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老師領著男生和女生分開走向不同的方向。

    趙恆把挎包還給江梨，交代道：“等我收拾好就去找你。”

    江梨點點頭，看著趙恆跟著一幫男生走了。

    “江梨還在看你。”走出很遠後，一個男生輕輕撞了下趙恆說。

    趙恆扭過頭看到江梨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衝着江梨笑了下。

    江梨還沒反應過來，帶隊老師就招呼女生們走了。

    男生一幅對江梨很感興趣的樣子，不停地跟趙恆打聽江梨的情況。

    “她好說話嗎？我聽人說，她不太愛搭理人。”

    趙恆冷冷地說：“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男生抓了抓頭髮，憨笑著說：“我想跟她做朋友，我說她會喜歡我嗎？”

    “不會。”趙恆面色一冷，硬聲說。

    “啊，我有這麼差勁嗎？”男生一臉受到打擊的表情。

    趙恆不想再搭理他，加快腳步走到了前面。

    住的地方在後麵的一排平房裏，房間打掃得很乾淨。

    一個房間裡能住十來個人的大通鋪，被子和枕頭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炕上。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這也太擠了，晚上怎麼睡覺啊？我在家都是一個人睡一個房間的。”

    隔壁房間傳來大聲抱怨的聲音。

    “哇，太棒了。我在家也是一個人睡的，在這兒跟這麼多人一起睡還是第一次，肯定很好玩。”陳玉鳳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江梨愣了下，沒想到陳玉鳳住得離她不遠，倒方便她去找陳玉鳳玩了。

    看到大家都在挑床鋪，她無所謂睡在哪兒，只要有地方睡覺就行了。趁著沒人注意，她溜出去找陳玉鳳了。

    陳玉鳳站在門口，正在跟同學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江梨冷不丁出現在她身後，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誰呀？”陳玉鳳說到興頭上，正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麼，被打擾了十分不悅，沒好氣地扭過頭去。

    看到江梨，她高興得大叫起來。

    “江梨？真是你，我剛纔還跟我同學說，一會兒要去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找過來了。”陳玉鳳一把熊抱住江梨，笑眯眯地跟矮小的女生介紹，語氣特別自豪：“這就是江梨，我最好的朋友，我跟你說過她的。”

    女生羞澀地笑了，臉頰上有個小小的酒渦，看起來很可愛。

    她捂著小嘴，嬌笑道：“你就是江梨啊，久仰你的大名，今天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江梨笑了，覺得陳玉鳳交到的這個朋友挺有意思的。

    屋裏吵吵攘攘的，顧有男還是一心二用地聽到了陳玉鳳在叫江梨的名字。

    顧有男手上的動作頓了下，眯著眼睛朝外面看去。陳玉鳳沒有瞎叫，江梨真的來她了。陳玉鳳很得意，她在大巴車上就一直說，下了車就要去找江梨。江梨在學校裡很有名氣，是跳級生裡的佼佼者，把一幫按部就班升上去的學生碾壓了，誰不想認識一下風雲人物。陳玉鳳以認識江梨為榮。動不動就炫耀她跟江梨的關係有多好。班裏的同學都習慣了，顧有男由開始的心梗也漸漸習慣了。

    陳玉鳳格格地笑，活像一隻才下了雞的老母雞，恨不得讓所有女生都出去圍觀她和江梨的純潔友誼。

    顧有男垂下眼皮，默默地把換洗衣服疊好。

    旁邊兩個女生小聲交談起來，低低的話語落在顧有男耳朵裡分外刺耳。

    “那就是傳說中的江梨呀？”

    “就是她，是不是長得很好看？我特別羨慕她，長得好看學習也好。”

    “跟咱們一樣大，人家都上三年級了。我媽也知道她，每天都在我耳邊嘮叨，說我要是有江梨的一半聰明就好了。我也想呀，我就是學不會。”

    “哎，我也是。那個誰到她面前根本不夠看，還傲得跟什麼似的。”

    顧有男知道她們在說自己，她一陣心煩意亂。

    砰地一聲，她重重地把東西扔到桌子上。

    說小話的兩個女生嚇了一跳，兩個人對視一視，眼裏都浸滿了笑意。

    其中一個女生吐了吐舌頭說：“糟糕，讓她聽見了。”

    “聽見就聽見——”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消失了。

    顧有男提著一隻空桶出去。

    經過陳玉鳳和江梨身邊時，她不經意地用桶碰了江梨一下。

    江梨被擠得身體朝前面傾倒，陳玉鳳及時伸手扶住她，對顧有男怒目而視道：“你沒長眼睛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顧有男漲紅了臉，侷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你——”陳玉鳳還想再說什麼，江梨輕輕拉了她一下。

