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枝聞聲趕過來，債主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他們…”看到兩個眼生的人走出屋子，李金枝不解地看向江和平。

    江和平擺擺手，無奈地說：“都是來要錢的，老二家欠了很多錢。”

    “你把錢還給他們了？”李金枝疑惑地問。

    要不到錢，那些人怎麼可能走？

    “沒有，錢是你媽在管，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變不出一毛錢來。”江和平說。

    “那他們怎麼會走？”李金枝又問。

    “多虧乖乖。”說到這個，江和平笑得合不攏嘴，看著在外面玩的江梨，笑著說：“我今天才發現，乖乖的口才非常好。看著是個小孩子，說話卻像個大人。不，她比大人嘴皮子利索多了。那些人都讓她說得沒脾氣了，啥話沒說就走了。”

    “是嗎？”李金枝半信半疑，還是跟江和平道了歉：“爸，都是我不好，回來得太晚，啥忙都幫不上。媽把這件事託付給我，我卻…”

    她一臉愧疚，江和平也不好說什麼，勸她說：“沒大點事，你別往心裏面去。”

    李金枝還說：“我不怕別的，就怕媽會多想，以為我是故意的。”

    “你媽沒那麼小氣，你別多想。”江和平說。

    豆豆越來越大了，不再是那個任由大狗扒拉來又扒拉去的可憐小狗了。

    豆豆圍著江梨轉了一圈，一邊聞她的褲腿一邊搖尾巴，短短的尾巴差點搖成風火輪了。

    “它是不是想讓我抱？”江梨問。

    趙恆用不確定的語氣說：“可能是吧。”

    江梨彎下腰把豆豆抱在懷裏，溫柔地擼著豆豆身上的毛毛。

    豆豆趴在她腿上，幸福地眯起黑豆大小的眼睛，鼻子裡發出哼哧哼哧的呼氣聲。

    “有這麼舒服嗎？”趙恆抓了抓耳朵，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兩姐妹還搶你東西嗎？”江梨問。

    “不搶了。”趙恆說。

    “你就是太老實了，纔會讓她們欺負。”江梨恨鐵不成鍘地看著他。

    “你沒欺負過我嗎？”趙恆瞄了她一眼說。

    “我欺負你？”江梨聽到這個就不願意了，緊緊抓住趙恆的手，氣急敗壞地說：“你有沒有良心啊，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

    趙恆掃了眼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笑著說：“我開玩笑的。”

    “開玩笑也不行，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真欺負你了。”江梨連豆豆都不抱了，她把豆豆放到身邊的地上，捏著趙恆軟綿綿的臉頰往兩邊拉扯，笑眯眯地問：“我欺負你了沒？”

    “沒有——”趙恆沒有反抗，乖乖地讓她捏臉頰，臉上甚至帶出了淡淡的笑容。臉頰被捏變形了，他聲音也變得含混不清。

    “乖，姐姐疼你哈。”江梨滿意了，拍拍他瘦弱的肩膀說。

    趙恆又有話說了：“我應該比你大。”

    “你叫我姐，以後我罩著你。”江梨說。

    “我不叫。”趙恆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扭過頭說。

    “江梨！”汪星河站在外面喊。

    江梨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汪星河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像以前一樣和其他人一起。

    江梨說：“我過來玩啊。”

    “季元霖他們沒來呀？”江梨走出去，探著腦袋往他身邊看了看。

    “他不來，我就不能來嗎？”汪星河語帶調侃。

    “我沒有這個意思。”江梨歪了歪腦袋，嘆了口氣說：“可惜了，你來得不是時候，我奶奶不在家，不能給我們做好吃的。”

    “啊，這麼不湊巧啊，我還以為能蹭一頓飯。”汪星河笑著說。

    江和平站在門口叫江梨，江梨跟他們說了一聲就進去找爺爺了。

    趙恆抱著豆豆想跟著江梨走。

    “你等一下。”汪星河鬼鬼崇崇地往屋裏看了幾眼，小聲對趙恆說：“我爸讓我過來找你，他說他過來太扎眼了，我來比較合適。找個地方，我跟你說一說？”

    “我跟你不熟，跟你爸更不熟。”趙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跟你還不熟啊？我們都見過好幾次麵了，就是沒怎麼說過話。”汪星河笑著說。

    趙恆看了他一眼，他又說：“我跟你說話，你也不搭理。你就跟江梨說話，其他人你都不怎麼搭理。”

    “你爸怎麼會知道我？”趙恆問。

    “你外公透過關係找到了我爺爺，我爺爺又找了我爸爸。”汪星河小聲說。

    趙恆朝屋裏看了一眼，江梨應該不會那麼快回來。

    “我們出去說。”

