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不抽菸不喝酒
“你說啥?”汪春豔差點拿不穩手裏的碗。
“正陽要退了,他從今天開始就不用去上班了,只等工資結完就走人。”高秀蘭又重複了一遍。
汪春豔一臉“我在哪兒”的表情,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她一臉複雜地說:“這麼好的工作,他怎麼說不幹就不幹了。”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有的人想安安生生過一輩子,有的人就喜歡冒險。”高秀蘭笑著說。
汪春豔可笑不出來,她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
沒過多久,汪春豔就藉口不舒服回自己家了。
江梨緊隨其後,給出的理由非常充足:“我去看看大娘。”
糾結了江元棠和趙恆,江梨正大光明地上門要東西。
汪春豔剛剛坐到炕上,屁股底下還沒有暖熱乎,江梨就帶著人過來了。
“大娘——”江梨臉蛋紅撲撲的,臉上掛著羞澀的笑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李金枝憋著一口氣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大娘,你在說什麼?”江梨一臉“你別問我,我聽不懂”的表情。
“算了。”李金枝只能自認倒黴,她還沒辦法跟別人說,怕丟人。
她把最後一瓶罐頭遞給江梨,冷淡地說:“趕緊走吧。”
不用她趕,江梨也會走,她急著分吃這瓶罐頭。
中間加入一個柳柏叢,每個人能分到的果肉又少了。
柳正陽要來的訊息是柳柏叢提前透露給江梨的。
說到底,他們是合作共贏關係。
柳正陽是來借錢的,他要開小賣點錢不夠,第一時間想到了江愛民。江愛民跟高秀蘭商量了一下,把家裏的錢全部拿出來支援柳正陽。走的時候,柳正陽的眼圈是紅的。
幾天後,柳正陽家裏拉進來一個玻璃櫃,裡面裝了各種各樣的小零食,價錢比供銷社便宜了許多。供銷社開不下去,不知不覺就黃了。在供銷社裏面上班的幾個人,包括周鳳蘭在內都失去了工作。
自從周鳳蘭丟了工作,她男人每隔幾天就過來鬧一次。住在附近的人都要被逼聽這對夫妻吵架,還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又開始吵了。”黃玉英站在院子裡,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
江梨好奇地站在她身邊,問道:“他們在吵什麼?”
“男的讓周鳳蘭跟他回家,說他媽生病了沒人照顧,讓周鳳蘭回去在床前伺候,周鳳蘭不願意唄。”黃玉英不屑地說。
趙春花開始罵人了,一連串的髒字從她嘴裏冒出來。
“這個女人嘴太髒了。”黃玉英連忙去捂江梨的耳朵,振振有詞地說:“小孩不適合聽這個。”
吵架的聲音變大了,好像男的對周鳳蘭動手了。
黃玉英也顧不得捂江梨的耳朵,拉著江梨的手出去了。
一身酒氣的男人扯著周鳳蘭的胳膊,不顧一切地往外面拽。
周鳳蘭坐在地上,手臂被拉拽得長長的,披頭散髮像個女鬼,半邊臉上還腫起來老高。
腳步蹣跚的小孩跟在後麵,張著嘴巴號啕大哭。
趙春花光著兩隻腳從屋裏追出來,聲音尖利地說:“你瘋了?你想幹什麼?你放開鳳蘭,看孩子哭成啥樣了,你有話好好說。”
“你還有臉說孩子?!這個野種,他哪一點長得像我?他就是周鳳蘭跟別人的男人長出來的種!”
她過去拉男人的手,男人的臉漲得通紅,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用力甩了下手,她就被掀開了一邊。
“我不走,不走!”周鳳蘭哭喊道。
“我打死你,讓你不走!”男人抓住周鳳蘭的頭髮,使出了連環十八掌。
周鳳蘭鼻青臉腫嘴歪眼斜,嘴裏還在說:“我不走,我就不走!”
“別打了,別打我女兒。”趙春花百折不撓地撲上去,抱著男人的小腿哭著說。
男人斥罵道:“你也不是啥好玩意,母女聯合起來騙我,全部都該死。”
趙春花也捱了打。
周圍一堆看熱鬧的,沒有一個上去勸架的。
黃玉英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大聲說:“別打了!再打叫警察來了!”
“你誰啊,知道管閒事什麼下場嗎?給我滾開!”男人的眼睛都是血紅的,看起來十分駭人。
“你在我面前打女人就是不行。”黃玉英冷冷地注視著他。
“別嗶嗶了,再嗶嗶我連你一起打。”說著,男人朝著黃玉英撲了過去,他猙獰的五官像餓極了的猛虎。
“奶奶!”江梨心中大急,眼看就要衝過去。
“別去。”趙恆拉住她的衣服,眼神焦慮地說:“奶奶會有辦法的,你過去反而添麻煩。”
“可是——”江梨過不去,眼神還是關注著那個方向。
男人喝醉了,動作慢了不少。黃玉英身體一閃,竟然躲了過去。
“邊沿農場這麼多老爺們都是死的嗎?眼睜睜地看著他打咱們的姑娘?”