    陳玉鳳不明所以，瞪著眼睛傻乎乎地看著江梨，不滿地質問：“幹嘛？”

    火氣不是對著江梨發的，是對著顧有男發的。她覺得顧有男是故意的，這口氣不出能把她給憋死。她正在氣頭上，江梨要是不拉她，她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江梨衝着她眨了眨眼睛，朝著一個方向看過去。

    陳玉鳳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班主任叉著腰，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臉上掠過一抹震驚，她壓低聲音說：“班主任啥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只顧著說話了。”江梨笑著說。

    、“呵。”陳玉鳳發出一聲冷笑，突然變得聰明起來了。她沒有理會顧有男，對江梨說：“咱們到那邊說話去。”

    三個人走了，顧有男在原地站了站，提著空桶走了。

    走到班主任身邊時，班主任特別和藹地說：“去打水啊？”

    顧有男乖巧地說：“屋裏的桌子太髒了，我提點水來擦一擦。”

    班主任笑成了一朵老菊花：“去吧。”

    那邊，陳玉鳳看到這一幕，驚出了一身冷汗：“我差點又中了她的奸計。”

    自從被叫了一次家長之後，班主任防她就像防賊似的，彷彿她離顧有男近一點，顧有男就會受傷。

    江梨說：“你可長點心吧。”

    陳玉鳳一臉嚴肅地說：“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夾在她們中間的女生一臉茫然，不知道她們在打什麼啞迷。

    每次都讓顧有男得逞，她懷疑陳玉鳳是不是沒有心，

    老師讓她們自主分配誰睡在最裏面，誰又挨着誰睡。

    張小微和焦珏是好朋友，自然是要挨在一起的。

    焦珏把自己的包放到桌子上，撲到中間一個鋪位上，拍著身邊的位置上說：“小微，我們睡在這兒。”

    “好啊。”張小微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說。

    焦珏掃了一圈，沒有看到江梨的身影，她奇怪地問：“江梨不在這個宿舍嗎？”

    大家都佔好鋪位了，基本上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著，還空了一個位置沒有人。

    “她在。”張小微一直關注著江梨。

    焦珏又問：“我沒看見她呀。”

    “她出去了。”張小微說。

    焦珏撇嘴道：“大家都在分鋪位，她倒好事不關己地出去了，一點集體意識都沒有。”

    她轉了轉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湊到張小微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張小微秀眉微蹙，似是有些猶豫還有些意動。

    “這樣不好吧？”

    “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她要是告到老師那兒，我們就就跟她鬧着玩兒，老師也不會說什麼的。”焦珏一個勁地鼓動著她。

    看到張小微還是有些猶豫，焦珏又說：“她從來不把你這個班長放在眼裏，你還這麼維護她幹什麼？我要是你，早把她收拾得服服貼貼的。第一名又怎麼樣，跳級生又怎麼樣？你是班長，她就要聽你的。一會兒我動手，你只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

    張小微想得比較多，聽到焦珏說不用她動手，她終於點了點頭。

    反正是焦珏動的手，老師要是問起來，她就把焦珏推出去就好了。

    等江梨回來的時候，發現所有的床鋪都有人佔了。

    “不對呀，我走之前數過了，應該剩下一個位置的。”江梨疑惑地嘀咕道。

    最末尾有一床鋪蓋被人抽走了，因此多出一個明顯的空地出來。

    江梨掃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搭理她。特別是焦珏，臉上帶著帶好戲的表情。

    “我們都在分鋪位，你剛纔去哪兒了？”張小微跳出來當好人。

    “我去找朋友了。”江梨看了看張小微，又看了看焦珏，不知道她們在玩什麼把戲。

    老師吹哨子讓他們集合了。

    江梨只能出去集合。大家都把包放在宿舍裡，只有江梨一個人揹着包。

    韓老師一眼就看到了她，問她：“江梨，你為什麼不把包放到宿舍裡？”

    “宿舍少了一床鋪蓋，我晚上沒有地方睡覺。”江梨委屈地說。

    “鋪蓋的數量都是固定的，怎麼會少一床鋪蓋？”老師疑惑地看向張小微，厲聲道：“張小微，你這個班長是怎麼當的？”

    張小微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見韓老師大手一揮說：“這個以後再說，現在跟我出去到地裏，幫農民伯伯掰苞米去。兩人結隊，互相監督，不要迷躡了。”

    “好。”同學們異口同聲地說。

    張小微一頭黑線地對焦珏說：“你還是把鋪蓋還給江梨吧，別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