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抹完藥油，黃玉英說：“坐著別亂動啊。”

    “那啥時候能動？”江梨替趙恆問。

    “等幹了就能動了。”

    說完，黃玉英到裡面忙了。

    “聽到沒有，不讓你亂動，藥水幹了才能動彈。”江梨揪了下趙恆的耳朵說。

    趙恆眨了下眼睛，隨手掀了下衣服。

    “都說了不讓你亂動，你怎麼不聽話？”江梨輕輕拍了他一下。

    趙恆又掀了衣服一下。

    江梨彷彿明白了什麼：“你肚子還是後背不舒服呀？”

    趙恆點頭道：“是有點不舒服。”

    “讓我看看。”江梨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她。她蹲下身撩起趙恆的衣服往裏面看了一眼，驚叫起來：“你肚子和後背都青了。”

    一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陳玉鳳大大咧咧地說：“讓我看看。”

    她湊過去看趙恆的肚子，趙恆一臉不自在地去擋。

    柳柏叢臉黑了，呸道：“掀男孩子的衣服像什麼樣子？！”

    他把江梨拉到一邊，趙恆身上的衣服落下來，遮住了身上的青柴傷痕。

    陳玉鳳伸手去掀趙恆的衣服。

    趙恆微微側下身躲開她的手。

    陳玉鳳瞄了他一眼，不服氣地問：“江梨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趙恆抿了下嘴唇說：“跟你不熟。”

    陳玉鳳指了指自己，一臉難以置信地說：“我一個大活人天天在你跟前晃悠，你說你跟我不熟？”

    趙恆點頭，語氣生硬地說：：“就是不熟。”

    陳玉鳳噎住了，臉色一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柳柏叢教育江梨道：“男孩子跟男孩子玩，女孩子跟女孩子玩，你不能掀趙恆的衣服。”

    “這麼說，我以後也不能跟趙恆在一起玩了？”江梨順著他的話說。

    柳柏叢一本正經地說：“不能了。”

    “那我能跟你玩嗎？”江梨又問。

    “——能呀。”柳柏說。

    江梨瞄了他一眼：“可你也是男孩子呀，我不能跟趙恆玩，卻能跟你一起玩，這是什麼道理？”

    “這個——”柳柏叢被她問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江元棠在旁邊看了半天戲，不由同情地看了柳柏叢一眼。就你這個腦子還想哄騙我妹妹，你歇歇吧。

    他適時地開口：“妹妹，他們都是外人，你要玩也是跟我和元昊玩。”

    “就是。”江元昊幫腔道。

    柳柏叢吃了一鼻子灰，一臉悻悻地說：“我跟趙恆不一樣，我跟你可是從小一起長到這麼大的。”

    “趙恆還是我朋友呢。”江梨說。

    柳柏叢很傷心：“我不是嗎？”

    江梨嘴巴上像抹了蜜：“是啊。”

    “那我跟趙恆，你選一個跟你最要好的。”柳柏叢又開始鑽牛角尖了。

    每次過來，柳柏叢都要問這個問題，江梨應付他都有經驗了。

    不僅柳柏叢在意，趙恆也悄悄豎起了耳朵，炯炯有神地看著江梨。

    江梨淡定地說：“你們一樣好。”

    真是一個完美的答案，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江元棠笑了，妹妹就是妹妹，永遠都是這麼聰明。

    陳玉鳳咧嘴道：“你給他喝了什麼迷魂湯，他只讓你掀他衣服不讓我掀？”

    “你這麼想掀他衣服呀？”江梨調侃她。

    “當然不是！”陳玉鳳氣得打了江梨一下，力道不算重，大叫道：“我就是想看目看他傷成啥樣了，等我見到趙美月和趙美雲了，就拿這事羞一羞她們。”

    正好黃玉英路過，輕飄飄地看了陳玉鳳的手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陳玉鳳心驚肉跳，她心虛地把手藏到背後，裝作什麼都沒有做過的樣子。

    黃玉英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

    黃玉英都走了，陳玉鳳還是一臉不自在。

    “不是吧？你這麼怕我奶奶？”江梨笑著說。

    “是呀，我真有點怕你奶奶。”陳玉鳳承認道。

    “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我奶奶很好的。”江梨說。

    “哎。”陳玉鳳嘆了口氣。

    “書怎麼變成這樣了？”江元昊翻著那半本書說。

    “都說了被趙美月和趙美雲扔進火膛裡了。”江元棠拍拍他的腦袋說。

    “哦。”江元昊沒精打彩地說。

    “讓我看看。”陳玉鳳湊過來，隨手翻了幾張紙說：“這本書，我家裏也有。”

    “什麼？”江梨吃驚地看著他。

    “我爺爺就有一書啊，書房裏都是書，他經常拿在手裏看，還拉著我陪他下棋。我又不會。”陳玉鳳一臉痛苦地說。

    “趙恆會下圍棋。”江梨說。

    陳玉鳳很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有人陪我爺爺下棋了。他可大方了，只要你贏了他，他什麼都願意給的。”

