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這些當賭注。”江梨把懷裏的零食一股腦地堆放到桌子上，她大方地說：“要是你們輸了。你們的東西全歸我。我輸了，我的這些東西全歸你們了。”

    “那當然了。”老爺子拿出一把花生米，招呼趙恆坐下：“聽到了沒有？這可是你妹妹說的，你要是輸了，東西就歸我了，你得好好下。”

    趙恆乖乖地坐下。

    江梨拍拍他的肩膀，為他加油打氣：“加把勁，把這些老爺爺的東西都贏過來。”

    “嗯，我會努力的。”趙恆一本正經地說。

    “現在的小孩啊，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老頭一連擺放棋子一邊跟朋友說。

    朋友笑呵呵地說：“你好好教訓一下，免得他們長大了，會吃更大的虧。”

    “我下了一輩子的棋，還能下不過兩個小奶娃？”老頭傲嬌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掃視一圈說：“你們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認真下，別在這兒翻船了。”朋友提醒道。

    老頭輕蔑地說：“不會不會，我閉著眼睛也能下贏。你們信不信，最多十分鐘就能結束戰鬥？”

    “我賭八分鐘。”

    “我賭五分鐘，小孩會被你虐哭的。”

    老頭表情輕鬆，一邊下棋一邊跟朋友們嘮嗑，他根本沒把趙恆放在眼裏。

    “將軍！”趙恆面無表情地說。

    老頭傻眼了，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棋盤，低聲喃喃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

    “輸了？不是吧？”老頭們不相信地湊過來，對著棋盤評頭論足。

    “爺爺，你輸了，東西拿來。”江梨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

    “我輸了，願賭服輸。東西可以給你，但我有一個條件，我要和他再下一盤。”老頭把花生豆扔給江梨，一臉嚴肅地看著趙恆說。

    “可以是可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問題是你沒有東西了。”江梨用搖晃著小腦袋，古靈精怪地說。

    “誰說我沒有？我有！”老頭在口袋裏摸索了一會兒，摸出一塊玉出來放到桌子上。

    朋友大驚道：“這是你兒子買給你的，聽說花了不少錢，你要是輸給別人了，怎麼跟你兒子交代啊？”

    “這種玉家裏多得是，那個臭小子做玉石生意，三五不時就會往家拿一些石頭回來，家裏已經堆滿了，就算輸了也沒關係。”話說到一半，老頭覺得不對勁，呸了三聲說：“你就不能想我點好，輸什麼輸？！我已經輸過一次了，這一次肯定會贏的。剛纔那一局，我就是沒有認真下。我要是認真下，他肯定輸了。”

    朋友也很贊成這個觀點，不過還是好心提醒他：“這次再輸了，你的老臉可沒地方擱了。”

    半個小時後，老頭又輸了。

    老頭呆呆地坐著，好半天沒說話。

    江梨笑眯眯地說：“你又輸了，這塊玉歸我嘍。”

    “歸你歸你。”老頭正了正臉色，認真地看著趙恆說：“你是不是專門學這個的？”

    “沒有，他在家經常跟我爺爺下，我爺爺喜歡下棋。”江梨聲音軟軟地，笑起來甜甜的，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老頭露出崇敬的表情：“你爺爺一定是個高手。”

    江梨和趙恆滿載而歸。

    老頭非常捨不得，讓他們有時間再去玩。

    江梨把玉拿給老太太看。

    老太太驚奇地說：“這是觀音，看玉質挺好的，你們在哪兒撿的？”

    “不是撿的，是趙恆從一個爺爺手裏贏過來的。”江梨笑眯眯地說。

    “咋贏過來的？”黃玉英呆住了。

    江梨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黃玉英笑得合不攏嘴：“咱們恆恆也太厲害了，這個玉看著很貴的，咱們就這樣拿走了有點不合適。”

    看到兩個孩子的家長來了，幾個老頭的表情也變得嚴肅正經起來。

    之前給玉觀音的老頭大手一揮說：“沒啥不合適的，這種東西我家裏多得是，都沒有地方放了。再說了，我願賭服輸，我自願把東西輸出去了。你孫子太厲害了，小小年紀棋下得這麼好，要是好好培養，長大了不得了。”

    老頭不肯把東西要回來，讓趙恆再陪他下一盤棋。當然了，棋不是白下的，輸了還要給東西。

    期間，老頭問趙恆：“她是你親妹妹嗎？”

    “不是。”趙恆淡淡地說。

    “小丫頭長得漂亮啊，人也很機靈。得看著點，不然會被拐走了。”老頭意味深長地說。

    趙恆點頭，視線放在棋盤上。

    江梨盯著人家的豆乾看，老頭晃了幾下問她：“知道這是什麼嗎？”

