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為啥沒人願意做？”黃玉英愁眉苦臉地說。

    “媽，我願意做。”江愛業進來說。

    黃玉英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你不行，你還沒有成家，沒有人幫你，你一個人太累了。”

    江愛業說：“我一個人也可以，如果真的能掙很多錢的話。”

    “不行，一個人會累死，你是沒有幹過，纔會說得這麼輕鬆。”黃玉英說。

    正說著，江愛泰和程語低著頭進了屋子。

    ‘媽，我跟程語商量過了，我們想試一試。”江愛泰說。

    江愛泰和程語在屋裏呆了一下午，天黑了纔回家。

    江梨進屋時，看到黃玉英臉上滿是笑容。

    “還是愛泰和程語有眼光，不像金枝和春豔。我一說開豬肉鋪子，她們的臉色全變了。我知道她們的心思，不就是嫌棄這個活不體面嗎？哼，他們會後悔的。我等著他們後悔過來求我那一天。後悔也晚了。”黃玉英嘴邊泛着一絲冷笑說。

    “奶奶，別生氣，她們肯定會後悔的。”江梨像個小大人一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還是小梨最瞭解奶奶，要是不掙錢，我能讓他們去幹？也不用腦子想一想，我是他們的親媽，我還能坑他們不成？”黃玉英恨鐵不成鋼地說。

    “是她們鼠目寸光又太愛面子。她們早晚會後悔的。”江梨順著她往下說。

    “你咋這麼肯定？”黃玉英納悶地問。

    “你跟六大娘說話，我聽到了。”江梨俏皮地歪了歪腦袋。

    “你真是個小機靈鬼。”黃玉英把她抱到懷裏，散開她的頭髮說：“奶奶給你編個好看的髮型。”

    江梨點頭，乖乖地坐好，笑眯眯地說：“好啊。”

    一個漂亮的髮型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江梨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效果。

    兩個小辮子自然地垂落在胸前，黃玉英本來想在辮子尖上綁兩根紅繩，江梨態度堅決地拒絕了。

    她臉蛋白皙，臉蛋上肉乎乎的，看起來就像一個小仙女。

    “這是你奶奶給你編的？”王普手賤去拽其中一個辮子，指尖還沒摸到頭髮絲，他的手背就被拍了一下。

    “別招。”江元棠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王普疼得直咧嘴，委屈巴巴地說：“我就摸一下。”

    “你手那麼髒。”江元棠說。

    王普用力把手放在褲子蹭了幾下，把手背上的灰蹭得八九不離十了，再次不死心地朝著江梨的辮子伸去——

    然後，他又被打了。

    “我手都乾淨了。”王普說。

    “你拽一下，別人也拽一下，我妹妹的頭髮還不讓你們給拽禿嚕皮了？”江元棠理所應當地說。

    他以保護者的姿態走在江梨身後，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看，這是我妹妹。

    “她的辮子真漂亮。”趙美月羨慕地說。

    “她媽媽要上班，沒有空做這些，是她奶奶給她編的。”顧有男淡淡地說。

    “一般人羨慕不來，她的命咋就這麼好呢？”趙美月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美月——”一道弱弱的聲音在後麵呼喚。

    一直沒說話的趙美雲扭過頭，看到一個瘦巴巴的老太太，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這是雙胞胎的奶奶。

    “美月——”老太太殷勤地看著她，老樹上一樣的雙手捧著一隻涼透了的紅薯。

    “我不是美月。”趙美雲板著臉，一巴掌拍了過去。

    老太太糊塗了，只記得趙美月。

    紅薯掉到了地上，老太太坐到地上大哭起來：“哎呀，我的紅薯啊，我給美月的——”

    趙美雲聽得心煩意亂，也不管哭得起勁的老太太，轉身就要從老太太面前走過去。

    她的衣角被老太太拉住了，老太太含著兩泡眼淚氣鼓鼓地指責道：“你這個壞人，是你打掉了我的紅薯。你不是我家美月，你不是！”

    “我本來就不是，我是美雲。你放開我，你這個瘋婆子。”老太太揪她的衣服揪得太緊了，她掙了幾下掙不開，氣得臉蛋都紅了，憤恨地瞪著一個方向，大聲說：“姐，你快來！”

    趙美月跟顧有男說：“這是我奶奶，她小時候吃錯藥燒壞了腦子，智商只有八歲。”

    顧有男羨慕地說：“你奶奶好歹還念着你，我奶奶早沒了。”

    就算她奶奶在，估計也是個重男輕女的老傢伙，從她家裏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在這個家裏，真正對她好的人只有爺爺。可惜爺爺對她的好也是有限制的，再對她好也不會把她帶在身邊撫養，只會把她丟給吳小曼和顧滿生這對賤人。

