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我就是說她兩句，她又不是江家人，你緊張什麼？”楊豔一臉不爽地說。

    “她不是江家人，你就可以欺負人家了？”孫彬媽媽的臉色也不好，她對這個兒媳婦非常不滿意，平時能不見面就不見面，今天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湊到一起了。

    果然，她們八字不合，一見面就吵架。

    見兩個人要吵起來，黃玉英連忙打圓場。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在院子裡吵架，讓人聽見了不好。”

    孫彬媽媽給黃玉英面子，沒有在院子裡訓斥楊豔。她把楊豔叫到屋裏，兩個人在屋裏吵了起來。楊豔根本不讓著老太太，嗓門又尖又響，差點把房頂都掀飛了。孫秋麗怕老媽被氣到了，出來當和事佬。她本來想化解矛盾的，沒想到卻加劇了矛盾。楊豔的火氣更大了，一個人對戰兩個人不落下風。

    黃玉英不好進去，只好在外面乾着急。

    正好，廚房的人過來告訴她：“全都準備好了，可以開飯了。”

    黃玉英嘆了口氣說：“開飯吧。”

    院子裡擺了好幾張桌子，都是跟孫家和江家關係特別近的人。

    江家的人基本上都到了，除了趙四妹。

    趙四妹最近焦頭爛額的，她孃家人隔三岔五就來鬧一場，說來說去就是想要錢。

    之前買電視機，趙四妹把家底都掏空了，借的那麼多錢都沒有還上，她孃家人又來要錢了。黃玉英不肯幫她，她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

    趙四妹跟黃玉英賭氣，說身體不舒服不過來了。江愛泰就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跟他三哥一家坐在一張桌子上。隔壁坐著孫秋麗的姑姑一家，交頭接耳地說著小話。

    “這個楊豔真是的，孫彬怎麼就把她給娶了？這個媳婦天生就跟他媽不對盤，兩個人天天吵架。老太太讓她氣得胸口疼，藥就沒有斷過。偏偏孫彬還怕老婆，也不幫他媽說句話。有這樣的兒子，真是能氣死人。”

    “楊豔就是嫉妒了，因為婆婆對小姑子太好了。”

    江梨沒跟高秀蘭坐，她跟黃玉英坐在一起。

    黃玉英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江梨，跟她們坐在一張桌子上的顧有男看在眼裏，心裏十分羨慕。

    她爸媽就不用說了，眼裏只有顧大定一個寶貝疙瘩，她在家裏能不捱打就算不錯了。雖然爺爺對她好，但遠遠沒有黃玉英對江梨的一半好。她太羨慕江梨了，上到爺爺奶奶下到哥哥弟弟，都把江梨捧在手心裏寵愛。

    有時候，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是她能和江梨換換就好了。江梨變成她，她變成江梨。她要嚐嚐生活的甜，讓江梨嚐嚐生活的苦，這樣才公平。

    “有男啊，多吃點。”

    感覺到顧有男的視線，黃玉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嗯。”顧有男羞澀地笑了笑。

    江梨面前放了一隻碗，她不用像顧有男一樣伸長了手臂往前夠，輕輕鬆鬆地就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凡是黃玉英覺得好吃的東西，都會幫她挾到碗裡來。

    黃玉英往大門口看了幾眼，附在江梨耳邊小聲說：“你先吃著，奶奶出去一下。”

    江梨點了下頭，看到黃玉英放下筷子走到大門口。

    她輕輕一拉，院門就開啟了。

    貼在門板上偷聽的林雪梅和趙春花紛紛站穩身體，一個眼睛往左瞟去，裝作不經意地路過這裏。一個扒拉著頭髮低著頭看向地面，裝作錢到了正在找的樣子。

    “好聽嗎？”黃玉英不客氣地問。

    “聽什麼呀？我們就是路過這兒，好奇地往裏面看上幾眼，你不會小氣得不給看吧？”林雪梅和趙春花都是八卦專業戶，哪裏有八封聽，她們的腿跑得最快。

    “想聽就進來聽，不要偷偷摸摸地聽，讓人看不起。”黃玉英冷笑道。

    “都說沒有偷...”林雪梅老臉一紅，還想再辯解。

    這時，屋裏傳來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

    “這飯我不吃了！”楊豔憤怒地說。

    “不吃就滾！這裏不歡迎你，以後也別來。”孫秋麗的媽媽大吼。

    就見楊豔從屋裏跑出來，滿臉怒氣地往外面衝。

    孫彬跟在她後面，叫喚著：“媳婦兒！媳婦兒！”

    楊豔根本不理他，一陣風似地刮出來，嚇得林雪梅和趙春花躲在了牆後面。

    “這個小媳婦脾氣夠大的啊，敢跟老婆婆叫板。”趙春花笑眯眯地說。

    “看她面相就不是好惹的。”林雪梅一臉贊同。

    “要不，你們進來一起吃？”黃玉英斜瞄著她們。

    “我們啥都沒帶，怎麼好意思吃飯？”林雪梅看著桌上的肉，饞得口水直流。她是想進去吃飯的，只是臉皮還沒有厚到那個地步，還想矜持一下。如果黃玉英堅持，那她就勉為其難地進去吃了。

    “那多不好意思？”趙春花笑著說。

    “滾！”黃玉英對她們就沒好臉色，剛纔就是想噁心她們一下，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麼沒臉沒皮。

    林雪梅被黃玉英的突然變臉嚇了一跳，當時就愣住了。

    趙春花跟黃玉英鬥了一輩子，可以說最瞭解黃玉英的人就是趙春花了。

    黃玉英露出本來面目後，趙春花不慌不忙地說：“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好的心。院子裡是你的地盤，院子外面可不是，我願意站多久就站多久。”

    “臭皮不要臉。”黃玉英呸地吐出一口唾沫，以示她對趙春花的鼻翼。

    “說起臭皮不要臉，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你兒媳婦趙四妹又四處借錢了，你知道她是怎麼求我的嗎？哎喲，那個可憐勁兒就別提了，說得我眼淚都掉下來了。可惜我沒有錢，想幫她一把都沒辦法。”趙春花臉上笑開了花，看到黃玉英的臉慢慢地黑下去，她心裏暢快得像喝了一瓶啤酒，從頭髮絲美到了腳後跟。

    黃玉英寒著臉說：“那是趙四妹的事，你跟我說幹什麼？”

    “瞧你這話說得，那是你兒媳婦啊，你能稅得了這關係嗎？”林雪梅跟趙春花一唱一和。

    “你們願意借就借，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她可沒錢還你們。”黃玉英啪地關上門，不願意再搭理這倆貨了。

    “急了，她急了。”趙春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