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你還笑？”江梨氣得手抖，作勢要揪他耳朵。

    趙恆躲了過去，笑著說：“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誰心疼你了？”江梨臉蛋一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說：“汪星河偷懶，我還不能說了？你跟我哥都不幫我，就會眼睜睜地看著，一點用都沒有。”

    “汪星河——”趙恆面帶猶豫之色，似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說。

    “你有事瞞著我。”江梨一語道破他的心理活動。

    “是，我是有事瞞著你。”趙恆往周圍掃了一眼，發現附近沒有人偷聽，他才說：“我外公託汪星河的家人照顧我，很多東西都是透過他們的手給我的。汪星河也幫過我，我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所以，他幹不動可以去做別的，我來幫他做他不擅長的。”

    “算了，你願意就行。”堵在心裏的大石頭搬開了，江梨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

    “那你還生氣嗎？”趙恆故意湊到她面前說。

    “你明知故問，我已經不生氣了。”江梨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抱著胳膊一臉傲嬌地說。

    突然，一顆李子從頭頂上掉落下來，正好砸在了江梨的肩膀上。

    “哎呀。”江梨小聲叫了一聲，疑惑地朝上面看去。

    樹上有一隻猴子，它全身毛葺葺的，屁股看起來紅通通的。一隻胳膊攀在樹吱上，另一條胳膊伸得長長的。剛纔扔下來的李子就是它的傑作。此刻它齜著牙看著江梨，臉上分明帶著興災樂禍的笑容。

    “臭猴子，你敢拿東西丟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江梨佯裝生氣，彎腰撿起一根樹枝，跳起來往樹上打去。

    猴子嚇了一跳，扭著紅屁股就跑。

    等它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發現江梨依舊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著它，這才意識到它好像是被人類給耍了。

    “哈哈，逗你玩呢，你個傻猴子。”

    江梨叉著腰哈哈大笑。

    “唧唧唧，唧唧——”

    小猴子很生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連說帶比劃著什麼。

    “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清楚。”江梨誇張地說。

    “哼！”小猴子瞪了她一眼，生氣地扭過頭去。

    “他拿東西砸我，我都沒有生氣，他竟然生氣了？太不講道理了。”

    江梨大聲對趙恆說。

    趙恆擰著眉看了那隻猴子一眼，淡淡地說：“他好像能聽懂我們在說什麼。”

    “可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江梨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地說。

    小猴子又聽到了，再次扭過頭來試圖跟他們交流，連說帶比劃了半天。

    “唧唧，唧唧唧——”

    “兄弟，我真的聽不懂猴語，要不你說普通話？”江梨繼續攤手。

    小猴子握著小拳頭對著天叫了幾聲，幾個跳躍消失在樹林裡。

    枝葉輕輕晃動著，顯示有東西從上面經過。

    “氣性這麼大。”江梨小聲嘟囔。

    “你別惹他了，這些猴子很聰明，他們能聽懂我們說話，我們卻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這不是一件好事。你不惹他們，他們還拿東西丟你。你把他們惹急眼，還不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麼事來。”趙恆擰著眉，一臉擔心地看著江梨。

    “再生氣，他們也只會拿東西砸人，一點新意都沒有。”江梨不小朋屑地說。

    像昨天晚上，鬧了兩次之後，這幫猴子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於是乖乖地回家睡覺了。白天風平浪靜，到了晚上就開始作妖，就跟農場裡面的熊孩子似的，不停地在你眼前刷存在感。這種行為非常幼稚，偏偏你還拿他們毫無辦法。

    “還要小心一些。”趙恆怕她亂來，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臉嚴肅地說：“你乖乖的，不要亂來。”

    “知道了。”他的眼神說不出的深邃讓江梨招架不住，不知不覺地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趙恆這才放心，他們是跑出來的，再空著手回去不好看。

    兩個人在附近撿了些枝子，然後一起回去了。

    江元棠仔細看了看江梨的眼睛，沒有看到紅眼睛的跡象，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們再不回來，兔子肉都烤熟了。”江元棠語氣調侃，努力活躍著氣氛。

    江梨沒有接話，把柴火放下就坐到一邊看狐狸了。

    大狐狸帶著小崽子們在陰涼的地方趴著，時不時地甩一甩尾巴顯得特別悠閒。

    汪星河低著頭走過來，悄悄在江梨身邊坐下。

    江梨假裝沒有看見他，手裏拈著一根草玩。

    “對不起啊，我們是一個集體，我不該偷懶的。他們都挖坑了，哪怕手磨出泡了，他們也還在幹活。元霖說我太嬌氣了，我剛開始有些生氣，後來換位想一想，我覺得我太不對了。我改，馬上就改，你別生氣了，行不行？”汪星河陪著笑臉，模樣有些可憐。

