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睡著，江梨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砸到到了她身上。

    討厭！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紅紅的嘴唇撅著。

    沒過多久，她又睡著了。

    又是一顆石子兒一樣的東西扔過來，重重地砸在她的後背上。

    “誰呀，這麼討厭？！”

    江梨氣呼呼地坐起來，兩隻眼睛瞪得溜圓。

    睜開眼睛，她才發現大家都醒了。

    趙恆湊過來問：“砸到你哪兒了”

    “背。”江梨小聲嘟囔道。

    趙恆頓了下，接著說：“我也被砸了。”

    藉着微弱的火光，江梨看到他腦門上鼓起來一個大包。

    她上手摸了一下，趙恆疼得身體輕輕抖了下。

    江梨立刻鬆開手，不好意思地問：“很疼啊？”

    “我也被砸了，砸到我胸口上了。”另一邊的江元棠也說，摸著胸口被砸疼的地方，抬頭往四周張望著。

    “誰呀，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樣搞我們？”汪星河氣憤地大叫道。

    他也被砸了，而且砸了不止一次，硬是把他從睡夢是砸醒了。

    此時此刻，他手裏拿著一顆青色的果子，是他摸著黑在身邊抓到的。

    聲音驚動了吳小曼，她拄著一根粗大的棍子上睡著了。被驚醒後，她的身體猛地往一邊倒去，卻在半途中滯住了，慌忙抹去嘴角流出來的口水，一臉緊張地問：“出什麼事了？”

    前面，吳小曼還挺精神的，把火燒得旺旺的，既難驅除身上的寒氣，又能除去心裏的害怕。後來，她一個人坐著太元聊了，眼皮就漸漸往一塊合攏。

    “有人拿東西砸我們，存心不想讓我們睡覺。”汪星河大叫道。

    吳小曼一臉心虛，她也睡著了，根本沒有看到什麼人。

    她左右環顧了一下，怯弱地說：“不會是有鬼吧？”

    一句話把大家的心臟都吊起來老高。

    哪怕冷靜的季元霖也有些害怕了。

    咚地一聲，又是一顆果子掉到了他們中間。

    江梨把果子撿起來，抬起頭往上面看去。

    最近的枝頭上趴著一隻猴子，狗子咧著嘴衝他們笑，齜牙咧嘴的樣子，看起來一肚子壞水。

    “啊，是猴子。”汪星河指著頭頂，憤怒地吼道。

    趙恆拿起一根燃燒著的木頭，努力踮起腳尖往上面揮去。

    火光照亮了周圍的樹木，也照亮了爬在樹上的猴子。不知道有多少隻猴子，它們睜著綠幽幽的眸子看著他們。猴子似乎怕火，看到火把離它們這麼近，它們紛紛往附近的樹上跳去。在逃走之前，他們也沒有忘記把手裏的果子拋下來，雨點一樣砸向他們。

    他們已經盡力躲閃了，可還是被青果子砸了個正著。

    “啊。”江梨大叫一聲，伸手捂住自己的頭頂。

    趙恆扯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這些死猴子太煩人了。”江元棠捂著疼痛的肩膀，臉色陰沉地說。

    “臭猴子，你們有種別跑。”汪星河有樣學樣，也拿起一根火把往上面揮去。

    猴子們逃得更快了，如同潮水一樣退去，從這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大猴子招呼小猴子，呼朋引伴地遁入黑暗之中。

    “有本事別跑啊。”汪星河氣得抓起一捧土朝它們扔過去。

    “這是什麼果子？”江梨拿起一顆青果子湊近火堆。

    “這是山核桃，除去最外面的青皮，裡面就是核桃了。”劉二妮伸手把青果子拿過去，放在地上用木頭敲打了幾下。青皮破碎之後，裡面果然是淡黃色的果核。

    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有睡意了，舉著火把撿核桃。

    “還有栗子呢。”江梨高興地說。

    不一會兒，他們撿了一大把核桃和栗子。

    劉二妮對困得一直流眼淚的吳小曼說：“你睡吧，該我守夜了。”

    吳小曼有些心虛，她守了沒多久就睡著了，乾巴巴地笑了下：“好，我睡了。你要是要困了，再把我叫起來。”

    劉二妮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默默用完好的那隻手把核桃和栗子都扔進火裡。

    後半夜很安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江梨一覺睡到天亮，她揉著眼睛坐起來。

    趙恆也醒了，動作輕柔地坐起來，沒有驚醒其他人。

    “你頭髮上有草葉子。”趙恆小聲對江梨說。

    在草叢裏睡的覺，睡了一夜他們頭髮上和衣服上都沾上了草葉子。

    “你衣服上也有。”江梨捂著嘴偷笑。

    他們兩個互相給對方摘掉衣服上和頭髮上的草葉子。

    劉二妮守夜，火堆一直沒有熄滅，她也一直沒有合過眼。

    “阿姨，你一晚上沒有睡，我們起來了，你可以去睡一會兒。”江梨坐到火邊，打著哈欠說。

    “不了，我白天睡過了，晚上一點都困。烤了一晚上，栗子和核桃都好了。”劉二妮眼睛下面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還在努力對他們微笑。

