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裡出了偷盜的事情，大家都變得敏感和緊張起來。

    有狗的人家都覺得，我家有狗我不怕。

    當有些人怕家裏被偷，晚上連覺得睡不安穩的時候，有狗的人家睡得都很香甜。只要人一靠近，狗就會汪汪叫，他們起來開啟燈，小偷就嚇走了。

    又有一戶人家被偷走了，這戶人家還是有狗的。這家人養了一隻一米多長的狼狗，立起來時比一個成年人還要高。主人一聲令下，狼狗就會猛地撲上來，膽子小的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

    “我們很早就睡了，睡覺前給狗餵了饅頭和水，它一晚上都沒有叫，我們也沒有醒，一覺睡到了天亮。我老婆起得最早，到豬圈裏一看，發現兩頭大肥豬沒有了，牆上被人掏了一個大洞。”中年男人紅著兩隻眼睛，跟大家講述他家的兩頭豬被偷的經過。

    “你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有人不相信。

    “真沒聽到，狗都讓人毒死了。”中年男人扭頭往後面看去。

    牆角底下趴著一隻狼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顯然是死去多時了。

    “就算是毒，也應該有聲音發出來呀。狗會難受，肯定會叫的。”有人說。

    “沒叫，一聲都沒叫。應該是丟了東西給它吃，馬上就發作了。”中年女人坐在地上，一直用手摸著死去的狼狗，聲音低落地說：“這隻狗剛來我家的時候，還沒有小老鼠大。它沒有牙齒，吃不了硬東西，我就用牛奶一點一點地喂。一眨眼，它就長這麼大了。”

    說到最後，中年女人的聲音哽噎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別哭了，它好歹有個全屍，咱家的兩頭豬連根毛都沒見著。”中年男人拍拍老婆的肩膀說。

    “狗讓人毒死了，什麼人這麼歹毒啊。”黃玉英聽說了之後，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兩頭豬那麼大，小偷至少是兩個人。豬會哼哼叫的，他們用啥辦法讓豬一聲不吭，再偷偷地把豬運走的？”王奶奶說。

    “這些賊也太猖狂了，都沒人管管嗎？”李金枝說。

    屋裏坐了好幾個女人，手頭上忙著活嘴裏說著話。

    大金毛什麼都不知道，還在滿院子溜達，一刻都停不下來。

    “有人毒狗，你還是用繩子把多多拴起來，免得它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江梨提醒道。

    “連狗都毒真不是東西！要是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我讓多多上去把他的腿咬斷。”陳念京說。

    “要咬你自己咬，別使喚我們多多，多多不咬髒東西。”江梨說。

    顧有男探頭探腦地出現在門口。

    “進來呀。”陳念京發現了，馬上叫他進來。

    顧有男表情猶豫地看了江梨一眼。

    陳念京過來拉她，笑著說：“你好像很怕江梨。放心，她不吃人。”

    顧有男弱弱地跟江梨打了聲招呼。

    江梨點點頭，繼續用梳子給多多梳頭髮。

    顧有男特意換了身新衣服，美美地出現在季元霖面前。

    季元霖的目光果然被她吸引了，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你今天穿得很漂亮啊，是那天買的新衣服嗎？”陳念京說。

    “是那天買的。”顧有男手指捻著衣服料了，滿臉羞澀地說。

    “很適合你。”季元霖說。

    顧有男心裏甜甜的，像喝了蜜糖水一般甜蜜。

    “不能讓陳玉鳳看見，她的醋罈子又要打翻了。她一直以為，她是整個邊沿農場最漂亮的姑娘，驕傲得跟只白天鵝似的。看到你穿得這麼漂亮，她一定會嫉妒你的。”陳念京淨說大實話。

    季元霖笑了：“你這話別讓陳玉鳳聽見，她氣急了可是會踹人的。到時候，我會躲得遠遠的，你可別怪我不救你。”

    “陳玉鳳也太厲害了。”顧有男說。

    “那可不，我們都叫她陳姐。”陳念京笑著說。

    顧有男來了之後，她把季元霖和陳念京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江梨徹底淪爲了背景。

    不知道陳念京說了一句什麼，逗得顧有男格格直笑。

    江梨百無聊賴地看了一眼，發現顧有男的衣服後面破了道口子，她身上的肉都露出來了。你還別說，顧有男的面板還挺白的。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盯著那個地方看了半天。

    “顧有男，你...”江梨剛要出聲提醒她，顧有男聽到聲音扭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顧有男一轉過身，陳念京和季元霖都看見了。

    陳念京是個大嘴巴，一驚一乍地說：“顧有男，你衣服後面破了個大口子。”

    江梨閉上嘴巴。

    顧有男慌亂地用手捂住後背。

    她的手在後背上一陣亂摸，摸到了一道大口子。

    吳小曼圖便宜，給她買的衣服都是最便宜的，果然便宜沒好貨，她才穿了一上午，都沒怎麼動彈過，衣服就破了個口子，還是從上到下的大口子。在別人面前出醜就算了，偏偏在季元霖和陳念京面前出了醜。她的心亂成了一團亂麻，窘迫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你這什麼衣服呀，質量也太差了，才穿第一天就破了，多少錢買的？”陳念京大大咧咧地問。

    季元霖好奇地看著她，眼睛裏麵沒有鄙夷，這讓顧有男心裏好受多了。

    顧有男臉紅紅地說：“五塊錢。”

    “我的媽呀，五塊錢就能買一件衣服，有句話叫便宜沒好貨，你媽沒聽說過啊？”陳念京本來想笑的，因為他買個玩具也不止五塊錢。吳小曼拉著顧有男逛了一上午，就給顧有男買了一件五塊錢的衣服，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不過，他偷偷瞄了季元霖一眼，發現季元霖的表情很嚴肅，他立馬繃緊了唇線，不讓一絲笑意洩露出來。

    “江梨的媽媽也給她買了便宜衣服。”顧有男一時腦熱，脫口而出道。

    彷彿把江梨拉出來，跟她站在同樣的高度，她承受的壓力和窘迫就會減少一些。

    她的目的達到了...

    “不是吧？你爸媽挺寵你的，怎麼會給你買五塊錢的衣服？”陳念京吃驚地看著江梨。

    “五塊錢也是錢啊，便宜的東西又怎麼了？我媽給我買便宜東西，就能證明她不愛我了？”江梨理直氣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