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知道周鳳蘭嗎？”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蹲在顧有男面前說。

    一瞬間，顧有男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視線，其中就有江梨和陳玉鳳的。

    她莫名有些驕傲，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

    在這麼多人裡面，這個大叔唯獨找她詢問，肯定是因為她長得格外漂亮的原因。

    江梨皺了皺眉，這個男人的長相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應該是在哪兒見過的。不過，在哪呢？

    想了半天，她想不起來，只好把目光投向趙恆。趙恆經常跟她在一起，她有印象的人，趙恆應該也見過纔對。趙恆的記憶力非常變態，只要是他想記住的東西。只需要看過一遍就能牢牢記住。

    “這個人好面熟啊。”江梨小聲對趙恆說。

    趙恆點頭道：“他發福了，比之前見的時候胖多了。”

    聽到這話，江梨眼睛一亮說：“我們見過他是不是？”

    “見過啊，他是——”看到陳玉鳳歪著腦袋似乎在偷聽，趙恆特意壓低了聲音，說悄悄話一樣地小聲：“周鳳蘭以前有合作社上班，這個男的是她的領導，他有老婆孩子。”

    趙恆說得隱晦，江梨終於想起來了，高興地說：“我知道他是誰了。”

    看到趙恆和江梨頭對著頭說悄悄話，陳玉鳳的心裏像是有隻小野貓在到處抓撓似的，她迫不及待地問：“他是誰啊？”

    江梨湊到她耳邊，對著她一陣唧哩瓜啦。

    陳玉鳳的美目越睜越大，捂著小嘴不可思議地說：“天哪，還有這件事？”

    “這麼說，那個孩子——”陳玉鳳還是一臉難以置信。

    江梨眨眨眼睛，一臉嚴肅地說：“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要告訴別人。”

    “我不說，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陳玉鳳信誓旦旦地說。

    顧有男伸手一指。指出了周鳳蘭家在哪兒。

    “那兒就是周姐姐家。”

    中年男人真誠地說：“謝謝。”

    他拿出一小盒泡泡糖，作為顧有男給他指路的感謝。

    顧有男一臉羞澀，開始不願意接收。最後在中年男人的勸解下，她勉為其難地把東西收下了。

    中年男人走後，她抱著那盒泡泡糖，興奮地漲紅了小臉，得意地瞟了江梨和陳玉鳳一眼。

    接下來，顧有男開始分口香糖，給雙胞胎每個人一塊。雙胞胎歡天喜地接過去，看著顧有男的眼神跟小狗看著主人似的，讓陳玉鳳十分不屑。

    陳玉鳳：“一塊口香糖就把她們收買了，她們姐姐也太好哄了吧？改天，我也拿一盒口蠔溏，每個人給他們發一塊，他們是不是就要跟著我走了？”

    “你在嫉妒嗎？”江梨瞄著她的臉色說。

    “我嫉妒，我嫉妒什麼？”陳玉鳳跳起了腳，一臉震驚地看著江梨。

    江梨聳聳肩膀說：“兩姐妹沒有圍著你打轉，讓你不爽了。”

    “沒有的事，你亂編排我。”陳玉鳳攢著小拳頭要教訓江梨。

    她的小拳頭剛剛舉起來，眼前的江梨就被趙恆拉到了背後護著。

    趙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還挺滲人的。

    “小小年紀就這麼變態，長大了之後還得了啊。”陳玉鳳嘀咕一聲，訕訕地收起了拳頭。

    江梨躲在趙恆後面衝着她做鬼臉。

    陳玉鳳氣得直翻白眼：“別以為有人護著你，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你等著，等著沒人護著你了，看我怎麼對付你。”

    她冷哼一聲，也不打招呼轉身就走，看樣子像是生氣了。

    江梨追上去，討好地摟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說：“我們去看熱鬧。”

    陳玉鳳斜了她一眼，好奇地問：“去哪兒看熱鬧？”

    “你跟我來就對了。”江梨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她和陳玉鳳越走越遠。

    陳玉鳳憋了一口氣，直到這時才輕輕吐出來。她以為江梨或者陳玉鳳，至少有一個人會開口跟她要口香糖，結果一個人都沒有。看著江梨和陳玉鳳的背影，她難掩臉上的失望。眼角餘光瞄到趙恆也要走了，她頭腦一熱說道：“趙恆，你等一下。”

    趙恆扭過臉看著她，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顧有男紅著臉討好地說：“你吃不喫口香糖？”