    “我早就不生氣了，趙恆說你是他認定的朋友，你做不了的他可以幫你做。你要是實在不行，我也不會勉強你。畢竟我也沒有挖土，都是我哥和趙恆挖的。我跟你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了。”江梨說。

    汪星河呆住了，他已經做好了跟江梨再吵一架的準備，沒想到江梨這麼容易就原諒了他。

    “你！”

    汪星河既驚又喜，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趕緊找趙恆去。人家把你當朋友，你把人家當朋友了沒？”江梨斜睨著他，秀氣的眉毛挑著。

    “我當然把他當朋友了，沒想到他這麼夠意思。”汪星河興奮地站起來，馬上就找趙恆說話了，

    天黑之前，他們一共做了三個陷井。

    烤好的兔肉分成了兩半，一半留給他們自己，另一半給辛苦抓到兔子的狐狸。兔子肉烤得一往既往的香，狐狸們吃飽喝足悠閒地離開了。

    如同之前的每個晚上一樣，他們撿了不少柴火。

    天剛剛擦黑，他們已經吃過飯了。晚飯是在幾百米里的小河裏抓到的魚，烤得外焦裡嫩。別看吳小曼幹活不行，在烤東西方面還真有一手，比江元棠的手藝強多了。她認識很多野菜，要是有一口鍋的話，她可能連野菜粥都做出來了。

    “你說今天晚上，那些猴子還會來嗎？”季元霖躺在乾草上，目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看向頭頂上的星空。

    沒有汙染的星空顯得格外近，無數的星星在夜幕上閃爍著，一顆顆像散落在銀河裏的寶石。

    “我賭五毛錢，那些毛猴子還會再來。”汪星河在裡面翻了個身，帶動上面的好幾個人都跟著動了動。

    “我賭一塊錢，賭他們今天晚上會來。”江梨說。

    “我跟江梨，我們這叫英雄所見略同。”汪星河飄了。

    “哎，這些猴子怎麼就盯上咱們了？咱們也沒有得罪過他們呀，還是你們裡面的誰得罪過他們了？”江元棠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他們只是不喜歡陌生人闖入他們的地盤。”季元霖說。

    “你怎麼知道這兒是他們的地盤？”江元棠好奇地問。

    “不然你怎麼解釋他們對我們的騷擾？”季元霖說。

    “媽呀，森林裏還劃分地盤嗎？”汪星河一臉吃驚。

    “你沒有看過動物世界吧？回家看看，你就知道里麵的動物是什麼樣的，叢林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食物鏈，你能聽懂嗎？”江梨挑著眉毛說。

    “聽不懂，但我很感興趣。”汪星河捅了捅身邊的江元棠，小聲說：“你跟你妹妹是一家的，她看過動物世界知道什麼鏈，你也知道吧？”

    江元棠沒有迴應，他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你哥睡得也太快了，剛纔還跟我說話，一轉眼就睡著了。”汪星河笑著說。

    沒有人迴應他。

    藉着微弱的火光看過去，他看到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

    “靠，搞半天就我一個人是醒著了。”

    低低地罵了一句，汪星河也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江梨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對面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盯著她看。

    “你也沒睡？”江梨愣了愣，又往趙恆身邊湊了湊，兩個人靠得非常近，近到只差薄薄的幾張紙就要親上去了。

    趙恆想往後退，但他很快忍住了，黑眸盯著近處的江梨，低低地說：“嗯。”

    “汪星河太能說了，你要是接他的話，他能一直說下去。說到十二點，他都不會累。”江梨吐槽道。

    趙恆忍笑道：“他是很能說。”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漂亮。”江梨重新躺平了，一眨不眨地看著頭頂上的星星。

    是很漂亮。

    趙恆在心裏迴應道。

    “也不知道他們在林子裡怎麼過的。”黃玉英坐在炕上嘆氣。

    “很晚了，睡吧。”江和平已經躺到上面了，勉強打起精神對黃玉英說。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孩子們在山上，不知道在吃什麼苦，你倒是每天睡得香甜。”黃玉英的火氣騰地上來了，一巴掌拍在江和平後背上。

    江和平本來都要睡著了，被她拍得一巴掌坐了起來。他一臉無奈地說：“我幹什麼，你都看不順眼，現在連覺都不能睡了。”

    “孩子沒找著，你睡什麼睡？”黃玉英把他身上的被子也拽走了。

    江和平一臉無奈，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