    “奶奶，美月來了。”趙美月一過來，老太太就鬆開了趙美雲，眼淚汪汪地跟趙美月告狀：“就是她，這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怪物把我帶給你的紅薯給弄掉了。”

    “怪物”這個形容詞徹底讓趙美雲炸了，她暴跳如雷地質問：“你個老太婆怎麼還不死？活在世界上白白浪費糧食。說我是妖怪，那你是什麼？你連個小孩都不如！”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元霖哥哥來了。”

    趙美雲像是被拖了定身咒，一動不動地僵在了那裏。

    季元霜和汪星河一起來的，正在不遠處跟江梨說話。

    他聽到了嗎？

    趙美雲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汪星河問江梨：“那個老太太怎麼說哭就哭？”

    “她小時候生病了沒錢治，燒了兩天就變成這樣了。”江梨說。

    “看著怪可憐的，趙美雲怎麼那樣對她呀？再怎麼說，老人家也是她奶奶。”汪星河對趙美雲的做法非常不滿。

    “你問她，老問我幹什麼？”江梨撅了下嘴，眼神飄向趙美雲她們：“你信不信，你在這兒問來問去的，我一直跟你說話，人家還以為我在說她們壞話。”

    “你沒有嗎？”汪星河一臉吃驚地看著她

    江梨被他惹惱了，追上去要打他。

    汪星河扯了下她的辮子，又拉了波仇恨，笑嘻嘻地跑遠了。

    江梨氣炸了，追著她打了半天。

    顧有男過來後，季元霖掃了她一眼說：‘你少跟雙胞胎在一起玩，會被她們帶壞的。”

    不止顧有男聽見了，趙美月和趙美雲也聽見了。特別是趙美雲，臉色漲得跟紫茄子似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汪星河還去找了趙恆，勾著趙恆的肩跟他說了幾句話。

    季元霖很在意，問他：“你什麼時候和趙恆的關係這麼近的？”

    “一來二去就熟了，還要多謝你帶我認識了江梨和趙恆。我發現他這個人話是少了點，還挺招人喜歡的。”汪星河笑了，露出兩個雪白的虎牙。

    “我就是奇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季元霖淡淡地說。

    “我以前什麼樣？”汪星河問。

    “眼睛長在頭頂上，誰也看不上唄。”季元霖笑著說。

    “我剛纔跟季元霖說了什麼？他都不讓有男跟我們玩了。”趙美雲激動地質問。

    “沒說什麼，就隨便說了幾句。你們讓開，我要回家了。”

    江梨就知道事情會是這個走向，她沒好氣地推了趙美雲一下，從兩姐妹中間往外面走。

    “不把話說清楚，你不能走！”趙美雲聲音尖利，一把抓住了江梨的辮子。

    頭皮快被揪掉了，江梨感覺到拉扯的疼痛，不得不偏著頭配合她的動作。

    “我什麼都沒有說，信不信由你們。趙美雲，你放開我的頭髮。”江梨生氣地說。

    “我不放開，就不放開，你能拿我怎麼樣？”趙美雲囂張地說。

    往常江梨身邊總有人陪伴，不是她哥哥就是她叔叔奶奶。

    今天是個例外，江元棠和江元昊全部被人叫走了，江梨身邊空無一人，正是她下手的好時機。她早就看江梨不順眼了，怎麼可能說放開就放開？

    顧有男躲在後麵，弱弱地說：“你們別為難江梨，也許她說的是真的，她沒有說你們的壞話，我哥只是隨口一說，是你們多想了。”

    “有男，你讓開，這兒沒你的事。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三番兩次地被江梨欺負。”趙美月體貼地說。

    “誰欺負她了？”江梨支著耳朵聽著呢，忍不住替自己辯解了一句。

    “你還敢說？”趙美月聽到這話就來氣，油然升起一股怒火。她妹妹抓住一條辮子，她抓住另外一條辮子，狠狠往外面一扯。

    江梨疼得叫了一聲：“我警告你們趕緊放開我，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

    “你一個人打我們兩個，你覺得你有勝算嗎？”趙美雲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收拾江梨了，不管江梨說什麼都沒有用。

    “試試就知道了。”江梨沉聲說完，一拳打在趙美雲的鼻子上。

    趙美雲疼得鬆開手，捂著自己隱隱作疼的鼻子，小聲咒罵著什麼。

    趙美月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江梨用力推開她撒腿就跑，趙美月和趙美雲在後麵追。

    顧有男一邊追一邊假惺惺地說：“別打架，打架不好。江梨，你別跑了，把話說清楚，事情就結了。”

    傻子纔不跑呢，趙美雲就是一條瘋狗，跟她說什麼都聽不進去，認為自己心裏想的就是正常的。

    江梨翻了個白眼，小短腿挪動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