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周鳳蘭...”黃玉英如梗在喉地問。

    江愛家抓了抓臉，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好過一段，進化肥廠沒多久，我跟她就分開了。”

    “那是趙春花的女兒，我跟趙春花吵了幾十年，你是怎麼想的跟她女兒談？”

    黃玉英騰地站起來，瞪著眼睛像是要吃人。

    “奶奶，你別打六叔。”江梨拽住她的一條胳膊，可憐巴巴地說。

    “奶奶不打，你別害怕。”見她害怕，黃玉英不好再發作，狠狠地瞪了江愛家一眼，滿眼不甘地坐了回去，厲聲說：“你接著說，她抱完你之後。”

    江愛家逃過一劫，抹了抹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低聲下氣地說：“餘雁過來把她拉開了，讓她有話好好話不要拉拉扯扯的。”

    “餘姐姐這麼霸氣啊。”江梨拍著小手，笑眯眯地說。

    似乎被她感染了，黃玉英的心情也由陰轉晴了，嘴角勾出一絲淺淡的笑容。

    “我沒有看錯人，餘雁是個好姑娘，關鍵時刻能頂事，比你這個軟趴趴的男人強太多了。我可告訴你，你可不能讓豬油蒙了心，放著好姑娘不要，去吃周鳳蘭這個回頭草。我今天就把話放到這兒，你要是敢把周鳳蘭娶進門，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媽，我不會的...”江愛家說。

    正說著，一個頭發花白，長得白白胖胖，生得富富態態的老太太進來了。

    “一家人都在啊。”

    老太太的輩份大，農場的人都很尊敬她。雖然上了年紀，老太太卻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四處保媒拉縴，促成了不少的好姻緣，農場裡的不少夫妻都是老太太促成的。只要她踏進誰家的門檻，那就代表著有喜事臨門了。

    “張奶奶，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黃玉英陪著笑，親自給老太太倒了一杯熱茶。

    老太太樂呵呵地說：“是好事，趙春花求我來的，她女兒周鳳蘭跟你們江愛家看對眼了...”

    黃玉英笑不出來了，連裝裝樣子都做不到。

    老太太善於察言觀色，見黃玉英沒有高興的樣子，生氣地說：“兩孩子心意相通，你們這些當大人的，不能太自私自利了，因為你和趙春花不和，就不同意周鳳蘭和江愛家在一起。”

    黃玉英的火蹭地上來了：“這是趙春花跟你說的吧？”

    老太太猶豫了，蒼老的眼睛閃爍了幾下，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除了趙春花會這麼說，沒有別人了。我承認，要是早知道江愛家和趙春花的女兒在談物件，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可他們早分了，連給我說不同意的機會都沒有，我兒子有新物件了，他們已經是過去式了。”黃玉英沒好氣地說。

    老太太一臉不相信：“你沒騙我吧？”

    “你不相信我，我把江愛家找過來，你親自問問他。”黃玉英說。

    江愛家說：“我跟鳳蘭早分了，我現在有物件。”

    “那周鳳蘭怎麼跟我說她放不下你什麼的，我看她一個姑娘家哭成了這樣，心裏挺不落忍的，就厚著臉皮上門了。”老太太越想越窩火，騰地站起來往外走，嘴裏還唸唸有詞：“我找她們去，為啥要騙我這老婆子？”

    黃玉英追在她後面，不停地勸：“您消消氣，氣大了傷身...”

    送走了氣鼓鼓的老太太，黃玉英看起來並不開心。

    “你們說，趙春花為什麼要揪著愛家不放？”

    不止黃玉英納悶，江和平也很納悶。

    電光火石間，江愛家想起江梨說過的話。

    “我好像明白啥叫喜當爹了，周鳳蘭是不是...”

    他剛說一句話，就被江梨用眼神制止了。

    快晚上時，趙春花帶著周鳳蘭上門了。

    周鳳蘭的眼睛腫成了核桃，低著頭跟在趙春花身後進門。

    黃玉英和江和平都在屋裏坐著，江梨乖巧地靠在黃玉英身上，睜著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看著趙春花和周鳳蘭。

    “不找個椅子上讓我們坐著？”趙春花不客氣地問。

    “我們家不歡迎你。”黃玉英語氣生硬地說。

    “要不是爲了鳳蘭，我纔不來找你。”趙春花也不生氣，跟進了自己家似的，自己找了張椅子就坐下了，大大咧咧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幽幽地說：“幾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踏進這個屋。你看那邊的牆皮都起來了，你們也不修修，過日子不能糊弄。我家鳳蘭要是嫁進來，我還真怕她受委屈。”

    趙春花一條腿盤在另一條腿上，妥妥的大佬坐姿。

    “那不可能，我兒子就是打一輩子的光棍，也不會娶你女兒。”黃玉英毫不客氣地說。

    “話不能說得這麼絕對，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趙春花陪著笑臉說。

    她還想再打一會兒太極，就見周鳳蘭走到黃玉英面前，直挺挺地跪下了。

    她哭著說：“大娘，你就答應吧。我進門之後，一定會好好孝敬你，把你當成親生母親看待。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二老的。”

    趙春花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她過去拉周鳳蘭，氣不打一處來地說：“你別跪了，你給我起來。爲了個男人，你就給別人下跪，你丟不丟人？”

    “你別管我，只要能嫁給江愛家，我就是跪死在這兒，我也心甘情願。”周鳳蘭哭著說。

    黃玉英想笑，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出鬧劇。

    正巧，江愛業回來了，剛站到門口，他就讓黃玉英打發出去了。

    “去把江愛家找回來。”

    江愛家和餘雁去外面散步了。

    江愛業一找就找到了兩個人。

    兩個人一起出現在門口。

    周鳳蘭已經站起來了，站在趙春花身後抹眼淚。

    江愛家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對母女：“你們有完沒完？早分手了，突然找上門來，哭著求著讓我娶，這裏麵要是沒有問題，江愛家這個名字倒過來寫。”

    周鳳蘭胸口一窒，哭聲也跟著停滯了一下。

    “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啊，你們這是壞我女兒的名聲。我女兒要是嫁不出去了，下半輩子可就賴在你們江家了。”趙春花急赤白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