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就是跟我這些？”江愛業打斷了她的話。

    周鳳蘭愣了下，眼淚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哭著說：“我說這麼多，你一點觸動都沒有嗎？”

    “你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不應該來我這兒，也不應該對我說這些話。你知道你說的這些話，要是讓人聽見了影響不好。”江愛業看著奶牛的眼神都比周鳳蘭要溫柔。

    他剛剛放完羊，院門還沒有來得及關閉，周鳳蘭突然闖進來，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江愛業冷漠地問她有什麼事，周鳳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繃不住地哭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怎麼着周鳳蘭了，但天地良心他什麼都沒有做。

    “我不在乎，只要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爲了你離婚，連孩子也可以不要。”周鳳蘭激動起來，快步朝著江愛業的方向走。

    江愛業爲了避嫌，一直跟她保持著好幾米的距離。看到她抬腿往這邊走，他嚇得直往後面退去。

    “我介意，你別過來。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不然一開始也不會拒絕你了。沒什麼事的話，你還是趕緊走吧。你物件醋意大，讓他看見了，你回家又要打架了。”

    江愛業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

    不知道周鳳蘭在發什麼瘋，都結婚了還糾纏著他不放。換成別的男人可能會覺得得意，有這樣一個女人痴情地等著他回頭，他只覺得苦惱。

    “你知道我跟他打架，說明你還是關注我的。”周鳳蘭痴心不改。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也是無意中聽說的，畢竟你跟你物件總是打架，你媽到處跟你哭訴，說你物件喝醉酒不是人。”江愛業說。

    蔣露還聽得下去，江梨是一點都聽不下去了。

    周鳳蘭自己的婚姻過成這樣，怎麼還有臉來糾纏她小叔？

    江梨主動鬆開蔣露的手，氣鼓鼓地衝進來。

    “你以為在演電視劇啊，我小叔不喜歡你，你就和我六叔在一起刺激他，以為會激起他的嫉妒之心把你搶回去。這就是我不喜歡你的原因，自私自利就算了，還是個不管不顧的戀愛腦。誰娶了你纔是倒黴他媽給倒黴他爸開門，簡直倒黴到家了。我六叔運氣好逃過你這個劫難，你又來禍害我小叔了，你臉可真大。”

    蔣露跟在江梨後面，聽到江梨一口氣說了這麼大話，差點笑出聲來。

    江梨太敢說了，一個這麼小的丫頭，能說出這樣富含哲理的話，讓她無比吃驚的同時，也覺得江梨不是一般的聰明。

    這還沒完，江梨還在說：“周阿姨，麻煩你用腦子想一想。你當大姑娘時，我小叔都看不上你。你跟別人有了孩子，又嫁給現在的物件，現在肚子裡又有了一個，我小叔怎麼可能對你動心？別做夢了，現實一點。你都是當媽的人了，要學會對孩子對自己的家庭負責，別滿腦子情啊愛啊的。還有啊，我小叔馬上就要有物件了，你別耽誤他的幸福，當個人行不行？”

    周鳳蘭有了，這是趙春花宣揚出來的。周鳳蘭的物件以為她安生了，放心地出門打工了。周鳳蘭繼續住在孃家，看著江愛業和一個漂亮的，看起來很有本事和學問的女人越走越近，她無發控制自己不去嫉妒。

    周鳳蘭低下頭，急急地抹去淚水，弱弱地說：“對不起，我憋得太久了，一時衝動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

    “衝動是魔鬼，你以後還是別衝動了。萬一今天撞到的不是我們，而是你物件和你物件的家人，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江梨冷冷地說。

    周鳳蘭看到了燕露，蔣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漠地看著她。

    還有江梨飽含著厭惡的眼神，全都讓周鳳蘭無地自容。

    她一言不發地朝外面走去。

    “以後別再來了，傳出去一些閒話，對我小叔不好。”江梨小大人一樣地說。

    周鳳蘭背影僵了下，身影消失在院門口。

    江家業瞟向蔣露，尷尬地搓著手。

    蔣露也不說話，趴在欄杆上看奶牛。

    江梨打破了沉默：“小叔，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她，為什麼要放她進來？”

    江愛業苦哈哈地說：“我剛剛回來，連飯都沒有來得及吃，她就進來了。”

    江梨用手指頭戳著他的腿說：“你就是太好說話了，下次再見到她，你千萬別搭理她。”

    “我本來就沒有搭理，天天忙得要死要活。”江愛業說。

    江梨對他的回答很滿意，說：“我回家給你拿飯吃。”

    實際上，她在院門口碰到了來送飯的趙恆。

    趙恆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在這兒？”

    “我陪蔣姐過來找小叔。”江梨注意到了什麼，小聲問：“東西掉到地上了？”

