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在姥姥家的幸福生活
“妹妹加油。”高振大聲說。
高城一臉嫌棄地揉揉耳朵,順便推了他一把:“別對著我耳朵叫喚,我耳朵都快聾了。”
高山和江梨各拿著一根草,兩根草勾結在一起,拼命地往這邊揪。誰手裏的草先斷,誰就輸了。
高珂抓住江梨的肩膀,彷彿要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傳過去似的。江梨的臉憋得通紅,他的臉也憋得通紅,不知道的還以為比賽的人是他。
高凱坐在高山旁邊,他看了對面的江梨一眼,湊到高山耳邊說:“差不多得了,你真想妹妹輸啊。”
高山也覺得是時候了,他的手指掐著草葉子,隨時準備掐斷——
突然,拉扯的力量猛地一鬆,他往後仰倒過去,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板上。
他手裏的草根完好無損,江梨卻被後面的高珂接住了。她沒有摔倒,只是手裏的草葉子斷成了兩截。
“高山哥哥贏了。”江梨笑眯眯地說。
高山如喪考妣,彷彿輸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他苦喪著臉說:“妹妹,應該是你贏的。”
“哎呀,你高興一點嘛。”江梨反過來安慰他。
高山笑了下,笑得比哭還難看。
高振捏著一根草,對高山說:“我來跟你比。”
坐下去之後,他看了江梨一眼,滿是鬥志地說:“妹妹,你看著,我肯定贏他。”、
“恩,我等著。”江梨笑著說。
她心裏清楚得很,幾個哥哥都在讓著她。一連玩了好幾輪,她才輸了這麼一次。幾個哥哥輪流輸,輪流哄著他玩。
玩了一會兒,何美過來把高振叫走了。
高振一臉痛苦地走了。
自從高振期中考試考砸了之後,何美不管多忙都會看著他寫作業。要是寫錯了,就是一巴掌過去,拍得高振直直地撞在桌子上。裝哭裝可憐都沒有用,何美只會拍得更用力。更慘的是,高起鳴回來了,他的作業還沒寫完,他就會遭遇男女混合雙打。
果然,屋裏傳來了何美的低斥聲。
“雞兔同籠,一共有五十四條腿…”
“媽,我沒聽懂,你再講一遍。”高振弱弱地說。
沉默了一陣,何美氣不打一處來:“我已經講過三遍了,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
“我聽了,就是沒聽懂。”高振的聲音更弱了。
何美揪著他的耳朵,用力擰了半圈:“你都聽到哪兒去了?真是見鬼了,明明你的假期作業寫得很完美,一道題都沒有答錯,為什麼一考試,你一道題都答不對?”
高振疼得哇哇大叫:“疼疼疼。媽,你輕點,我耳朵要掉了。”
眼看高振被大舅媽拎回了屋裏,江梨馬上往隔壁跑去。
老太太在隔壁,坐在炕上跟何青崖的奶奶聊天。
“奶奶,你快去救救高振哥哥,他要讓大舅媽打死了。”江梨揪著老太太的衣服袖子,急得一腦瓜的汗。
老太太一邊往下炕一邊心疼地說:“你別急,你大哥哥皮糙肉厚,打不死的。”
何青崖剛剛睡醒,本來沒多少精神的。聽到這話,他整個人都精神了。
“我也去看看。”
不顧江梨的掙扎,他抓著江梨的手往外面跑去,兩個老太太不緊不慢在後麵跟著。
說實話,老太太不相信何美捨得把高振打死,高振頂多受點皮肉之苦,過一晚上又是一條好漢,活蹦亂跳地去爬樹了。
小男孩嘛,該打還要打,越打越皮實。
心裏是這麼想的,該拉架還是要拉架。
老太太去的時候,高振的屁股已經開花了。
輔導孩子就是這樣,輔導著輔導著就把拖鞋拿到手上了。不知道啥時候,一頓竹筍炒肉就做出來了。
老太太護著高振,還把何美給趕走了。
何走的臉漲得通紅,一邊走一邊說:“他的作業還沒有寫完。”
老太太趕蒼蠅似地,揮著手說:“還寫什麼?孩子的屁股都讓你打腫了。”
“那也得寫。”何美說。
老太太根本不聽,叉著腰站在門口,看著何美走遠。
何美真是哭笑不得,灰溜溜地走了。
“別哭了,高振哥哥。”江梨看了一圈,在炕上看到一個布長,她隨手拿過來往高振臉上抹去。
高振眼淚汪汪,一隻手捂著屁股,疼得不敢往下坐。
“妹妹,我不騙你,我真疼啊,我媽太狠了,你再來晚一點,我就要被她打死了。”
“不會的,你是大舅媽唯一的兒子。”江梨說。
高振哭得可慘了,布條都溼透了,江梨一個勁地給他抹眼淚。
哭著哭著,高振覺得不對。
哭聲滯了下,他帶著哭腔問:“妹妹,你這個布在哪兒拿的?”