    “豆乾。”江梨的聲音奶奶的，老頭也願意逗她玩。

    “是豆乾沒錯，但我這個豆乾是不一樣的，這是五香豆乾。你想吃的話，就得讓你哥哥贏了我。”

    老頭眯著眼睛笑得像只老孤狸。

    “他不是我哥哥，我是他姐姐。”江梨強調道。

    “看不太像，他比你要高一點。”老頭說。

    江梨叉著腰說：“那是因為他每天都喝牛奶，所以纔會長這麼高。我以後也要每天喝牛奶，我會長得比他還要高。”

    老頭煞有介事地點頭道：“那你加油。”

    “恆恆，我要吃五香豆乾，你把它贏過來。”江梨跑到趙恆身邊說。

    最後，趙恆把五香豆乾也贏了過來。

    趙恆想把玉觀音給江梨戴。

    黃玉英說：“不行，男戴觀音女戴佛，這個觀音只能你來戴。”

    “可我想送給江梨。”趙恆擺弄著玉觀音說。

    “戴玉可不能瞎戴，裡面的講究可多了。”黃玉英說。

    趙恆有些不開心，把玉觀音揣進口袋裏，他想讓老頭跟他換一個佛。

    老頭大方地說：“我家裏多得是，我可以再給你一個，但是我有條件，不能白給你。”

    “啥條件？”趙恆問。

    “你放了幾天假？”老頭問。

    “七天。”趙恆老老實實地說。

    “天天過來陪我們這些老頭下棋，哪怕下雨天也要過來，去我家裏下。”老頭說。

    趙恆同意了，爲了得到玉佛，每天風雨無阻地去老頭家裏報道。

    假期快結束時，老頭送了個玉佛給趙恆。

    “這個跟玉觀音是一對。”老頭笑眯眯地說。

    “謝謝爺爺。”趙恆真誠地說。

    “別客氣，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你陪伴我這個老頭子好幾天。”老頭哈哈大笑著說。

    趙恆把玉佛送給江梨戴，他戴了玉觀音。

    “你送我的東西，我肯定會好好保管的。”江梨拍著胸脯說。

    這幾天。趙恆的心情都不太好。他跟外公通電話了，外公回去之後就病了，一直纏綿在病榻上。老人家用平靜的語氣說，他的時間不多了。趙恆的眼淚當時就忍不住了，嘩嘩地往下流淌。

    黃玉英承諾，再放長假會帶趙恆回老家看看，趙恆才破涕為笑。

    依舊是大包小包地回到邊沿農場。

    面對一大包零食，李金枝眼睛都看直了：“這都是老六給的?”

    “是給乖乖和恆恆的，他們幫了老六的大忙。”黃玉英說。

    李金枝臉上在笑，心裏即很不屑。她心裏想：兩個小屁孩能幫上江愛傢什麼忙？還不是就靠黃玉英一張嘴，她說幫忙了那就幫忙了。

    “那他們沒白去，老六讓他們拿了這麼多東西，餘雁沒意見啊？”

    “沒有，雁雁帶讓他們多拿點。”黃玉英一臉得意。

    “我帶元豐和元書去就沒有這個待遇。”李金枝說。

    上次看到江梨從局裏拿回來那麼多好吃的，她也領著兩個孩子去了。

    結果，她空著手過去，又空著手回來。

    江愛家給每個人一包零食，就把兩個孩子給打發了。]

    看看江梨拿回來的東西，再想想江元豐和江元書拿到的兩包零食，寒蟬得讓她心疼。

    “老六喜歡乖乖，你又不是不知道。乖乖哪次去，老六和他媳婦都是又送東西又送衣服的。就這一次，雁雁坐月子出不去，還讓她媽帶著乖乖和恆恆去買衣服。要不是乖乖太挑剔，沒有看上眼的衣服，她就穿著新衣服回來了。恆恆身上的衣服就是雁雁的爸媽買的，好看吧？”黃玉英語氣炫耀。

    李金枝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好看。”

    再好看的衣服也不是穿在她兒子身上的。

    “比這個沒有用，乖乖哪一次沒把東西分給她的哥哥們？”黃玉英抬眼看向江梨。

    江梨和零食大包裹被圍在中間，幾個哥哥把她團團圍住。

    “妹妹，我想吃唐僧肉。”

    “妹妹，我想吃蘭花豆。”

    江梨舉起雙手：“都有，每個人都有，哥哥們不要搶。”

    江梨站在小板凳上，一個一個地發放零食，保證每個哥哥都拿到了喜歡的零食。

    “六叔太疼你了，每次都給你好多零食。”江元豐嘴裏吃著東西，含糊不清地說。

    江元書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我們上次也去六叔那兒了，六叔忙得都沒有時間招呼我們，給我們一人一包零食就打發了。我媽氣得要死，在回來的車上罵了一路，罵六叔重女輕男，不懂得感恩——”

    不止江梨聽見了，李金枝和黃玉英也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