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鳳一下來就被人圍住了。

    江梨直接往更衣室走，準備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

    “江梨！”後面有人喊她。

    江梨停下腳步看著他。

    季元霖追上來，眼神裡透著熱切：“不多玩一會兒？”

    “不了，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來之前，你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忘記玉鳳過生日了，空著兩隻手就過來了。”江梨懊惱地說。

    “你們怕你不肯來，你一直不喜歡熱鬧，除非學校開大會，你要上臺領獎，迫不得已纔會參加。再說，玉鳳什麼都有，她就想讓你過來。你什麼都不用帶，人過來了就行。”季元霖說。

    江梨用眼角餘光瞄到一個人，顧有男站在角落裏探著頭往這邊看。

    “有人來找你了，我進去換衣服了。”

    江梨冷淡地點點頭，轉身進了更衣室。

    季元霖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顧有男悄無生息地走過來，明亮的眼睛看著季元霖，柔聲道：“江梨願意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我還沒來得及說。”季元霖苦笑道。

    顧有男吃驚地看著他：“你怎麼不說呀？”

    “你說她會拒絕我嗎？”季元霖神色忐忑，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

    顧有男心裏說不出的酸澀，隱晦地說：“不會，沒有人會拒絕你。如果是我，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說完，她眼巴巴地看著季元霖，期待著季元霖對她說點什麼。

    季元霖笑了：“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你當然不會拒絕我了。我想請的是江梨，她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約她的人能排到五環去。我雖然在她隔壁的學校，也聽說過她的名字，可想而知她有多出名。一有時間，我就去隔壁找她，每次都撲了個空。別看我們在一個城市，學校離得那麼近，我見她的次數少得可憐。”

    顧有男更嫉妒了，弱弱地說：“你在這兒等她出來嗎？”

    “等她出來了，我再當面請她。無論如何，我都要跟她單獨約會一次。也許約過之後，她會發現我這個人還可以。”季元霖露出羞澀的笑容。

    在所在的學校裡，季元霖也是名副其實的系草。有很多女孩給他送東西送情書，他面對任何人都是遊刃有餘的，不像現在這樣惴惴不安過。既盼著江梨快點出來，又希望江梨晚一點出來，讓他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顧有男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那我陪著你等。”

    “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不用等我。”季元霖溫柔地說。

    顧有男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我沒有別的事，就算有事也沒有你重要。”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又輕又軟。

    季元霖憐惜地看著她，輕聲說：“有男，我...”

    說話間，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有人走過來了，而且還是熟人。

    本來季元霖不應該這麼着急的，按他的計劃慢慢追求江梨就好。傅致遠回來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突然有了強烈的危機感。必須行動起來了，不然他就沒有機會了。

    “江梨走了，回學校去了。你不用找，她真的走了。”陳玉鳳拼命阻攔著傅致遠。

    傅致遠一邊往這邊走，一邊冷冰冰地說：“她沒有走，我問過服務生了，說她往這邊走了，應該在更衣室裏。”

    “你怎麼這樣煩人？我都說了，江梨早走了。”陳玉鳳煩了，乾脆張開雙手攔在他面前，除去了臉上的偽裝，擲地有聲地說：“當初你走的時候，一個招呼都沒有打，你想過江梨嗎？你說回來就回來，你以為江梨還記得你呀，你別太抬舉自己了，她早忘記你是誰了。”

    傅致遠依舊是冷冰冰地：“就算她忘記了，我也能讓她重新記起來。”

    說完，他繞過陳玉鳳，直直地朝著江梨走過去。

    陳玉鳳生氣地大叫道：“給我攔住他。”

    兩個服務生從角落裏跑出來，一臉歉意地攔住傅致遠的去路。

    “不好意思，您不能過去。”

    就在傅致遠跟服務生對峙的時候，季元霖走了過來。

    季元霖笑著說：“回國之前，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傅致遠淡淡定地說：“打了招呼，我就回不來了。”

    季元霖笑了下。

    傅致遠皺著眉看了陳玉鳳一眼，冷淡地說：“我只是想見見江梨，你攔著我也沒有用，我遲早會見到她的。我已經拿到了她的手機號，知道她家住在哪兒，還有她的學校和住的宿舍。在這兒見不到，我就去她家裏找,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幾句話讓陳玉鳳暴跳如雷，她氣呼呼地說：“你臭不要臉。”

    汪星河和陳念京跑過來看熱鬧。

    汪星河忍不住說：“見不見是江梨的事，你不能這麼粗暴地替她決定了。”

