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上採蘑菇？”江梨心動了。

    “放心，我爸派了專人照看我們，我們不會在山裏迷路的。”似乎看出她的疑慮，季元霖貼心地說。

    江梨想去，於是她說：“我去問問我爸爸。”

    江愛民同意了，很爽快地說：“可以啊，那我家的孩子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他看的是季元霖身後的幾個人。

    幾個挺直後背的成年人一臉正氣地點點頭。

    季元霖左右張望著說：“這個房子比以前那間大多了。”

    地方大了，江梨能單獨擁有一個房間了。房間裡面還有一個大衣櫃，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漂亮衣服。跟她的待遇相反的是，江元棠和江無昊依舊擠在一個房間裡，兩個人的房間比江梨一個人的房間要小得多，大衣櫃什麼的更是不存在。

    江愛民笑了笑說：“確實大了很多。”

    汪星河揹着手在屋裏轉來轉去。

    走到一個門口時，他被江元棠伸手攔住了。

    “這是我妹妹的房間。”

    “我能不能進去參觀一下？”汪星河興致勃勃。

    “不能，我妹妹在裡面換衣服。”江元棠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小流氓。

    汪星河露出遺憾的表情：“真可惜，那等她換完，我能進去看一眼嗎？”

    他對江梨非常好奇，因為江梨的學習成績之好，已經傳到了局裏的學校，聽到老師嘴裏說出江梨的名字，汪星河有種莫名的驕傲。知道他跟江梨熟，同學們拼命地打聽江梨的喜好。比如，江梨平時做什麼練習冊，江梨回家背書背到幾點鐘等等。

    他把問題拋給了江梨，江梨沒有回答，江元棠先替她回答了。

    “我妹妹的作業回家之前就寫完了，從來不往家裏帶書包。晚上也不學習，早早地睡了。她可能睡了，一覺能睡十二個小時。”

    直白得讓江梨想捂住他的嘴巴。

    汪星河一臉震驚地看著她：“你這麼能睡嗎？”

    江梨紅了臉：“我哥亂說的，我根本不會睡這麼長時間。”

    江元棠拆臺道：“昨天晚上，你天才黑，不到七點就睡著了，一口氣睡到七點。”

    “也不能。”江元棠硬聲道，態度堅決地把汪星河外面。

    江梨換好衣服了，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現在門口。

    她奇怪地看了汪星河一眼：“女孩子的房間，你就這麼好奇嗎？”

    “那當然了，我又沒有進去過。”汪星河大大咧咧地說。

    江梨大方地說：“進去吧，隨便看。”

    汪星河進去參觀了。

    江元棠不滿地嘀咕：“你不是說女孩子的房間，不能隨便進嗎？”

    江梨用這句話說服他，進門之前要先敲敲門。

    江梨懶洋洋地說：“我同意就可以了。”

    汪星河在裡面逛了一圈，一臉失望地出來。

    跟別的學霸不一樣，江梨的房間裡過分乾淨了，沒有看到堆積如山的課外練習冊。

    江梨頭髮上還包一塊肉，說是防止蟲子掉到她頭髮上。

    江愛民找了個蛇皮袋給他們，可能不相信他們會採到蘑菇，只當他們出去玩了。

    車子開到山下就走不動了。

    不遠處停著幾輛腳踏車，歪七八扭地放倒在草堆上。主人上山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跟緊我，誰都別掉隊啊。”

    前面有人帶著路，後面有人跟著，確保每一個人都不會掉隊。

    他們就這樣上了山，山路並不像別人以為的那麼難走，也沒有那麼多的石頭，就是普通的泥土，地面上堆積了一些松葉的葉子，鋪了厚厚的一層。在陰暗潮溼的地方，長著一些可以食用的蘑菇。

    “長得越是豔礬的蘑菇越是有毒。”領頭的人科普道。

    江梨不管聽得認真的江元棠和趙恆，已經歡快地採摘起來。

    季元霖吃驚地看著她：‘你認識蘑菇啊？”、

    認識的意思是，知道哪些蘑菇能吃，哪些蘑菇有毒不能吃。

    “認識，我媽採過還教過我。她說過，上面有蟲子的，一定是沒有毒的，那些長得漂亮的，上面又沒什麼蟲子的，”江梨認真地說。

    季元霖愣住了，他是來採蘑菇，順便打點野味回去，跟蟲子可沒有關係。

    換句話說，他討厭蟲子。聽江梨說蘑菇上面長蟲子，他臉上的表情如避蛇蠍。

    江梨摘了一把蘑菇，特意指給他看：“你看，蟲子就在裡面。”

