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妹不情願也沒有辦法，這麼多雙眼睛明晃晃地看著她。

    “媽——”她一臉尷尬地走上前來，眼神閃爍著不敢跟黃玉英對視。

    李華不滿地說：“你叫誰媽呢？”

    “你兒子被你弟弟打了，你說這事該怎麼辦。”黃玉英神色平靜地說。

    趙四妹躲不掉，她必須站出來。

    “你兒子把我兒子打了，你說怎麼辦？”李華把趙金寶拉出來，怒視著黃玉英和江愛泰。

    趙四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咬著嘴唇一句話不說。

    “元沛肚子都青了，你這個當媽的一點都不心疼？”黃玉英咄咄逼人。

    “金寶還是她親弟弟！”李華一蹦三尺高。

    趙大雷面無表情地看著趙四妹，暗暗用眼神施壓。

    “我當然心疼元沛，可身為一個男孩子，元沛也太嬌氣了。本來沒多大的事，讓他這麼一鬧就鬧成了這樣。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我兒子，我也很難做。”趙四妹看似一碗水端平，誰都能聽出來她偏向趙金寶。她望著黃玉英，眼神閃動著說：“媽，你既然來了，就作主讓愛泰給我爸媽下個跪道個歉，今天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揭不過去！他還打了我，這種暴力的男人，我們可高攀不起！”李華再次跳了出來。

    “你打她了？”黃玉英問。

    江愛泰表情鬱悶，嘴唇輕輕張全了幾下，像是要說什麼又忍住了。

    江元沛大聲說：“爸爸沒打她，是她自己摔倒的，賴到我爸爸身上了。”

    “你這個死孩子！”李華瞪著眼睛，眼神像是要殺人。

    黃玉英說：“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他們看到了什麼就說什麼。”

    “就是江愛泰打我的，大傢伙都看見了！”李華振臂一呼，趙家的親戚紛紛響應。

    “我看見了，江愛泰毒打丈母孃。”

    “我也看見了，四妹別跟他過了。”

    黃玉英的聲音被淹沒在人海里。

    “跟不跟我兒子過，這可由不得你們作主。現在是新時代了，不流行父母包辦婚姻了。四妹願意跟著我兒子過，你們也攔不住。”

    “攔不住？”李華拉著趙四妹的手，逼迫道：“我要讓你跟江愛泰離婚，你聽不聽媽的話？”

    見狀，江愛泰說：“你們別逼我。””

    “我——”趙四妹眼圈一紅，眼淚汪汪地說：“媽，你別逼我。”

    “行，我們不逼你，你自己來說。”趙大雷心裏有氣，把李華推到一邊。

    “我不想跟愛泰分開，可是我家裏人…”趙四妹吞吞吐吐地說。

    “四妹，你真的不要我和元沛了嗎？”江愛泰的眼睛紅了。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江愛泰承認，他今天衝動了。看到江元沛肚子上青了一塊，他的理智當場離家出走了，上去給了趙金寶好幾腳。李華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瘋子一樣撲上來對他又抓又撓。爭執之中，李華沒有站穩摔到了地上。這個娘們是有名的難纏，躺到地上就不起來了，連哭帶罵說他對丈母孃對手。

    趙四妹出來之後，並沒有站在他和孩子一邊，她甚至連關心孩子一句都沒有，江愛泰的心裏涼了大半截。後來趙四妹跟孃家人站在一起，他的心就更涼了。

    事情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他也是沒有想到的。這幾天，他滿腦子都是錢。夜深人靜之時，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還在掙扎著，要不要再去借點錢給趙四妹的孃家人，常常只睡三四個小時就起來，白天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地幹活。

    趙四妹都這樣對他們父子，他還是不想放手。

    江元沛眼淚汪汪地喊了一聲：“媽媽。”

    趙四妹的心臟疼了一下，可也只是疼了一下而已。

    她狠了狠心說：“我爸媽把我養這麼大不容易，我不能對不起他們。”

    聽到這話，黃玉英就明白了。

    趙四妹這是下定決心，寧可不要江愛泰和江元沛，也要聽孃家人的話。

    “好女兒，媽沒有白疼你。”李華露出欣慰的表情。

    江愛泰一臉失望地看著趙四妹。

    趙四妹扭過頭不看他和孩子。

    趙大雷冷哼一聲，硬聲道：“都聽到了吧？我女兒不跟你兒子過了。”

    趙恆小聲問：“她什麼意思？”

    江梨說：“她選擇了孃家，不要我二叔了。”

    趙恆明白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用奇異的目光看著趙四妹。

    黃玉英臉色難看地說：“四妹在外面借了八百多塊錢，人家債主都逼上門了，她說不過就跟我兒子過了，那八百多塊錢誰來還？”

    “當然是你兒子還了！”李華毫不猶豫地說。

    “她借的錢，憑什麼我兒子一個人還？”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黃玉英也不藏著掖著了，把趙四妹瘋狂借錢的事抖落出來，說道：“各位幫忙評評理，八百塊錢都是趙四妹揹着我兒子借的，我兒子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她在外面借了這麼多錢。八百多塊錢，我兒子和孫子一分錢都沒有看到，全讓趙四妹陸陸續續拿給孃家人了。我兒子跟趙四妹以來，趙家總有各種各樣的藉口跟趙四妹要錢。我兒子天天在外面幹活，趙四妹是個家裏蹲哪來的錢？她只能到處去借，借到沒有人借給她了，她就要跟我兒子離婚了。這就是趙家的姑娘！”

    眾人譁然。

    “還有這樣的事？！趙四妹也太狠了，過河拆橋啊。”

    “八百多塊，那得還多少年啊？趙四妹瘋了，還是趙家的人都瘋了，這是把人往死裡坑啊。”

    “怪不得要離婚，原來是借不出來錢了。人家沒用了，就一腳把人踹開，準備再找下一家。”

    大家看趙四妹和她家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些人的目光像針一樣刺在趙四妹身上。趙四妹心慌地看了李華一眼，臉上寫滿了驚慌和無助。她完全沒想到，黃玉英會在這種場合下，把她借錢的抖出來。

    李華急了，跳起來大聲說：“放屁！這是胡說八道，是污衊！四妹，你快告訴他們，八百多塊錢都用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