黃玉英朗聲說。
不止黃玉英,在場也有不少人看不下去了。黃玉英的話激起了他們血性,他們一個一個全都站了出來。哪怕是那些平時跟趙春花不對付的,也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把周鳳蘭的男人圍在了中間。
男人摸了根木頭,指了一圈囂張地說:“就憑你們也想動我?知不知道我是練過的?我一個人能打你們八個。”
這就不能忍了。
事實證明,別說八個了,就是四個,他也打不過。
一個男的上去奪了他手裏的棍子,另一個男的踢了他的小腿一下,他受不住地跪倒在地上,最後兩個男的撲上去把他壓倒在地上。
就算這樣,他還不服氣呢,大叫道:“有本事跟我單挑!~”
黃玉英上去踹了他一腳,咬著牙說:“你這個打女的窩囊廢,誰都比你強。”
江梨有樣學樣,也要上去踹一腳,被黃玉英拉住手及時阻止了。
“你這個臭女人——”男人瞪大眼睛,髒話還沒有說出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趙春花用一隻臭襪子堵上了男人的嘴。
她覺得不解氣,又踹了他幾腳,恨恨地說:“敢打老孃,你活膩歪了吧?”
男人被五花大綁提進了院子裡,像一頭死豬一樣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周鳳蘭抱著孩子直掉眼淚。
趙春花勉強收拾好自己,紅著眼圈感謝了一圈人,最後感謝了黃玉英。
“要是你沒有站出來,我和鳳蘭大概就被打死了。”趙春花也哭了,哭得滿臉是淚。
黃玉英擺擺手,陰沉著臉說:“這種男人要不得,你跟鳳蘭商量一下,跟他離了得了。”
趙春花抹著眼淚不說話。
黃玉英看她的表現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她氣得直拍大腿,揚聲說:“他們兩口子天天打架,男的愛喝酒,喝醉了就打媳婦。這種男人不離婚,你還指望他改邪歸正啊。我告訴你,狗改不了吃屎。你能打你和你女兒第一次,就能打你們第二次。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
“我也知道,可——”趙春花欲言又止,一臉為難地說:“他不喝酒的時候,人看著挺正常的,能吃苦也能掙錢。喝完酒,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喝酒也不是大事,要是能改了——”
聽到這兒,黃玉英就聽不下去了。怒道:“隨便你,反正捱打的人不是我。”
“哎!”趙春花喊了幾聲,黃玉英拉著江梨頭也不回地走了。
“奶奶,我不明白都這樣了,她為什麼還不讓他們離婚?”
回到家裏後,江梨問黃玉英。
“一是,男方人口多,光兄弟就五六個。趙春花就母女兩個,全是女流之輩。人家人多勢眾,趙春花害怕婚離不成,還把兩家的關係弄僵了。到時候,男方時不時地找她們麻煩。二是,趙春花收了男方很多彩禮,女方提離婚,男方就會要彩禮。她手裏沒錢,或者她不想把錢還回去。三是,她女兒沒有工作了,以後沒有經濟來源,還指著男方掙錢養著呢。”黃玉英嘆了口氣說。
江梨聽懂了,等黃玉英去廚房做飯了之後,她跟趙恆說:“你長大了不會變成那個可怕的男人一樣吧?”
“不會,我不抽菸也不會喝酒。”趙恆認真地說。
“真的假的?”江梨半信半疑,細長的手指軟軟地點著趙恆的腦門說:“男的沒有幾個不抽菸的,喝酒就更不用說了,出去就會有應酬,你不喝,單子就談不成,那你是喝還是不喝?”
她記得,前世裴大佬可是個煙鬼加酒鬼。她見過對方几次,對方要麼在抽菸,要麼在酒桌上談笑風聲。再有,做生意似乎沒有不抽菸不喝酒的。
趙恆直直地看著她:“那我要努力奮鬥,當上大老闆,爬到誰也不敢惹我的位置上。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敢勸我喝酒了。我可以想喝就喝,不想易就不喝。”
江梨愣了下,忍不住笑了。
大佬就是大佬,這才幾歲就有拼搏奮鬥的覺悟了,在同年齡的人還在玩泥巴的時候,大佬已經在思考人生的方向了。
“你笑什麼?”趙恆把她的小手抓在掌心裏,漫不經心地說:“你要是信不過我,可以跟在我身邊監督我。我保證不會抽菸也不會喝酒,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