    汪星河馬上就答應了：“好。”

    兩個人走出院子，找了個沒人會經過的角落說話。

    “我爺爺跟你外公是戰友，他託了九曲十八彎的關係找到我爺爺，把你的事跟我爺爺說了。我爺爺覺得很不可思議，虎毒還不食子，你爸爸也太…”看到趙恆皺了下眉，汪星河話鋒一轉說：“不說你爸爸了，就說我爸。他是受我爺爺之託，本來他想過來找你的。我媽說他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要是讓你現在的爸媽知道了，他們說不定會把你關起來。思來想去，我爸就讓我過來了。上次，我見到你，就想跟你說這件事。可週圍人太多了，人多眼雜我沒機會說。”

    “謝謝。”趙恆矜持地說。

    “別客氣，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我爸就是讓我問一問你，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汪星河說。

    “沒有。”趙恆惜字如金。

    “你別不好意思說，要是缺錢了或是缺別的東西，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幫到的，一定會替你辦的。”汪星河自來熟地搭上趙恆的肩膀。

    趙恆沒說話，輕飄飄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不是吧？我就搭個肩，你就不願意啊，我們關係都這麼近了。”汪星河燙到了一樣收回手，笑眯眯地說。

    “我跟你不熟。”趙恆說。

    “還不熟啊？哎，我都服你了…”汪星河的話沒說完，就聽見後面傳來江梨的聲音：“你們兩個呆在這兒，偷偷地說什麼？”

    “沒說什麼。”汪星河一臉心虛。

    趙恆就顯得自然多了：“他爸爸要去局裏，你正好可以搭他的車。”

    “我爸…”汪星河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反應過來，自然而然地說：“是，我爸是要去局裏，你也要去嗎？”

    “我哥在局裏住院，我要過去看他。”江梨心想：這太巧了。

    “讓我爸開車帶你去。”汪星河說。

    汪星河讓他回家跟他爸說，決定了之後讓他爸過來接江梨。江梨什麼都不用做，就呆在家裏等著就好。

    “這個汪星河挺夠意思的，吃了我奶奶幾頓飯，就能幫我找車。等我奶奶回來了，我讓我奶奶給他做大包子吃。”江梨說。

    趙恆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江梨感覺到了，好哥們似地拍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少不了你的。有吃的，我會給你留的。”

    “妹妹！”江元宏出現在不遠處，他手裏還抓著一個人，皺著眉說：“我剛纔看到他鬼鬼崇崇的。”

    “姜海冰，怎麼又是你？”江梨說。

    姜海冰一臉無辜地說：“我什麼都沒幹。”

    “什麼都沒幹？我纔不相信你的鬼話，你躲在那兒偷看我妹妹。說，你想使什麼壞？”江元宏身材高大，提著姜海冰後面的衣服，就像提著一隻小雞仔似的。他用手指了下牆角處，眼神非常有殺傷力。

    “我，我沒有偷看。”姜海冰狡辯道。

    “你再編，我看你怎麼編？”江元宏是江家這代人裡面，年紀最大的大哥哥。他可不像那些弟弟好騙，緊緊地抓著姜海冰的衣服不放。

    “好吧，我看了，我看你妹妹了。我長著眼睛，你妹妹又長得好看，不讓我看嗎？”姜海冰開始耍無賴了。

    “不讓看，以後別再纏著我妹妹了，不然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江元宏揮舞著拳頭，威脅道。

    “我沒纏著她呀，我有妹妹，我為啥要纏著你妹妹？”姜海冰攤了攤手說。

    “你別騙人了，你哪來的妹妹？”江元宏不相信地問。

    “顧有男就是我妹妹，你們現在知道也不晚，我認了顧有男當妹妹，顧有男不比你妹妹差。不對，他比你妹妹更漂亮。”姜海冰得意地說。

    “顧有男是很好看，可在我心裏，我妹妹永遠都是最好看的。趙恆，你說是不是？”江元宏突然看向趙恆，他看到趙恆和江梨手拉著手，當時醋罈子就打翻了。

    “當然是我妹妹顧有男好看。”姜海冰不甘寂寞地說。

    “你說。”江梨炯炯有神地看著趙恆。

    趙恆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你最好看。”

    “哈哈，算你有眼光。”江梨笑彎了腰，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馬屁精。”江元宏暗暗翻了個白眼。

    他終於能體會到江元棠的心情了。

    想當初，江元棠不知道多煩趙恆，他還勸江元棠要大度點。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一定會穿越回去，狠狠地抽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他還想跟江元棠說：你的選擇沒有錯，趙恆確實很煩人。

    姜海冰：“我能走了嗎？”

    “滾吧。”江元宏推了他一把，臉上的嫌棄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