    季元霖頭皮發麻，就此歇了摘蘑菇的心思。就算看到了，他也不會採，而是叫來江梨或是汪星河來採。

    汪星河可不怕蟲子，找到了不少蘑菇多的地方，呼朋引伴地過來採摘。

    趙恆發現一顆梨樹，上面的梨子又小又黑。讓人意外的是，吃到嘴裏卻很甜。

    他們還發現了其他的野果子，吃不完就放進袋子裡。

    他們碰上了其他的人。

    孫秋麗和江愛崗也山上了，聽到樹林裡傳來江梨柔軟的嗓音，他們還以為聽錯了。

    “小梨怎麼可能在這兒？她肯定在家裏。”孫秋麗哈哈笑道。

    話音落地，他們又聽到了江梨的聲音。

    “這種蘑菇沒有毒的，你不要給我。”江梨說。

    “給你了，我可不敢要，”汪星河爽快地說。

    森林裏又陰又潮，幾個小孩子沒跑多遠就累了。他們來到一個開闊的地方休息，江元棠捧著水杯讓江梨喝。趙恆蹲在地上，盤點著他們進山以來的收穫。

    孫秋麗不敢相信地喊了一聲：“小梨，是不是你？”

    “大娘，我在這兒。”江梨聽出來她的聲音。

    孫秋麗帶著江愛崗從樹後面繞過來，喜滋滋地撲向江梨。

    他們夫妻來得早，已經採了半袋子的蘑菇。身上的衣服溼了又幹，穿在身上顯得格外潮溼。

    還有其他人也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小孩子別往山裏跑，沒有大人看著容易丟。”孫秋麗摘掉江梨衣服上的松針，埋怨道：“三哥也是，就這麼放心地把你這個大寶貝放出來？要是我，我可捨不得。”

    江梨笑眯眯地說：“是我自己要來的，我想吃蘑菇燉小雞了。”

    “想吃蘑菇跟我說呀，我這兒多得是。”孫秋麗鬥志昂揚地說。

    季元霖插嘴道：“阿姨，我們有大人看著，不會出事的。”

    “那大人呢？”孫秋麗追問道。

    “在裡面打獵。”季元霖說。

    聽著裡面傳來的動靜，孫秋麗和江愛崗臉上的表情很微妙。季元霖拿出口哨輕輕一吹，那些人就出來了。看到這樣，孫秋麗也放心了，她跟江愛崗還要極蘑菇，兩個人相伴著離開。

    吳小曼也聽到這邊的動靜了，她是跟別人結伴來了。上山之後，她們走著走著就走散了。吳小曼順著聲音找到了這兒，看到好幾個小孩在採蘑菇，她心裏頓時一陣羨慕：“早知道把顧有男也叫來了，好歹能幫幫我。”

    吳小曼方向感比較差，進了山就摸不清東南西北了，這就是她跟人結伴上山的原因。可她的同伴卻不想跟她在一起，原因很簡單。吳小曼太自私了，她看到的蘑菇，她自己就要全部採完，一點都不給同伴留。而同伴發現的，吳小曼毫無負擔地跟著菜。走了一路，吳小曼採得蘑菇比同伴要多多了，

    任何一個人也不想要這樣一個同伴，劉二妮果斷拋棄了吳小曼，自己找個方向離開了。吳小曼慌了神，轉來轉去找到了江梨他們，自然是打死也不離開了。

    吳小曼衝到季元霖面前介紹自己：“我是顧有男的媽。”

    “真是巧了，你們也是來採蘑菇的？”

    季元霖對她沒有好印象，矜持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吳小曼討了個沒趣，好在她臉皮厚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慢慢地靠近江梨，覺得小姑娘應該很好說話。

    “你這麼小，你爸媽怎麼捨得讓你上山，不是親爸就是不行。表面上疼你，其實還是人心隔肚皮。”吳小曼小聲說。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足夠小，除了她和江梨以外沒人能聽得到。

    話音落地，旁邊的草叢裏一陣嘩啦啦響。

    江元棠冷著臉鑽出來，錐子似的目光盯著她，冷冷地說：“我會把你跟我妹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我爸爸的。”

    吳小曼噎了下，訕訕地陪笑：“我就是隨口一說，開玩笑當不了真的，你聽了也別往心裏面去。”

    “是嗎？”

    嘩啦啦，又是一陣響動，汪星河也鑽了出來，好奇地看著吳小曼說：“她是顧有男的親媽嗎？”

    “不是，她是養母。你應該注意到顧有男的手了，看著像幹了十多年活的大人。對顧有男不好，一看就不是親媽。”趙恆胸有成竹地說。

    季元霖幽幽地看著她。

    吳小曼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努力繃起臉說：“胡說，我平時還是很疼愛顧有男的。”

    “顧大寶那麼胖，顧有男瘦得跟麻桿似的，親媽可做不出來這種事。”江梨說。

    吳小曼被他們一口一句懟得胸口發悶，爲了不被氣死過去，她默默地落到了後面。

    雖然是後面，但怕前面的人跑不見了，再像劉二妮一樣把她扔到了林子裡，那她就找不家了，她跟得不遠不近，能聽到那些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