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逛得兩條腿又酸又疼，江梨實在走不動了。

    “大娘，隨便買一件衣服算了。”她苦哈哈地說。

    “買一件怎麼行？至少得買好幾件，換著穿才行。”餘雁不樂意地說。

    “咱們小梨生得好，穿什麼衣服都好看。”餘雁的媽媽推著小車，小車裏坐著江元凌。

    附近有個麥爺爺的店，餘雁伸手一指說：“我們去那兒歇一歇，再吃點東西。”

    江梨不迭地點點頭，有個地方休息，她求之不得。

    “歡迎光臨。”服務生面帶微笑地說。

    一行人被服務生領到靠窗的位置上。

    坐下之後，餘雁帶著江梨去點東西吃。

    “喜歡吃薯條嗎？”餘雁翻著單子，語氣隨意地問。

    “還行。”江梨說。

    餘雁在薯條上面劃了勾，又把單子放到江梨面前：“你想吃什麼，隨便點就行。”

    正說著，又一道“歡迎光臨”響起。

    “我每個星期都來這兒吃炸雞，這兒的炸雞可好吃了，你見都沒見過吧？哈哈，我就知道。我聽我媽說了，邊沿農場可破了，你就是從那兒出來的，你真可憐。”一個男孩從外面走進來，聲音高昂中氣十足。

    在他旁邊站著一個穿淡藍色衣服的女孩子，小臉白皙精緻，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男孩的話非常直白，一般的小姑娘可能會覺得不好意思，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表情平淡，像是小男孩說的那個可憐人不是她。

    江梨和餘雁站在櫃檯邊，小胖子不客氣地撞開了江梨，一巴掌拍在櫃檯上說：“給我來兩杯可樂，兩份薯條和一隻炸雞。”

    說完這些，他扭過頭問顧有男：“你還想要什麼？”

    “我——”顧有男隨意地往旁邊看了一眼，隨即就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江梨，秀氣的眉皺了起來：“你怎麼來哈城了？”

    “只許你來，不許我來嗎？”江梨反問道。

    寒假剛剛開始，江梨就沒有見過顧有男了。趙美月到處跟人說，顧有男去哈城玩了，江梨想不知道都難。

    “我可沒有這麼說。”

    話是這麼說，顧有男的眼神卻充滿了戒備。

    陳家收她當養女，她以後都不用回邊沿農場了，她激動得晚上躲在被窩裏偷偷地哭了一回。跟做夢似的，她這些天都過得很開心。

    發現江梨也來哈城了，顧有男慌了神，以為江梨是來跟她爭寵的。江梨要是願意回陳家，陳家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這是誰呀？”小胖子看了江梨一眼，發現江梨長得很精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顧有男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小胖子是陳老太太的最疼愛的孫子，她不想讓陳家人知道江梨。

    小胖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們不是認識嗎？”

    “是認識...”

    餘雁點好東西，服務生把東西交給她。她這纔看了眼顧有男，秀眉輕輕一挑說：“這不是顧有男嗎？”

    “阿姨。”看到餘雁穿的衣服不差，顧有男弱弱地喊了一聲。

    她早就聽說餘雁和江愛家來哈城發展了，只是沒有見到這對夫妻本人。她去過江愛家和餘雁開的那家超市，超市裏裝修得金碧輝煌，是哈城內東西最齊全的超市，服務態度也很好。哈城人都知道這家超市，凡是買東西都去這兒。

    “你還認識我呀，我還以為你都不認識我們了。”餘雁話裏有話。

    顧有男聽出來了，臉蛋漲得通紅，結巴道：“我，我沒有，我剛纔就是太緊張了。”

    不管她是緊張的還是故意的，餘雁都沒興趣知道。她拿著吃的東西，輕輕摟著江梨的肩膀，柔聲說：“我們走了。”

    江梨和餘雁走了。

    小胖子悄悄跟了過去，顧有男還在原地站著。

    見小胖子沒有停下來等她的意思，顧有男咬咬牙跟了上去。

    小胖子挑的座位跟江梨捱得很近。

    顧有男硬著頭皮坐到小胖子對面，小聲問他：“你怎麼坐到這兒？”

    空位置那麼多，他偏偏坐到了這兒。

    小胖子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拿起一根薯條,擠眉弄眼地說：“你們不是認識嗎？熟人坐到一起聊聊天多好啊。”

    顧有男笑不出來了。

    小胖子蘸了蘸蕃茄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吃呀。”

    顧有男學著他的樣子，拿起薯條蘸了點蕃茄醬。可能她心事太重，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