    “你又替他說話！”陳玉鳳指著他的鼻子，氣鼓鼓地說：“啊，我知道了，小時候，你就跟他穿一條褲子。他出國之後，我還問過你，你跟他是不是還有聯繫，你跟我說沒有聯繫。你們肯定一直有聯繫，只是不告訴我們而已。”

    “沒有，我跟他也沒有關係。當年他走得特別急，幾乎是被綁著出國的，我們還沒來得及交換聯繫方式。”汪星河大聲否認。

    江梨換完衣服出來了，看到大家都在更衣室門口站著，疑惑地問：“你們都沒事幹了嗎？”

    “你真的要走啊，蛋糕都沒有吃上一口。”陳玉鳳搶先道，刻意擋住了後面的傅致遠。

    “我明天的飛機，今天要跟家裏人吃一頓團圓飯。知道我回來了，我幾個叔叔和哥哥們都把工作推了，就是爲了跟我吃飯。家裏剛纔給我打電話，說我哥過來接我了。”江梨揮了揮手機說。

    “那也不用這麼急，至少吃完蛋糕再走嘛。”陳玉鳳纏了上來，聲音軟綿綿的。

    “我——”江梨剛要開口，季元霖就湊了過來：“回學校之後，你總有時間吧？”

    “有，只是不多。”江梨說。

    “有就行，我想約你吃一頓飯，就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季元霖眼神熱切。

    陳玉鳳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江梨感覺到了，眼神閃了閃說：“有什麼事現在說不行嗎？”

    “不行。”季元霖說。

    “我看看吧。”手機響了，江梨歉意地笑了笑，拿起手機對那邊說：“我在裡面，已經換好衣服了。”

    沒有得到明確的答覆，季元霖難免焦慮和失望。

    顧有男倒是很高興，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傅致遠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目光穿過人群靜靜地落在江梨身上。

    時光回溯，彷彿回到了過去的時光，他還是那個小小的少年，粘糊糊地跟在江梨身邊。離開那天，也是江梨送的他。他抓著江梨的手，目光一直看著前方。他以為他只是短暫地離開，沒想到一走就是好幾年。他護著手心裏的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明媚得像天上的太陽。

    來接江梨的是江元宏，江元沛和江元豐。

    三個人都是大長腿，一進來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少人交頭接耳，問這三個人是誰家的公子。

    “妹妹。”三個人直奔江梨而來，像三條大狗狗大老遠就開始吐舌頭甩尾巴。

    江元宏認識陳玉鳳，走到近前還說了句：“陳小姐，生日快樂啊。”

    陳玉鳳笑：‘什麼陳小姐啊，搞得你不認識我似的。”

    “該說的場面話還是要說的。”江元宏拿出一個盒子，上面綁著粉紅色的蝴蝶結說：“這是妹妹讓我買的。”

    “都說了不用送生日禮物。”陳玉鳳嘴裏嘟囔著，臉上卻樂開了花，迫不及待地接過來。

    江梨被三個哥哥夾在中間往外面走去。

    “見你一面太不容易了，以後記得常跟我打電話。”陳玉鳳依依不捨地說。

    她看到傅致遠也跟上來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傅致遠一直沒有吭聲，默默地在後麵跟著。

    送走江梨和她的三個哥哥，陳玉鳳扭過頭髮現傅致遠也不見了。

    她瞪著眼睛找了半天，問一邊的陳念京：“看到傅致遠了嗎？”

    “看見了，他跟汪星河一起走了，可能去追江梨去了。”陳念京說。

    “你怎麼不攔著？”陳玉鳳氣得跺了下腳。

    陳念京無語地說：“我怎麼攔啊，我還能不讓人家走？你是攔不住的，就別白費這個勁了。人家追到家裏，江梨照樣跑不掉。”

    “不行，我得給江梨打電話，讓她防著點那小子。”陳玉鳳說。

    江元宏一邊打電話，一邊對江梨說：“我媽又催了，說全家人都到了，就差我們了。”

    江梨笑著說：“你說馬上到。”

    江元宏說：“馬上到，你別催了，我們又不能長翅膀飛過去。”

    江梨接到了陳玉鳳的電話，忍不住往後面看去。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見有沒有車子在跟著他們。

    江元豐注意到了，奇怪地問：“你在看什麼？”

    後面黑不隆咚的，不知道妹妹在看什麼。

    江梨搖頭：“沒看什麼。”

    車程十五分鐘，停在一家餐館門前。這家餐館是餘雁開的，今天晚上不招待外面的客人，就是全家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