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趙恆和江梨兩手空空的。

    回來的時候，趙恆和江梨手裏都抱著一隻小紙箱子。

    趙恆的紙箱子裡裝的衣服和餅乾水果，江梨的紙箱子裡裝的是餅乾。

    不知道汪星河家裏哪來的餅乾，反正有一箱子餅乾，讓江梨和趙恆分了。江梨拿了大部分，因為江梨的哥哥多。趙恆拿了小部分。

    汪星河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就回去了。

    走了一段路之後，江梨就喘得不行了。

    “累死了，歇一歇再走。”江梨一屁股坐到地上，把紙箱子放到一邊說。

    “我幫你拿。”趙恆彎下腰，把兩個人的紙箱摞起來，一個疊在另一個上面，抱起來接著往前走。

    江梨剛剛坐下，馬上又站了起來。

    “你不累嗎？”

    “不累。”趙恆搖搖頭，溫和地說：“我幫你回家吧。”

    “那多不好意思。”嘴裏這麼說，江梨卻沒有接過去的打算。

    “江梨，你們去哪兒了？你哥哥到處找你。”王普身上的肥肉顫動著，顛顛地挪過來。

    “我哪個哥？”江梨問。

    哥哥太多了，一時搞不清哪個哥哥。

    “江元棠唄。”王普偷偷瞄了趙恆一眼，小聲問江梨：“他抱的什麼呀？”

    “你想知道呀？”江梨斜瞄著他。

    “嗯。”王普用力點點頭，他已經聞到箱子裡面散發出來的甜香味了。

    “我不告訴你。”江梨笑著說。

    “我都聞到香味兒了。”

    王普流著口水，一直跟著江梨和趙恆，跟進了黃玉英家裏。

    江元棠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江梨，急得差點哭出來。

    “你哭啥啊？妹妹沒有丟，她就是出去玩了，一會兒就回來了。”貢玉英安慰道。

    “妹妹丟了…”江元棠哭著說。、

    黃玉英說：“沒丟沒丟…”

    正說著，江梨回來了。

    “奶奶！”

    江梨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黃玉英話鋒一轉說：“妹妹回來了。”

    她話沒說完，江元棠已經跑出去了。

    江元棠興奮地說：“妹妹！”

    江元棠的眼淚都在眼眶裏麵打轉了，江元昊也在後麵飛奔出來。

    江梨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你們哭什麼呀？”

    “我，我沒有哭。”江元棠慌忙抹了抹眼淚。

    江元昊不加思索地說：“哥哥說你被人騙走了。”

    “沒讓騙走，我去汪星河家玩了。”江梨說。

    趙恆已經把東西搬到屋裏了。

    “這是什麼？”黃玉英湊上來問。

    趙恆指了指一個箱子說：“是汪星河媽媽給江梨的。”

    黃玉英開啟箱子，看麵裡面碼著整整齊齊的餅乾。

    “真的呀，他媽媽也太好了。”黃玉英把手伸進箱子裡，隨手拿了幾塊餅乾出來。、

    江元棠和江無昊聞著香味進來了，還有一個眼巴巴的王普。

    黃玉英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兩塊餅乾。

    趙恆也在吃餅乾，突然聽到劉二妮在外面說話：“趙恆在不在？”

    “找你的。”江元棠輕輕撞了趙恆一下。

    趙恆沒反應，反倒是黃玉英迎了出去。

    “恆恆跟我家小梨去汪星河家玩了，剛剛纔回來。”黃玉英出去後，跟劉二妮說明了情況。

    “我也是聽說他回來了，過來看看。”劉二妮笑著說。

    趙美月一直盯著他們回來的方向，遠遠地看著江梨和趙恆回來了，她連忙回家通風報信了。

    她好奇箱子裡面是什麼東西，扯著劉二妮就找過來了。

    “恆恆，你媽媽和姐姐來了。”

    黃玉英朝著裡面喊道。

    好半天，趙恆纔出現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劉二妮看到他兩手空空地出來，微微皺了下眉說：“天要黑了，你肚子不餓嗎？”

    趙恆抬腿往外面走，江梨在後麵說：“你的東西。”

    她把箱子拿給趙恆，揮揮手說：“趕緊走吧。”

    趙恆抱著箱子走出去。

    “給我。”趙美月上手去搶，趙恆躲了過去。

    江梨見狀說：“裡面是汪星河的媽媽給趙恆的衣服，是男孩子穿的。”

    她特意這麼說，就是防著趙美月和趙美雲。兩姐妹經常搶趙恆的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玩的。童新給的衣服質量特別好，款式也很新穎，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就怕兩姐妹眼紅了，就算是男孩子衣服也要搶過去穿。

    趙美月哼了一聲，眼睛盯著趙恆懷裏的箱子，嘴裏卻在說：“我纔不稀罕呢。”