    “不吃，謝謝。”趙恆毫不猶豫地走了。

    顧有男難堪地站在原地，手裏還拿著沒送出去的口香糖。

    “他不吃，我要。”一個胖乎乎的大手奪過了她手裏的口香糖，是突然出現的顧大寶。

    顧有男趕緊把最後一顆口香糖的紙剝掉，急急地塞進嘴巴里。她的動作要是不快的話，最後一顆口香糖也會被顧大寶奪去。

    見顧有男手裏沒有口香糖了，顧大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邊吵起來了。”趙美月說。

    那個方向是周鳳蘭家，中年男人進去沒多久，裡面就爆發出了爭吵聲。

    孩子們很好奇，紛紛跑過去看熱鬧。

    中年男人也就是秦奇，輕車熟路地推開院門走進去。

    屋裏的人沒發現家裏來人了，直到秦奇推開裏屋的門走進去。

    “有人嗎？”秦奇揚聲問。

    趙春花聞聲走出來，眯著老花眼看了秦奇半天，問他：“你找誰呀？”

    “我是秦奇，找鳳蘭有點私事談。”秦奇介紹了自己。

    哪怕他報出自己的名字，趙春花對他也沒有印象。

    她愣愣地說：“你找鳳蘭幹啥啊，我是鳳蘭的親媽，你有啥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秦奇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你可能不記得我了，鳳蘭在合作社上班的時候，我對她還挺照顧的。後來，我聽說鳳蘭生了個孩子，那個孩子是我的。”

    一句話讓趙春花炸開了。

    “原來是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

    趙春花跑進廚房，拿起一把菜刀就砍。

    秦奇嚇壞了，抱著頭往外面跑。

    趙春花狀若瘋魔，她不是嚇唬秦奇的，她是真的舉著菜刀砍。

    周鳳蘭和孩子在裏屋睡覺，被外面的聲音驚動了。她慌慌張張地抱著孩子出來，看到趙春花舉著菜刀一邊追殺一個胖子一邊破口大罵。

    “救，救命啊。”秦奇的眼鏡歪了，看到周鳳蘭像看抓到救命稻草一樣，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情真意切地說：“鳳蘭，是我啊。我是秦奇，我來找你和孩子啦。”

    周鳳蘭定定地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有的只是看到魔鬼一般的驚懼和不安。

    “我不認識你，你快從我家滾出去。”

    她剛剛過上穩定的生活，秦奇就出現了，他想什麼？

    周鳳蘭尖叫著躲避著。

    這邊鬧哄哄的，聲音驚動了附近的人。

    “出啥事了？”

    “咋回事呀？”

    人們紛紛跑過來看熱鬧。

    發現院子外面圍滿了人，趙春花失去的理智回籠了，她女兒的事不能讓人知道。

    “看什麼看，有啥好看的？”趙春花驅趕著看熱鬧的人，作勢要把院門關上。

    一隻腳插進了門口裏，就是這個動作讓趙春花無法關上院門。李金枝臉上掛著討人厭惡的笑容，佯裝關心地問：“趙大娘，你家出啥事了？”

    “沒，沒有，就是一個親戚找過來了，能有啥事？”趙春花忍著性子說。

    “你家親戚是男的呀？我剛纔看了一眼，發現他有點眼熟。”李金枝一本正經地說。

    “你看錯了。”趙春花咬著牙說。

    “我也覺得那男的有些眼熟。”方佳附和道。

    不知道誰在大門上推了一把，大門打得更開了，看熱鬧的人全進來了，把不大的院子站得滿滿當當的。

    林雪梅衝在最前麵，誰讓她和趙春花的關係最好。

    “壞人在哪，趕走了沒有？”

    她手裏還舉著一根棍子，一幅打算跟人拼命的架勢，扎扎呼呼地就進來了。

    趙春花往後退了幾步，省得被她一棍子掃到地上去。此時此刻，對於林雪梅的關心，她敬謝不敏。她想讓這些人全都出去，再把所有人的嘴巴堵上，再和和氣氣地把屋裏的那個渣男給送走。周鳳蘭是大著肚子嫁人的，這件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更不能讓她女婿知道。她很後悔之前的舉動，拿著菜刀追著渣男砍，引來了這麼多看熱鬧的人。萬一，再有人認出來秦奇的身份，周鳳蘭以後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他在屋裏，這是個誤會。”趙春花擠出一絲笑容，衝着林雪梅使眼色：“你把人帶出去，讓大家都散了，沒啥樂子好看的。”

    林雪梅梗著脖子嗷嗷叫：“我是來幫忙的，聽說你家裏進歹人了，我把碗撂下就過來了。你讓我走可以，總得讓我看看那個人長啥模樣。”

    聽到這話，趙春花恨不得一巴掌把她呼到天上去。

    這個二貨，哪壺不開提哪壺。

    趙春花憋著氣說：“就是一個親戚。”

    李金枝腦子靈活。趁著趙春花把全部的精力都拿來應付林雪梅，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悄悄繞到窗戶邊往屋裏看去，看到了驚慌失措的周鳳蘭，還有坐在周鳳蘭對面的秦奇。

    “我知道他是誰了，以前合作社那個秦主任。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