在江元宏的堅持下，江梨還是摘下了口罩。

    “好看吧？”江元宏又問了一遍。

    同學眼睛一亮，笑眯眯地說：“好看，我支援你妹妹當場花。”

    這一次，他的語氣真誠多了。

    “把我妹妹凍著了。”

    江元棠奪過口罩，重新幫江梨戴上。

    “開什麼玩笑？還場花，真是笑死人。”陳玉鳳第一個不服。

    她說完之後，基本上沒有人理會。

    “農場那麼多人，我就不信找不出一個比她好看的。”陳玉鳳又嘀咕了一句。

    “江梨還不想要這個稱號呢，給你你要不要？”

    她的那點小心思，汪星河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都不要的東西，我為什麼要？”陳玉鳳氣呼呼地說。

    江元宏跟他同學走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江梨陷入了沉思。

    “姐姐，他們都下去玩了，你不去嗎？”江元昊扯了扯她的衣服，奶聲奶氣地說。

    河面結了冰，他們都在冰面上玩耍。小朋友們分成了兩派，農場派和大院派打雪仗。很顯然，農場的人比大院的人多。只見場上雪珠亂飛，大院的人被壓得抬不起頭。

    陳玉鳳剛剛抬起頭，一個大雪球迎面飛過來，精準地撲到了她臉上。

    陳玉鳳滿臉雪沫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汪星河看到了，第一個反應是想笑。可想到陳玉鳳的那個性格，他硬生生地忍住了這個衝動，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一個雪球從對面飛過來，直奔他的胸口而來。

    汪星河反應敏捷，直接撲進了旁邊的雪堆裡。

    雪球擦著他的臉飛過去，打到了後面的人，那人嗷地叫了一嗓子，把汪星河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險。”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說。

    “誰打的？”寒風中，陳玉鳳的聲音尖利無比，她顧不得擦掉臉上的雪沫，彎下腰在地上抓了一大把雪，用最快的速度捏成了個大雪球，女王般掃視著對面的所有人。

    回答她的是一個雪球，在她腦袋炸出了一朵“雪”花。

    汪星河親眼目睹，沒忍住直接笑噴了：“哈哈哈...”

    他指著陳玉鳳笑得喘不過氣來。

    陳玉鳳跟個炮仗一樣炸開了：“誰？誰打我？給我站出來，老孃打不死你跟你姓！”

    後面一句是跟她媽學來的。

    每次她媽罵她爸，都會說這一句。潛移默化之中，陳玉鳳也學會了。

    冰面上一片歡聲笑語。

    江梨抬起小短腿，踩著半米深的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雪地上有兩行腳印，是江元宏和他同學的。他們剛走不遠，腳印還是新鮮出爐的，朝著遠處蔓延著。

    江梨牽著江元昊的小手，江元昊茫然地看著前面，說：“姐姐，咱們要去哪兒？”

    “去找元宏哥哥。”江梨說。

    她另一隻手裏牽著大金毛。

    季元霖玩得太投入了，都沒有發現大金毛被人“順”走了。

    可能是認識江梨，大金毛沒有反抗，乖乖地跟著他們走了。

    “找元宏哥哥幹嘛？”江元昊一臉天真地問。

    “他可能會出事。”江梨想了想，把心裏的猜測說了出來。

    她隱隱約約記得，前世時好像發生了一件事，讓江元宏一輩子都懷著愧疚。

    江元宏在同學的邀請下，到同學的家裏玩。在半路上，他們碰到了一個殺人犯。犯人剛剛殺了老婆，渾身是血地家裏跑出來，被江元宏和他同學撞上了。犯兒殺紅了眼，直直地衝著他們就過來了。兩個半大的孩子，不是持刀的犯人對手。同學被捅了一刀，倒在地上後還死死地摟著犯人的腿，讓他最好的朋友趕緊跑。

    恐懼戰勝了一切，江元宏拔腿就跑，呼喊周圍的人出來救人。等大家到地方的時候，犯人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那個同學被捅了好幾刀，身上流出來的血水染紅了地面，沒有送到診所就沒氣了。

    這件事對江元宏的影響很大，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大喊大叫著醒過來。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他一天天地頹廢下來。本來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要是一直上下去，肯定能考上大學，有一個璀璨的未來。這件事的發生把一切都毀掉了，江元宏根本沒辦法繼續讀下去了，他很早就輟學在家，前程幾乎斷送了。

    江元宏走之後，江梨纔想起來。

    她想走快，把江元宏和那個男孩攔下來。可是雪實在太深了，江元昊又非要跟著她，她拖家帶口走得很慢。

    “姐姐，我們還要走多久？”江元昊有些累了。

    江梨問：“你知道大哥哥要去哪兒嗎？”

    “他說了，去他同學家裡玩。他同學家裡有一本連環畫，他沒有看過...”

    別看江元昊年紀不大，他的記性非常好。江元宏說過一次，他就全部記在心裏了。

    “那你知道他同學家在哪兒嗎？”江梨又問。

    “知道呀，這不是去他同學家的路。棠哥帶我去過一次，和元宏哥哥一起的。我們應該從這條路走，離他家裏很近的。”江元昊指著一條小路說。

    “啊，殺人...”

    西北風嗚嗚地吹，儘管呼救的聲音很大，傳到江梨耳朵裡變得非常小。

    求救的人只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呼喊，之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昊昊，你去叫人，一家一家地拍門，把大人們都叫出來，就說出了人命案，讓他們出來救人。”江梨說。

    “哪有人命案？”江元昊扭著脖子四處看。

    “別問了，你就照我的說。”江梨推了他一眼。

    江元昊非常聽江梨的話，聽話地去叫人了。

    江元昊走後，江梨牽著大金毛繼續往前走。

    似是嗅到了空氣裡的血腥氣，大金毛的兩隻耳朵支楞起來了。

    衝出拐角處，她看到了一個穿著夏天衣服的男人從一條巷子里門衝出來，碰上了江元宏和他同學。

    “大哥哥，快跑。”江梨心臟跳到了嗓子眼裏，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道。

    江元宏扭過頭，一臉吃驚地看著她。

    犯人本來拿著刀衝着江元宏同學去了，聽到江梨的大叫聲，他改變了路線，一臉陰沉地朝著江梨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