    “那不是顧什麼來著？”餘雁的媽媽見過顧有男，指著她半天想不起來名字。

    “顧有男，也是邊沿農場的。”餘雁說。

    “她也來哈城了，既然大家都認識，把她叫過來跟咱們一起坐，人多了熱鬧。”餘雁媽媽說。

    “媽，算了。”餘雁撇了撇嘴，不高興地說：“人家混得好了，可能都不認識咱們了。剛纔在櫃檯那兒拿東西，她朋友問咱們小梨，她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來小梨的名字。我看哪，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我們。”

    “是嗎？”老太太半信半疑，不由多看了顧有男一眼，小聲說：“小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看著不像是那種人。”

    “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餘雁把可樂遞給小梨，笑著說：“慢慢喝，歇夠了，咱們再去逛。”

    “還逛啊？”江梨哭笑不得。

    “一件衣服還沒有給你買，當然要接著逛。”餘雁理所當然地說。

    說到衣服，餘雁怪不好意思的，說是出來給江梨買衣服的，結果一件衣服沒有給江梨買，反倒是她自己買了兩件新衣服。這可不怪她，是那些衣服入不了她的眼。她看上的衣服，江梨不喜歡。江梨看上了，她又不喜歡。

    她決定了，吃完東西休息過後，她們接著逛，不買到衣服就不回家。

    江元凌眼巴巴地看著她，江梨心裏軟綿綿的，問餘雁：“弟弟能吃薯條嗎？”

    “不行，她吃不了。”餘雁搖搖頭，對江梨說：“你吃你的，我一會兒出去給他買些別的吃。”

    “你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你怎麼不跟她們說話？”小胖子等了一會兒，發現顧有男眼觀鼻鼻觀心，沒有跟江梨說話的打算。他的小眼珠子轉了轉，笑眯眯地看著顧有男。

    顧有男心裏咯噔一聲，小聲說：“我們關係一般，我不知道說什麼。”

    小胖子挑著眼角夾了她一下：“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顧有男指尖僵了僵，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小胖子湊近她的臉，低聲說：“你們關係很不好吧？”

    顧有男詫異地看著他。

    小胖子得意地笑了：“我的眼睛很利的，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放心，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她的。有機會，我會替你出氣的。”

    怎麼出氣？

    顧有男想問他，但又覺得沒有必要。他纔多大啊，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話。

    江梨喝完了可樂，又吃完了一包薯條，就覺得肚子飽了。

    老太太走不動了，餘雁打電話叫來了司機，讓司機開車把老太太和孩子帶回家了。

    江梨就在路邊等著，小胖子和顧有男也從麥叔叔裡面出來了。

    顧有男親眼看到，餘雁跟人打電話，之後一輛車就來了。司機從車上下來，恭敬地把老太太迎進去。

    小胖子拉拉顧有男的衣服說：“別看了，趕緊去找我媽，她要是等急了，又要罵咱們了。”

    “哦。”顧有男慌忙收回視線，跟著小胖子走了。

    “沒有我媽和那個小拖油瓶，咱們娘倆可以好好逛了。”餘雁摟著江梨志得意滿地說。

    江梨在心裏暗暗叫苦。、

    她對哈城不熟悉，只能跟著餘雁走。

    餘雁很挑剔，嫌這件衣服太黑，襯不出江梨的白皙。嫌那件衣服設計不好，現在的老太太都不穿這種衣服。她們從一家店裏出來，又進入另一家店。

    剛開始，江梨還興致勃勃地跟著餘雁挑衣服。後來，江梨的腿走酸了，有氣無力地跟著餘雁。餘雁精神振奮地站在架子前挑衣服，江梨舒舒服服地坐在店裏的沙發上。

    餘雁拿起一件衣服，問江梨：“這件怎麼樣？”

    江梨點頭：“挺好。”

    餘雁招招手，讓她過去試衣服。

    江梨剛剛站起來，就見店門被推開了，一行幾個女人進了進來。

    “服務員，店裏上新了嗎？”一個女人聲音嬌媚地問。

    “有，上了一批新貨。”服務員笑容甜美地說。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這行人嘩啦啦地走了過來。

    走過了，江梨愣住了，對方也愣住了。

    顧雪娜和顧有男都在，小胖子被一個長相美豔，穿著富貴的女人拉著。

    “怎麼，你們認識呀？”那個女人挑了下秀眉說。

    顧有男咬了咬嘴唇，心裏想的是：她怎麼在這兒？

    “不認識。”不等顧有男開口，江梨淡淡地說。

    說完，她就拿著衣服進去試衣服了。

    餘雁朝著他們點點頭，神色冷淡地在一邊等著。

    那個女人主動走上來跟餘雁說話：“您是餘雁吧？”

    餘雁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我是。”

    “我老公跟你老公認識，常聽你老公提起你，他可沒有少誇讚你。”女人熱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