    江元沛從幼兒園回來了，幾個哥哥也都回來了，每個人都得到兩塊餅乾。

    餅乾太好吃了，才兩塊很快就吃完了，全都眼巴巴地看著黃玉英。

    黃玉英把箱子蓋好，輕描淡寫地說：“你們看我沒有用，這是別人送給小梨的。小梨一塊都沒有吃，你們把一大半都吃完了，讓她吃什麼呀？都別吃了，全都去廚房幫忙幹活去，誰不幹活就別吃飯。”

    一幫小崽子露出失望的表情，還是乖乖進了廚房。

    晚上就是簡單的稀飯和饅頭鹹菜。

    吃完飯，江梨在炕上躺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江愛民是什麼時候來的，她都不知道。

    等她醒過來時，她已經在江愛民背上了。

    江愛民揹着她，穩穩當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江元棠捧著箱子，江元昊圍著他跑來跑去。

    “爸爸。”江梨醒了，在江愛民背上直起腰來，睡眼惺鬆地揉揉眼睛，聲音軟綿綿的。

    “小梨，你醒啦？”江愛民腳步微微一滯說。

    “嗯，我自己下來走。”江梨甩了甩兩隻小腳說。

    “快到家了，你不用下來了。”江愛民不肯放她下來。

    一直把江梨背到家裏，江愛民才把江梨放下來。

    高秀蘭不贊同地說：“你太寵她了，她會越來越驕縱的。”

    “不會的，我還嫌對小梨不夠好。要是我有本事，你就不用上班了，可以在家裏呆著。”江愛民說。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高秀蘭吃驚地看著他。

    江愛民似是心裏有事，擠了半天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來。

    高秀蘭看出來他有心事，當著孩子們的麵也不好多問，滿腹心事地把孩子們全部哄睡著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高秀蘭開始盤問江愛民。

    江愛民眼神閃爍：“沒事。”

    “我們是夫妻，是相互扶持的關係。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一個人計短，兩個人計長。我們兩個人一起想辦法，沒有邁過去的坎。”高秀蘭拉著他的手，急切地說。

    “真沒事，你想多了。”江愛民說。

    其實是下午的時候，有個農場的人找到了江愛民。這個人平時跟江家沒有來往，屬於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種。這個人突然找到江愛民，其實是替陳懷仁傳話的。陳懷仁表達了愧疚，又表示想認領江梨。因為陳家的條件地，能讓江梨過上小公主一般的生活。

    江愛民拒絕了，可那人的話深深地烙在他心底。他只是一個工人，沒辦法帶給老婆孩子更好的生活，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也帶給了他無盡的憂慮感。萬一江梨或是高秀蘭被說動了…

    懷著濃重的憂慮，江愛民睡著了。

    趙有亮和劉二妮還沒有睡，兩夫妻躺在被窩裏麵說話。

    “好好的，汪星河他媽媽為什麼要對恆恆這麼好？”劉二妮越想越覺得這事有點懸乎。

    “誰知道？季元霖的媽媽之前也送了江梨不少衣服。”趙有亮說。

    “送顧有男的衣服比較多，我聽吳小曼說，送了一大箱子哩。顧有男和江梨長得都不錯，比咱家這兩個強多了，誰不喜歡長相漂亮的小孩兒？”劉二妮說。

    “哼，這麼說，人家也是看咱兒子順眼嘍。”趙有亮得意地說。

    “也許是吧，可我總覺得心裏頭不踏實。”劉二妮滿臉憂愁地說。

    有了新衣服，當然要穿在身上，不能放到角落裏麵落灰。

    趙恆穿了身新衣服，全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像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

    他往那兒一站，以前不怎麼愛搭理他的小姑娘全湊了上來。

    有的拉拉他的衣服，問他：“這是你家裏給你買的嗎？”

    “衣服很好看吶。”

    “你怎麼不理人？”

    趙恆冷著一張臉，誰跟他說話他都不搭理。

    趙美雲嘴裏咬著餅乾，懶洋洋地說：“我爸媽可沒給他買衣服，是別人送給他的舊衣服。”

    “舊衣服有這麼新嗎？”顧有男持懷疑態度。

    “說是汪星河不喜歡穿的。”趙美雲努努嘴，心裏別提多酸了，怎麼就沒人送她衣服穿。她也想穿漂亮衣服，享受大家眾星拱月的感覺。

    “那也不錯了。”顧有男語氣頓了下，狀似不經意地問：“汪星河的媽媽就沒有送衣服給江梨？”

    “她一會兒就出來了，你看一看就知道了。她那麼愛美，一定會把漂亮衣服穿在身上的。”趙美月說。

    正說著，江梨出來了。

    顧有男迅速掃了她一眼，發現她身上穿的還是之前的舊衣服，心裏才平衡一點點。

    江梨招招手，趙恆就乖乖過去了。

    江梨掃了他一眼，笑著說：“衣服很合你身，穿在你身上，我差點都沒敢認。”

    趙恆羞澀地笑了：“你覺得好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