    江和平回來了，拿著那本被燒壞的書看了半天，唉聲嘆氣地說：“我怎麼跟人家交代啊。”

    “爺爺，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它。”趙恆低著頭，一臉愧疚地說。

    “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江和平沒有責怪趙恆，反過來安慰他。

    趙恆心裏更不好受了。

    因為這件事，大家都的興致都不高。

    到了中午時，劉二妮牽著趙美雲的小手來要人了。

    “趙恆是不是在你這兒？”劉二妮一臉不善。

    她幹了一上午的活回來，兩個女兒鼻青臉腫地把趙恆暴起打她們的事講了一遍，再看兩個女兒的慘相，劉二妮當時就火了，氣沖沖地來找趙恆。

    趙有亮在上班沒回來，她把趙恆教訓一頓，等趙有亮回來了，但木已成舟，她頂多被說幾句，不痛不癢的。

    “在我這兒，咋了？”黃玉英瞄了眼趙美雲，發現她的臉腫起來老高，腦門上還有青紫的痕跡，像是有人抓著她的頭髮往牆上撞了，才能達到這個效果。乍一看，把老太太也嚇了一跳，在心裏捉摸著咋回事。

    “讓他出來跟我回家去。”劉二妮拉著趙美雲往屋裏闖。

    聽見外面的叫喊聲，趙恆就要出來。

    江梨拉住他，跟他說：“你別出去，你爸不在家，她會把你打死的。”

    “那就讓她打死。”趙恆的火氣也很大，趙美月和趙美雲把他的書燒了，還反過來跟他打架，他纔是那個受委屈的人。

    他氣呼呼地往外走，江梨想攔都沒攔住。

    “倔得跟頭驢似的，有你吃虧的時候。”

    生氣歸生氣，她還是跟了上去，就怕趙恆吃虧了。

    黃玉英還在想怎麼攔住劉二妮，趙恆就出來了。

    “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兩個好女兒，她們都幹了什麼好事？”趙恆紅著眼睛說。

    看到趙恆頂著一張油汪汪的大花臉出來，劉二妮也是一驚。

    趙美雲狠狠地瞪了趙恆一眼，心想：你可出來了。

    抓著劉二妮的那隻手緊了緊，趙美雲尖聲說：“我是燒了你的書，可我不是成心的。我哪知道那是你的寶貝書，以為是誰扔在地上不要的，就順手扔進了火膛裡。可你也不能因這個就打我和姐姐，我們可是你的親人。大家都看看，你把我的臉打成什麼樣了。”

    江梨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賣慘來了。

    她仔細看了看趙美雲的臉說：“趙恆沒打你的臉，你的臉是自己弄的吧？”

    趙美雲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她的臉還真是自己弄的。趙恆走了之後，她越想越坐不住，畢竟做壞事，理虧心虛的人是她，加上她爸又站在趙恆那邊。思來想去，她下定決定一般對趙美月說：“姐，你再打我幾巴掌。”

    趙美月吃驚地說：“你瘋了？”

    “我沒瘋，你聽我說...”趙美雲說了一大堆，趙美月還是下不了手。

    趙美月直搖頭：“我不行，我下不了手。”

    趙美雲暗恨他軟弱，自己拿著手往臉上招呼，還往牆上撞了幾下...

    劉二妮回來，看到她的慘狀，心疼得差點掉眼淚。

    要是趙恆一個人，可能就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江梨他們當時都在，趙美月和趙美雲，一個死命地抱著趙恆的腰，一個對趙恆動手的情景，江梨可是歷歷在目。不止她一個人，陳玉鳳和柳柏叢也看見了。

    趙美雲：“你跟趙恆關係好，當然是向着他說話了。”

    江梨看了柳柏叢一眼，柳柏叢不情不願地說：“我也看見了，你臉上明明沒有受傷，現在的傷是哪來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還有陳玉鳳，她跟我們一起去的，你的臉和你姐姐的臉上都是乾乾淨淨的。你們姐妹把趙恆的臉都撓花了，怕你爸爸回來找你們算賬，纔想出來這出苦肉計吧？”江梨說。

    “是不是這樣？”

    一個兩個這樣說就算了，可三個四個全看見了。劉二妮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趙美雲，趙美雲本來就心虛，被她媽看得更心虛了。

    “不是的，我沒有，不信你回去問姐姐。”

    “你姐姐和你是一夥的，你們合起夥來欺負趙恆，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們就別演戲了。誰能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這個心機，等你長大了還有誰能制住你？”江梨可不會入過這個機會，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諷刺。

    “我沒有！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你跟趙恆是一夥的，你們合起來夥來欺負人。”趙美雲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