    她用一根小棍子在灰燼裡扒拉著，把烤得滾燙的核桃和栗子都扒了出來。

    “後來那些猴子又來了嗎？”趙恆問。

    “又來了一次，不過讓我給趕走了，它們怕火把。我坐在地上，用掃把這麼一揮，就把它們嚇跑了。”劉二妮說。

    這話讓剛剛睡醒的吳小曼聽見了，

    她彆彆扭扭地過來，弱弱地說：“早知道它們怕火，我就會用這個方法趕它們了。”

    江梨無情地揭穿了她：“你睡得比我們還香，就算有猴子過來了，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睡著的、”吳小曼一臉訕訕。

    陸陸續續的，大家都起來了，搭伴結夥地去河邊洗臉。

    早飯就是栗子和核桃，烤了大半夜吃起來可香了。

    早晨，進山的人們在江家民家門前集合。

    “辛苦大家了。”江愛民給每個人發了兩顆熟雞蛋，千恩萬謝地說。

    “愛民兄弟，你太客氣了。只要能把孩子們平安帶回來，我們吃多少苦都情願。”

    “是啊，只要孩子們平平安安的，大人們吃點苦遭點罪算什麼？”

    人們在季章的帶領下往山上走去。

    高秀蘭模樣憔悴地站在門口，一臉期盼地看著那些人離開。

    江愛民摟了她一下，低聲說：“放心，我肯定會把孩子帶回來。”

    高秀蘭一臉憂愁地點點頭，目送江愛民的背影消失在前方。

    “兩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怕是被山裏的老虎吃了。”

    看到高秀蘭愁眉苦臉的，宋佳惠一臉興災樂禍。

    她的聲音很小，還是被走在她身邊的馮三根聽見了。

    馮三根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走了。

    宋佳惠一臉莫名地看著她：“怎麼了？”

    “有你這樣的媽，怎麼能教好孩子學好？”馮三根表情陰沉。

    “我這樣的媽怎麼了？”宋佳惠叉著腰，一副要跟馮三根吵架的樣子。

    “你讓孩子去別人家偷東西，孩子養成偷東西的毛病，長大了是要坐牢的。”馮三根說。

    宋佳惠嚇了一跳，往四周掃了一眼說：“這是在外面，你什麼話都往外說，讓人聽見了怎麼辦？你不想活了，你們母子還要活。”

    “你還知道怕啊，怕別人知道，你就教好孩子，別讓他們再出去偷東西。”馮三根說。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看到那邊有人過來了，宋佳惠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再讓我發現孩子出去偷東西，我就跟你離婚。再讓你教下去，孩子們非被你坑進牢裡去。”馮三根放了狠話。

    宋佳惠一蹦三尺高：“離就離，我把孩子都帶走，讓你一個人過。”

    說完，她覺得不對勁，又氣急敗壞地說：“你想跟我離婚沒門，我死都不會跟你離婚，讓你好去娶高秀蘭。你想得美你！”

    馮三根惱火地瞪了她一眼：“你真是不可理喻。”

    吃早飯的功夫，他們就被山裏的野猴子包圍了。

    十來只野猴子攀在樹枝上，一個個淨著淡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遊客和動物的地位反過來了，他們成了被關在第子裡的“動物”，被一群野猴子給白“嫖”了。

    這一次，汪星河舉起火把驅趕野猴子，嘴裏斥道：“滾開，全都滾開。”

    猴子們不但不怕，又拿栗子砸他們，打得他們滿頭是包，抱著頭到處亂竄。

    劉二妮沒有力氣，跑得慢挨的最多。

    等猴子把手裏的東西打完，又轟地一聲跑開了。它們身姿靈活，一條胳膊攀在樹枝上，幾個跳躍就跳到了另一個枝頭上。領頭的是一隻成人大的母猴子，它的嘴裏能發出尖利的嘯叫聲，閃電般跑在最前面，大小猴子們跟在它的身後跑得飛快。

    “這些死猴子，我們哪兒惹到它們了，晚上來打擾我們，白天又來，它們到底想幹什麼？”汪星河氣得哇哇大叫。

    趙恆把江梨護在身後，前面還有江元棠吸引活力，江梨倒是沒受多少苦。

    江元棠活動著手腕，惡狠狠地說：“下次再來，我一定讓它們好看。”

    就在剛纔，野猴子打他們，他也在地上抓泥土扔向野猴子。

    野猴子盯上了他，大部分栗子都朝著他扔過來了。

    還有一個倒黴蛋是汪星河，他也拿東西回扔了，成了野猴子記恨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