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有些烈，一群小孩走在路上。

    “什麼時候到？”江元棠問。

    “快了。”陳念京說。

    趙美月挎著顧有男的胳膊，一幅好姐妹的樣子。

    順著顧有男的眼神，趙美月看到了打扮得漂亮的陳玉鳳。

    爲了豔壓江梨，陳玉鳳把她媽媽的金戒指和金項鍊都偷拿出來了。金項鍊戴在脖子上亮閃閃的，金戒指太大了，只能套在大拇指上。她整個人就像移動的金庫，陽光一照金閃閃的。

    顧有男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陳玉鳳，陳玉鳳的爸媽一定非常寵愛她。

    “你也覺得她漂亮是不是？”趙美月用自以為很低，其實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

    “嗯。”顧有男贊同地點點頭，她覺得陳玉鳳就像耀眼的牡丹花，豔麗得不可逼視。

    陳玉鳳聽到了，特意扭過頭去看了她們一眼。

    之前，她都沒拿正眼看過顧有男。

    這一看，她發現顧有男身上穿的衣服，跟身邊的人明顯不一樣。

    “你的衣服是元霖哥拿給你的吧？”

    陳玉鳳一隻手搭在顧有男肩膀上，眼神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

    顧有男坦然地說：“是啊。”

    陳玉鳳笑了：“我跟元霖哥是鄰居，我從周阿姨那裏知道的。她說看到有個孩子沒有衣服穿，這個人就是你嘍。”

    顧有男笑不出來，乾巴巴地點了下頭。

    “這衣服挺適合你的，我的衣服也很多，有些已經穿不上了，放在家裏也是落灰。我回家跟我媽說說，讓她收拾一下都能你送過來，你要不要？”

    “我跟你一樣大，你都穿不上的衣服，我也穿不上吧？”顧有男說。

    陳玉鳳不死心：“你總有弟弟妹妹吧？”

    “我只有一個弟弟。”顧有男看向顧大寶。

    顧大寶胖乎乎的，鴨子似地走在江元昊身邊，走起路來肚子一顛一顛的。

    陳玉鳳盯著顧大寶看了一會兒，捂著嘴笑道：“你弟弟也太胖了，你瘦得跟小雞仔似的，你家裏是不是把好吃的都留給你弟弟吃了？”

    “你咋知道的？”趙美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陳玉鳳。

    陳玉鳳還能說什麼，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瞎說的、

    “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了，你弟弟跟你長得一點都不像，你們是一個爹媽生的嗎？”陳玉鳳開玩笑地說。

    這句話像剪刀一樣絞進了顧有男心裏。

    自她懂事起，身邊就有這樣的流言蜚語。總有人指著她說，她是被父母抱養的。

    陳玉鳳說話不過腦子，說完就扔到腦後了。

    無意中看到季元霖湊過去跟江梨說話，江梨對他愛搭不理的，陳玉鳳心裏一個勁地冒酸氣。

    她冷哼一聲，不屑地說：“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元霖哥哥就是看她順眼。”

    “長得好看唄。”趙美月淨說大實話，惹得顧有男多看了她一眼。她話鋒一轉，又說：“我也不明白，明明顧男比她好看多了，那幫人都圍著江梨打轉。”

    陳玉鳳的表情有些異樣。

    顧有男連忙說：“我好看什麼呀，最好看的人在這兒呢。”

    趙美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陳玉鳳，福至心靈地說：“對對，最好看的人在這兒。”

    陳玉鳳心裏美了，高興地說：“算你們有眼光。”

    顧有男目光閃了閃，親熱地抱住了陳玉鳳的胳膊。

    “我叫顧有男，我弟弟叫顧大寶。”

    “我沒有弟弟，是家裏的獨女，我叫陳玉鳳，你叫我鳳鳳就好了。”

    河邊是個野餐的好地方。

    這裏綠樹成蔭，涼風習習。

    孩子們七歪八扭地倒在樹蔭底下。

    江元棠：“妹妹，你累不累？”

    “不累。”江梨看了眼水壺。

    走到半路上，江元棠就把水壺奪過去了，生怕累到江梨。

    江元棠自覺地擰開水壺，貼心地遞到江梨嘴邊。

    “她是沒手嗎？我長這麼大，沒見過比她還要嬌氣的人。”

    目睹這一幕，陳玉鳳酸溜溜地說。

    她也想有個這樣的哥哥。

    江梨喝了一小口，順手推給江元棠：“你也喝。”

    江元棠喜滋滋地喝了一口水，擰上蓋子後遞給江元昊：“你喝不喝？”

    “我喝。”江元昊自己擰開蓋子，喝完後把小水壺背到身上。

    江梨伸手要拿，被江元棠阻止了。

    “讓他拿，就這點東西，累不倒他。”江元棠說。

    江元昊用小手拍拍水壺說：“我喜歡拿。”

    說完，他就跑開了，到一邊的野地裏去摘花。

    “誰要喝汽水。”季元霖掏出一沓毛票說。

    “我。”陳玉鳳第一個響應，高高地舉起了一隻手。

    “哥，你喝汽水嗎？”江梨問。

    誰不想喝汽水呢？

    汽水在那個年代可是奢侈品，不是每個人都能喝得起的。

    江元棠猶豫了一下。

    季元霖走過來，笑著說：“江梨，你愛喝汽水嗎？”

    “我不愛喝，我哥哥愛喝。”江梨說。

    話音落地，就聽江元昊大喊：“我也要喝。”

    “我弟弟也愛喝。”江梨補充道。

    江元昊噠噠地跑過來，一臉乖巧的看著姐姐。

    “我請你們喝吧。”季元棠大方地說。

    江梨拍拍江元昊的腦袋，笑著說：“不用，我有錢。”

    她低下頭從口袋裏翻出一個小錢包。

    江元棠驚奇地看著她：“誰給你的？”

    “奶奶給我的，她親手給我縫的，好不好看？”江梨得意地晃著錢包說。

    小錢包是用帶著花瓣圖案的花布做成的，針腳特別細密，從外面看不出縫製的痕跡，開口處裝了一小段拉鍊，特別的時髦。

    連陳玉鳳都湊上來，用苛刻的眼神打量一眼說：“我好像在哪兒看到過，你確定不是從香島買的嗎？”

    “不是，我奶奶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了，覺得好看就做了一個。”江梨拉開小錢包，裡面塞了幾張毛票。

    江元棠吃驚地問：“奶奶給你多少錢啊？”

    “不知道，我不識數。”江梨理直氣壯地說。

    她隨便抓了兩張塞給江元棠：“哥，你去買汽水，給你和昊昊各買一瓶。”

    “你不要？”季元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被家裏人這麼寵著，他在江梨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絲嬌氣。

    江梨搖頭：“我不愛喝汽水，我有奶奶給我裝的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