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照顧著弟弟，你就知道一個人玩，來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你一個字都沒記住，我看你是欠打了。”老太太瞄了眼周圍沒人，一巴掌打在江元芳嘴巴上。

    江元芳敢怒不敢言，淚水在眼眶裏麵打轉。強忍著不往下掉。

    “別以為到了這兒，我就不敢打你了。好好照顧弟弟。聽見了沒？”老太太疾言厲色地說。

    “聽見了。”江元芳小聲說。

    老頭就在後麵看著，漠然地看著江元芳被老太太揪得直跳。

    江元芳的弟弟，江元柱百元聊賴地站在邊上，像是已經習慣姐姐被打罵的情景了。

    看到這一幕，江梨深感不適。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她能幫江元芳一時，幫不了江元芒一世。

    察覺到她臉上的不安，江元棠捉住她的手，小聲說：“妹妹，你是不是害怕？”

    江梨搖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我們去後屋玩。”江元棠拉著江梨去了後屋。

    後屋是江愛家住的地方，黃玉英收拾得很乾淨。

    透過後麵的窗子，他們能看到爺爺奶奶在菜園子裡忙碌。

    菜園子裡已經收得差不多了，展現出一片荒蕪的景象。因為昨天晚上那場雪，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雪沫，幾顆大白菜還頑強地長在地裏。

    爲了更好地儲存蔬菜，菜園裏麵挖了一個大地窖，裡面放著白菜土豆和蘿蔔。

    發現有人在看他，江愛家衝着他們微微一笑，雙手撐著地面從地窖裡鑽出來。

    “讓你爸蓋地窖，你去買豬肉。”黃玉英說。

    “好。”江愛家拍拍手，把上面的泥土拍打幹淨。

    江梨坐在炕上，擺弄著手裏的玻璃彈珠玩。砸下去之後，彈珠們就四處逃躥。

    江元昊勤快地把彈珠收攏在一起,好讓她接著玩。

    “我也要玩。”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元柱扒在後門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看到他們發現了，江元柱乾脆拉開門，直直地衝了過來。

    他個子矮，直接趴在炕上來抓江梨手裏的彈珠，理直氣壯地說：“給我，我要玩。”

    “憑什麼給你？這是我的。”江梨扭動身體躲過去，拿著彈珠的手放到背後。

    “我要，你就得給我。”江元柱抓住江梨的衣服袖子，眼神裏帶著兇惡的情緒。

    “不給。”江梨說。

    “你幹嘛？放開我姐姐。”江元昊使勁去推他。

    “走開。”江元柱在家裏橫行霸道慣了，家裏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是他先挑選，他挑剩下的纔是姐姐們的。

    江元柱推倒江元昊，繼續去拽江梨的手，他非拿到彈珠不可。

    “你給我。”

    爲了達到目的，他用手指甲惡狠狠地摳著江梨手臂上的肉。

    “你弄疼我了。”江梨怒氣上涌，下意識地踹了江元柱一腳。

    “啊。”

    江元柱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踢我？”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梨。

    江梨站在炕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弄疼我了，還有你推了我弟弟。我弟弟只能我欺負，別人不能動他一根汗毛。”

    江元昊贊同地點點頭。

    “哇哇...”

    “奶奶，你寶貝孫子被人打了。”

    江元柱往地上一躺，就開始打起滾來。同樣的手段，他用過無數次了，每一次都得逞了。做這些的時候，他的眼角一滴眼淚都沒有，就是扯著嗓子乾嚎。

    聽到聲音，老頭和老太太都來了。

    看到寶貝孫子在地上滾來滾去，老太太心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奶奶的乖孫，你咋跑到地上去了？地上多冷啊，快起來。”老太太伸手去扶江元柱。

    江元柱拍開她的手，死活不肯起來，指著炕上的江梨和江元昊說：“奶奶，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小賤人用腳踹我，把我踹到地上，你快給我報仇。”

    “你咋踹人啊？”老太太用指責的眼神瞪著江梨。

    在昏暗的光線下，她看起來像個老巫婆，下拉的嘴角看起來刻薄無比。

    江梨纔不怕她，理直氣壯地說：“他搶我東西，還摳我胳膊。你們看，這就是他摳的，我的肉皮都快被他摳掉了。”

    老太太掃了一眼，一臉滿不在乎地說：“就是紅了一點點，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再說了，他是你弟弟，你這個當姐姐的，難道不應該讓著他嗎？”

    江元柱大聲說：“我要她手裏的彈珠，讓她把彈珠給我，不然我不起來。”

    “誰管你要不要起來，你就是在地上躺一輩子，我也不會把彈珠給你的。”江梨不屑地看著他，眼神說不出的鄙夷。

    “我要彈珠，我要彈珠...”江元柱化身為復讀機，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兩條腿還在地面上踢動著。

    “把彈珠給我。”老太太一臉蠻橫地伸出手，態度強硬地要把江梨的手掰開。

    江梨用力到小臉通紅，就是不肯把手掌攤開。

    “你放開我姐姐。”江元昊急了，小獸般撲上來。

    “爸！媽！”江梨大叫一聲。

    高秀蘭和江家民在廚房裏忙碌，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

    老頭守在門口，勸江梨說：“你把彈珠給我們元柱玩玩，東北人不應該這麼小氣。”

    “我就是小氣怎麼啦？”江梨大聲說。

    黃玉英終於回來了。

    她順著聲音找過來，老頭趕緊給老太太使眼色。

    老太太慌忙放開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江梨轉了轉眼珠子，學著江元柱的樣子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奶奶，他們一家都欺負我。看我的手，被大奶奶打紅了，好疼啊。”

    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很快便流了一臉，看起來可憐極了。

    “你這孩子...”看到黃玉英變了臉色，老太太慌了神。

    老頭咳了一聲說：“這是個誤會，元柱想要江梨手裏的彈珠玩。我就沒見過她這麼小氣的姑娘，玩一下又不是不還了。玉英啊，你的教育方式不對，把這個孩子教得太不懂事了。”

    “我家孩子，我願意這麼寵著。誰要是動她一根汗毛，我都會跟他拼命。”黃玉英把江梨拉到身邊，看到她白嫩的小手紅通通的，怒氣瞬間涌上了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