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星河提出：“要不要一起去玩？”

    陳念京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問：“你不問問元霖？”

    通常去哪兒玩和玩什麼，他們都會聽季元霖的。

    部隊大院子弟都有傲氣，一般不跟附近百姓的孩子們玩。他們是一個團體，這個團體的首領就是季元霖。有時候，季元霖說話比家裏的大人說話都好使。現在這個小團體要加人了，他們當然要問季元霖的意見。

    汪星河和陳念京一起看向季元霖。

    季元霖看了江梨一眼，淡淡地說：“一起玩吧。”

    語氣充斥著居高臨下，彷彿讓他們跟著一起玩，是天大的恩賜似的。

    “哥哥，我想回家。”

    江梨輕輕扯了下江元棠的衣服，聲音又軟又輕。

    江元棠牽著她白嫩的小手，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江元書抓了抓腦袋說：“他們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趙恆看著江梨慢慢走遠，面無表情地走了。

    趙美月和趙美雲連忙跟了上去。

    趙美雲語氣蠻橫地問：“你又要去哪兒？咱爸說了，不讓你亂跑。”

    趙恆像是沒聽到她的話，抱著豆豆在前面走得飛快。

    順著季元霖的方向看過去，陳念京說：“那是一對雙胞胎。”

    汪星河用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說：“還用你說？不瞎就能看出來，就是不知道打多多的是姐姐還是妹妹？”

    “江梨？她叫江梨。”季元霖低喃了一句，雙手插在口袋裏轉過身去，漫不經心地說：“走了。”

    等他們走後，顧有男才從牆壁後面走出來。

    她探頭探腦地看著季元霖遠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顧有男，你站在那兒幹嘛？”

    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雙手叉腰站在不遠處，黃豆大小的眼珠子目露不善地盯著顧有男。

    顧有男弱弱地說：“我沒幹什麼。”

    “我媽讓你回家洗碗，她說慢一點就打斷你的腿，你聽見了沒有？”小胖子大聲說。

    “我知道了。”顧有男慌張地往家跑去。

    小胖子撿起一塊石頭，照著她的後背砸過去，興災樂禍地說：“讓你偷懶，我讓我媽打你。”

    “小梨，小梨...”

    高秀蓮喊了好幾聲，江梨才愣愣地回過神來。

    “媽...”江梨呆呆地看過來。

    高秀蓮摸摸她的額頭，擔心地問：“是不是生病了？”

    江梨搖搖頭，表情懨懨地。

    江愛民端著菜進來，順手放到中間的桌子上。

    看到高秀蓮愁眉苦臉的，他順嘴問道：“咋了？”

    “這孩子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高秀蓮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擔心。

    “你彆着急，我問問元棠。”江愛民皺了皺眉，轉身衝着外面喊：“元棠，元昊，你們進來。”

    江元棠在院裏陪江元昊玩，聽到江愛民的呼喚聲，兩個人乖乖地回到屋裏。

    “你妹妹怎麼了？”江愛民小聲問江元棠。

    江元棠看了江梨一眼，丈二摸不著頭腦地說：“回來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啊。”

    江愛民說：“你好好想想，你們路上是不是碰到了啥事。”

    “哦，我想起來了，碰到了一條大狗，看著可兇了。妹妹怕狗，可能被狗嚇著了。”江元棠說。

    高秀蓮也聽到了，動作輕柔地把江梨抱在懷裏，溫柔地說：“小梨不怕，媽媽在。”

    江梨揪著她的衣服，頭臉埋進她的衣服裡，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是媽媽的味道，溫暖又充實。

    去了哈城之後，她好多年都沒聞過了。

    “媽媽，你一定要好好的。”江梨聲音裏帶著哭腔。

    高秀蓮神色微愣，抬起眼看著江愛民，秀美的臉上帶著擔心：“孩子怎麼了？”

    “你別瞎想，孩子不會有事的。”江愛民摸摸江梨毛葺葺的小腦袋，聲線低柔地說：“小梨，你告訴爸爸，你哪裏不舒服？”

    “爸爸。”江梨叫了一聲，一手拉著高秀蓮的手，一手拉著江愛民的手說：“你們都要好好的。”

    江愛民一臉感動地說：“咱們小梨就是懂事。”

    “哥哥——”江梨伸出手，軟軟地對江元棠說：“抱我。”

    江元棠跨了一大步，張開雙臂抱住了江梨。

    “我也要抱抱。”江元昊湊過來，用短小的胳膊勉強摟住了他們兩個。

    看著這麼暖心的一幕，江愛民和高秀蓮的臉上滿是欣慰，他們在外面累死累活，為的就是家庭的安穩和睦。

    孩子們都睡著了。

    江愛民坐在溫熱的炕上，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這孩子心裏有事。”

    “我也感覺到了，你說她小小年紀的，每天都在想什麼。”高秀蓮本來都躺下了，聽到這話又坐了起來。

    “你躺下，咱們躺下說。”江愛民把高秀蓮摁下去，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兩個人低低地說著話。

    “孩子就放我這兒，你們安心去上班。”黃玉英趕蒼蠅似的，把江愛民和高秀蓮趕走了，然後他一把抱起江梨,笑盈盈地問：“早飯吃了沒？”

    “吃了。”江梨乖巧地回答。

    黃玉英抱著她進了裏屋，小聲說：“奶奶給你拿好吃的。”

    她從櫃子上面拿下來一個小木盒子，用隨身帶的鑰匙開啟小鎖。

    江梨眼睛微微一亮，奶聲奶氣地說：“是大白兔。”

    “小梨真聰明。”黃玉英誇獎完，對她說：“隨便拿，想吃多少拿多少。”

    江梨伸出兩隻小爪子，吭哧吭哧地抓了半天，奶糖滑不溜手的，魚一樣從她手裏溜出去。

    黃玉英笑眯眯地看著她，鼓勵道：“多抓點。”

    江梨忙了半天，左手抓了三個，右手也抓了三個。

    “往口袋裏裝點。”黃玉英給她出主意。

    江梨用小手攥著奶糖，使勁往衣服上的小兜兜裡塞。

    “奶奶幫你。”

    “奶奶——”

    江元豐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快快。”黃元英小聲催促著，手腳麻利地把小箱子鎖好，重新放到櫃子上面。

    “彆着急，你慢慢塞。”

    她摸摸江梨的小腦瓜，掀開布簾子走了出去。

    江元豐歡蹦亂跳地問：“奶奶，我看到爺爺在拔雞毛，咱們中午是不是要吃小雞燉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