    趙恆雙手捧著一隻大缸子，有油水不住地往下流。

    趙恆抿了下嘴，不開心地說：“我在路上碰到周鳳蘭了。”

    周鳳蘭明明都跑過去了，又跑回來陰陰地問：“這是給江愛業的飯？”

    趙恆沒有多想，更懶得搭理她，一聲不吭地就要走。

    誰知道周鳳蘭發什麼瘋，突然一巴掌下來把缸子打翻在地。

    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缸子，趙恆整個人都懵了。

    想象一下趙恆無助地蹲在缸子前的情景，江梨有點可憐他。

    她揭開缸蓋往裏面瞄了一眼，發現饅頭泡在菜湯裡，看起來慘不忍睹。

    江梨嘖了一聲，一臉遺憾地說：“不能吃了。”

    趙恆贊同地點頭：“白白浪費了奶奶的菜。”

    “你跟我回家拿，我記得家裏還有一盤菜，是沒有吃過的，再拿幾個鴨蛋，夠小叔吃了。”江梨往前一走，趙恆馬上跟上去。

    江梨帶走趙恆，只是不想讓人打擾蔣露和江愛業。

    高秀蘭還在家裏休息，沒有來得及上班。

    看了悽慘的飯盒一眼，高秀蘭爽快地說：“我把飯和饅頭熱一熱。”

    他們在家裏等了十來分鐘，高秀蘭才把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他們。

    這次不用飯缸子了，用的是手提的小竹籃，不會燙到兩個孩子稚嫩的手。

    看到江梨和趙恆一人提著一邊，高秀蘭提議：“要不，我幫你們把東西提過去？”

    “不用了，我們能提得動。”江梨吐了吐舌頭，帶著趙恆朝外面飛奔而去。

    高秀蘭大急，在後麵喊：“你們慢一點。”

    “知道了。”江梨答應著，頭也不回地說。

    再次來到江愛業家，氣氛似乎恢復了正常。

    看到江梨和趙恆進來了，蔣露站起來說：“我該走了。”

    江愛業一臉失望地說：“你纔剛來。這就要走啊？”

    蔣露淺笑道：“你這兒沒什麼問題，我還得去別人家看看，這是我的工作。”

    江愛業表示理解，依依不捨地把蔣露送走。

    回到家裏，他看到桌子上的東西，就知道飯是從哪家出來的。

    “不是你奶奶的手藝？”江愛業說。

    “周鳳蘭發瘋把飯缸子打翻了，這是我從我家拿過來的。本來多拿了幾個雞蛋，以為蔣姐姐也能留下跟你一起吃，沒想到你沒有留住人。”江梨淡淡地說著，抓了個鴨蛋放到趙恆手裏，對他說：“快吃。”

    越恆握著鴨蛋，掌心裏還能感覺到上面的溫熱。

    他眉眼帶笑，溫聲說：“我吃過了。”

    “那就再吃一個，鴨蛋可是補鈣的，你難道不想長高嗎？”江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聽著兩個孩子的說話聲，江愛業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菜。

    吃完手裏的鴨蛋，趙恆跟著江梨去巡羅。

    所謂的巡羅就是沿著扎籬笆的地方走上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自從家裏丟了鴨子和鴨蛋之後，江梨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江元棠和江元棠也是這樣。

    顧有男提著個大竹籃在附近拾柴。

    趙美月跟在她身後，挎了個小一點的籃子。

    趙美月說：“你看。”

    “看什麼？”顧有男不感興趣地說。

    她對拾柴以外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只想趕緊把籃子裝滿得提回家去。吳小曼說了，她要是拿不回來一籃子柴火，晚飯就不用吃了。

    對於趙美月來說，撿柴火是好玩的事。對於她來說，撿柴火是爲了能吃飽飯，

    趙美月撅起嘴唇說：“我看見江梨了。”

    顧有男有些煩躁，這兒離江梨家近看，看到江梨有什麼稀奇的？

    “哎，江梨跟季元霖他們走了，看樣子他們要進山了。”趙美月興奮地說。

    “你說誰？”顧有男臉色一變，一直低著的頭瞬間抬了起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驚愕。

    放假之前，她問過季元霖，放假兩天有什麼打算。季元霖坦蕩地告訴她，他會留在家裏安安靜靜地學習，不希望有任何人的打擾。因為這句話，顧有男沒有去找季元霖。

    趙美月語氣透著不耐煩，她也想跟著一起去。可惜江梨不喜歡她和妹妹，連帶著季元霖也不喜歡她們。

    “我說季元霖和汪星河啊，就在那兒，你不會自己看。”

    顧有男看了，覺得更難受了。

    確實是季元霖，可他沒什麼要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