江梨往旁邊一指:“在炕上啊。”
“在在——”高振太激動了,一個鼻涕泡冒了出來,他一臉悲催地說:“那是奶奶用來擦炕的。”
東北的炕,晚上燒熱了用來睡覺,白天燒溫乎用來當椅子。早上起來時,炕上的被褥就要收起來,放進櫃子裡面。這樣一來,炕上難免會落灰塵。晚上睡覺之前,還要用布抹乾淨,纔不會把被褥弄髒。
江梨呆呆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高振擺擺手:“不怪你。”
他趕緊出去,把鼻涕洗乾淨了。
經過這麼一鬧,高振也不哭了。
他的屁股還在隱隱作疼,坐到椅子上之後疼痛加劇了,但他不得不坐下來,愁眉苦腦地接著寫作業。
會的題會,不會的題還是不會。
他崩潰的抓住頭髮,大聲說:“真的好難啊,這是小學生的題嗎?”
題當然是小學生的題,只是對高振的智商很有挑戰。
江梨把課本拿過來掃了一眼,默默地把課本又推了回去。
“你能看懂嗎?”高振抹了抹眼角說。
題太難了,他又想哭了。
江梨遲疑了一下,慢慢地點了下頭。
高振錯愕地看著他:“怎麼可能?”
他轉念一想,妹妹確實很聰明。去年,妹妹還幫不少人寫了作業。
“你沒有出賣我吧?”江梨瞄了眼他的臉色,知道他是想起去年的事了。
“沒有,我傻啊,我要是跟我媽說了,他們不但不會放過我,還會打得更狠。”高振往外面看了一眼,發現大家都在院子裡玩,沒有人往屋裏闖,他壓低聲音說。
江梨拍拍他的手,兩個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遇,透著只有對方懂的電流,滋滋作響。
“好哥哥。”江梨動情地說。
“好妹妹。”高振一隻手抓著江梨,一隻手翻著本子,愁苦地說:“你幫哥哥寫寫作業吧。作業太多了,靠我一個人是寫不完的。你大舅媽已經打折了兩根棍子了,我受不住,她也受不住。”
“我幫你寫又變不成你的東西,大舅媽一檢查,你又完了。”江梨說。
“你幫我做計算題就行,我自己做應用題。”高振說。
江梨道:“這樣弄虛作假可不行...”
“去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高振掀舊帳了。
“你自己先算一算,不對了我再出聲。”江梨說。
有人陪著寫作業。這個人還是軟乎乎的妹妹。妹妹說話聲音小小,既不會打他也不會罵他,高振心裏別提多美了。
“這一題…”
何豆包在外面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江梨,奇怪地問:“你姐姐呢?”
“不知道,咱倆玩不好嗎?”
來到新地方,江元昊看什麼都新鮮,暫時沒有心情粘著姐姐了。
“好啊,但我更想跟小梨玩。”何豆包笑得賊兮兮的。
江元昊趴在窗戶上,張著兩隻小手往裏面看去。
“江梨,出來玩啊。”
“妹妹沒空跟你玩,你自己玩去。”高振趕他。
他就是不走,非要站在外面叭叭叭,把高振煩得拿抹布扔他。
晚上,江梨跟老太太睡在一起。老太太摟著她,用熱烘烘的體溫溫暖她。
老太太最愛講一些身邊發生的故事,江梨經常聽得入迷。
“黃鼠狼最不好惹,你碰到了一定得繞著走。有一年,我姥爺幫地主家撿柴,跟他一塊去的還有一個人。都是十七八歲的男孩,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他們碰到一隻受傷的黃鼠狼...”
隨著她的講述,江梨的心潮也跟著起伏。
“後來怎麼樣了?”她揪住老太太的衣服,小聲說:“黃鼠狼上了人身,那個人死了嗎?”
“明天再說吧。”老太太一臉神秘地說。
“姥姥,你也太會卡了,卡在這兒,我都睡不著了。”江梨可憐巴巴地說。
在江梨的再三央求下,老太太又給她講了一段。
聽完故事,江梨才肯睡覺。
她睡著之後,老太太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她的小臉。
“小狗的臉真滑啊。”老太太一邊摸一邊說。
“是嗎?”老頭兒一直沒有睡,聽到這話也躺不住了。他伸手去摸江梨的臉,手伸到一半就被打回去了。啪地一聲,聲音特別響。
老頭兒吸了一口涼氣:“你幹啥打我啊?”
老太太翻了個大白眼:“你手太粗糙了,小孩兒臉多嫩,你使點力氣,孩子的臉就被劃傷了。”
老頭兒小聲嘀咕:“說我手糙,你的手也差不多。”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你說什麼,聲音大點,讓我聽見。”
“不早了,我該去睡覺了。”
老頭兒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