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魚？”黃玉英看了眼趙四妹。

    趙四妹面帶微笑地站在那兒，彷彿這個主意不是她出的。

    江愛泰搓了搓手說：“四妹想吃。”

    黃玉英說：“今天晚上，愛業也回來。大家一起吃魚，剩下的就幾家分了。”

    “哎。”江愛泰笑著說。

    黃玉英走了，去廚房幹活去了。

    這麼多人吃飯，廚房裏的活可多了。

    李金枝和王春豔都到裡面幫忙去了。

    孫麗秋聞不了魚腥味，在院子裡散步。

    趙四妹也想去散步，但今天顯然不行。

    黃玉英讓她處理魚鱗，趙四妹說：“我沒弄過。”

    黃玉英說：“你不是喜歡吃魚嗎？分完魚回家，你不刮魚鱗嗎？”

    趙四妹低下頭看著自己白嫩的手指尖，說：“這些都是愛泰做，他做完了，我吃就行了。”

    黃玉英皺眉：“那你能做什麼？”

    “我剝蔥蒜吧。”趙四妹說。

    李金枝羨慕地說：“愛泰真疼你。”

    “嗯。”趙四妹笑著點點頭。

    王春豔搶過黃玉英手裏的魚說：“媽，我們這麼多人，你出去歇著吧。”

    黃玉英關上門走了。

    趙四妹撇撇嘴說：“三弟妹命纔好，生了個女兒，你看老太太疼得喲，眼裏哪還有這些孫子。”

    這句話戳到李金枝的肺管子了，她可算找到一個盟友了，附和道：“就是，幾個孫子比不上一個孫女，這個孫女還不是...”

    王春豔重重地咳了一聲，打斷了李金枝的話，大聲說：“大嫂啊，你魚鱗刮完了嗎？”

    李金枝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轉移了話題：“馬上馬上。”

    “還不是什麼？”趙四妹直覺後面的話很重要，一個勁地追問。

    李金枝死活都不肯說了，趙四妹的好奇心更強烈了。

    吃過飯，高秀蘭就回去上班了。

    她吃飯的時候，江愛民已經把腳踏車清理乾淨了，用布一點一點地擦，把腳踏車擦得鋥亮，像是新買的一樣。

    同事都不敢認了，問她：“你家孩子沒事吧？”

    高秀蘭笑著說：“沒事，孩子和她叔都沒事。”

    分魚了，每一家都能分到一大塊魚肉。

    江愛國和江愛泰分別拿了一塊。

    輪到江愛民時，江愛民擺擺手說：“我家就不要了，我和秀蘭都很忙，沒有時間做。而且，我太會做魚，秀蘭也是。”

    黃玉英高興地說：“那也行，我們做好了，叫你們過來吃。”

    提著魚回家，江愛泰哼著小曲兒，心情顯得特別愉悅。

    “今天我跟四弟妹聊天，她說江梨不是老江家的，這是真的嗎？”

    沒有人說，趙四妹是自己猜出來的，透過李金枝含糊不清的態度。

    “你知道了？”江愛泰沒想瞞著趙四妹，只是沒有刻意提起。聽到趙四妹問了，他不以為然地說：“那些風言風語，你聽聽就算了，小梨就是江家的。你看咱媽稀罕那個樣子，她可能不是江家的嗎？”

    “可我聽四弟妹說...”趙四妹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他。

    “她知道什麼？你看媽那麼喜歡女孩，咱們要不要再生一個？”江愛泰粘粘糊糊地說。

    “不要。”趙四妹想都不想地拒絕了。

    生了孩子，她的身材會變形。她要美要漂亮，不要生孩子。

    江愛民把江元棠和江元昊帶走了。

    江元棠依依不捨地說：“妹妹，我明天早上就來找你。”

    “我想跟姐姐睡。”江元昊賴著不肯走，被江愛民一條胳膊夾著一個，野蠻地帶走了。

    “奶奶，我睡哪兒？”江梨抱著枕頭，茫然地站在炕中間。

    “你睡裡面。”黃玉英用軟布把炕蓆擦乾淨，把一床小褥子鋪到裡面去。

    江梨乖乖地躺下去。

    黃玉英出去了一下，再進來時把門關好。

    “奶奶給你看樣東西。”黃玉英神神秘秘地說。

    江梨抱著小枕頭坐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黃玉英開啟一個大箱子，扒開一層一層的衣服，拿出一個小包袱出來。

    “大白兔奶糖。”江梨脫口而出。

    “猜錯了。”黃玉英當著她的麵開啟那個小包袱，眼前瞬間金光閃閃。

    “好閃喲。”江梨捧著臉頰，認真地誇獎道。

    裡面是一個鳳冠，還有不少金銀首飾。

    “這是我家裏祖傳的，我嫁到江家的時候，我媽給我的，誰都不知道。”黃玉英拿起鳳冠，動作輕柔地戴到江梨頭上。

    沉甸甸的力量壓下來，把江梨的頭壓得往下沉了沉。

    “好重啊。”江梨用手扶著鳳冠，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黃玉英。

    “漂亮，真漂亮。”黃玉英滿意地打量著她，又拿出一對金玉做成的耳墜，往江梨耳朵上比劃著，嘴裏還在說：“等你再大點，就可以打耳洞了。”

    江梨說：“我不要，我怕疼。”

    黃玉英哄她：“不疼，跟被螞蟻咬了一下似的，疼一下下，很快就過去了。”

    “不要不要。”江梨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頭上的鳳冠一下子掉了下來。

    “傻孩子。”黃玉英點了下她的額頭，小聲說：“本來，我打算給兒媳婦的，可我一下子生了七個，不知道該給哪個了，後來有你了，我就想著留給你。我跟你說實話吧，你媽跟你幾個嬸嬸，我一個都沒告訴。你今天看到了，誰也不要告訴，能答應嗎？”

    “能。”江梨用力點了下頭。

    “這就對了，誰也不告訴。等你到了，奶奶都給你，人不知鬼不覺的。”黃玉英說。

    突然，房門被重重地推了一下。

    “誰？”黃玉英連忙用被子把東西蓋住。

    “媽，是我。”江愛業回來了，聽說江梨在這兒，想過來看一眼。

    “你來幹嘛？大晚上的，你幹了一天活，趕緊回屋睡覺去。”黃玉英嫌棄地說。

    “我想看看小梨。”江愛業可憐地說。

    “小梨睡著了，你明天早上再來。”黃玉英說。

    江愛業磨蹭了半天，黃玉英就是不肯開門。

    最後，他只能走了。

    黃玉英把東西放回去，躺到了江梨身邊。

    “你離我那麼遠幹嘛？離我近點，讓我好好抱抱。”

    江梨乖乖挪過來，黃玉英伸手把她攬入懷裏，溫柔地說：“我的乖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