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乖乖掏出十塊錢，揚了揚手裏的作業本：“那這些...”

    “你幫我守著門，看到姥姥進來了，你馬上通知我。”江梨說。

    “哎。”高振把作業本留下，跑到門口守著了。

    老太太隔著一道院牆，跟兩邊的鄰居聊得熱火朝天，一時半會兒沒有進屋的打算。

    江梨做的題有二三年級，也有四五年級的。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這些題目全是小意思了，連腦子都不用怎麼動，三下五除二就全部做出來了。

    老太太在外面聊了一個小時的天，江梨在屋裏做了一個小時的數學題。

    高振時不時看江梨一眼，就見江梨下筆如有神，連想都不想直接往上面填答案。

    “妹妹，不能亂寫，答案也要寫對。要是寫錯了，不好收錢的。”出於某種擔心，高振彎著腰小跑回來，湊到江梨耳邊用氣音說。

    “這麼簡單的題，錯不了。”江梨頭也不抬地說。

    “有一個問題...”高振支支吾吾地說。

    “別打擾我寫作業。”江梨說。

    “那等你寫完了，我能問你嗎？”高振不死心地說。

    “能。”小孩的心意太好猜了，全部都寫在臉上了。江梨掃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江梨停下筆不寫了，語氣平淡地說：“給本宮退下，本宮要寫作業了。”

    “退退退，我幫你守著門，你快點寫。”高振被江梨的氣勢所震懾，連忙退回到門口的位置。

    過了一會，他又忍不住了：“妹妹，你還有多久能寫完？”

    “馬上。”江梨寫得飛快。

    “奶奶跟人聊完了。”高振急急地說。

    在老太太推開門的一瞬間，江梨合上了作業。

    “振振，站在門口乾啥？”老太太質問道。

    “我在看你啥時候回來。”不知不覺，高振說了實話。

    “餓了？”老太太關上門，繼續用慈愛的目光看著高振。

    高振壓力很大，硬著頭皮說：“是。”

    “奶奶這就做飯給你吃。”老太太笑呵呵地說。

    扭過頭看到江梨手上寫著一把小刀子，老太太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小狗，你拿著刀幹嘛？”

    老太太一臉緊張地跑過去。

    “哥哥的筆禿了，我想幫哥哥削鉛筆。”江梨緊緊地攥著鉛筆，一臉純良地說。

    “你小手那麼嫩，筷子都握不穩當，幫他削什麼鉛筆？讓他自己削！”老太太奪下江梨手裏的小刀和鉛筆，轉過身訓斥高振道：“你是哥哥，你讓妹妹幫你削鉛筆？”

    “我，我...”高振有苦說不出，只能啞巴吃黃蓮認了，苦哈哈地說：“我沒讓妹妹幫我，是她自己非要幫忙的。”

    “你就是太懶了，沒有小狗勤快。鉛筆都用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削一削。你要是早點把鉛筆削了，你妹妹也不會動手幫你削...”老太太動手削著鉛筆，嘴裏還在嘮叨不停，

    高振一臉生無可戀，他就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搞事的是江梨，被罵的人一定是他。

    “我錯了。”他認認真真地道歉。

    “錯了就要改...”老太太對他的態度很滿意，又嘮叨了一大推。

    削好鉛筆，囑咐江梨不要再玩刀，老太太才放心地進了廚房。

    “寫完了嗎？”高振再次湊過來。

    “完了。”江梨說。

    “你肯定答案都對嗎？”高振再三確認。

    “肯定都對，你去找他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作業。”江梨說。

    高振揣著作業跑出去了。

    老太太做好飯，高振正好回來。

    遞給江梨一個得意的眼神，高振拿起筷子飛快地吃完飯。

    老太太還誇了他：“振振今天吃飯特別快。”

    “奶奶，我去後屋看書了。”高振隨便找了個藉口溜了。

    老爺子說：“怪不得他進步這麼大，有空就看書。孩子大了，比以前懂事了。”

    “我就說高家沒有笨孩子，再怎麼着也不應該只考五分。”老太太表示贊同。

    江梨吃了幾口菜，放下筷子說：“我也吃飽了。”

    “你才吃幾口啊，是姥姥做的不好吃嗎？”老太太不讓她走，非讓她再吃幾口。

    江梨只好坐下來，吃得肚子都鼓起來，老太太才放她走。

    高振一直在後屋裏等著。

    江梨出現後，他馬上把褲子口袋裏的錢掏了出來。

    “錢都在這兒了。”

    江梨分出一部分給高振，把高振喜得合不攏嘴。

    “以後，咱們還這麼幹。”

    原來，掙錢這麼容易啊。

    江梨搖搖頭說：“過了十五，我就回去了，你們也要開學了。”

    “我都不會做的題，你怎麼會寫？”高振終於把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我自學的呀，可能我比較聰明，乘法口訣看幾遍就會背了。你們的題，都是一些基本的加減乘除法運算，對我來說太簡單了。”江梨語氣輕鬆地說。

    “我滴天，你是天才啊。”高振興奮地說。

    江梨立刻看向他：“你說過會替我保密的。”

    “我保密，誰也不會告訴。”高振做了個用拉鍊封住嘴巴的動作。

    “你家恆恆的話也太少了，我剛纔叫他，他都不理我。”一個鄰居說。

    “哎，我們已經習慣了，誰也不知道這孩子在想什麼。”劉二妮苦笑著說。

    “有句話，我憋在心裏很久了，一直想說出來。”鄰居湊到劉二妮面前，壓低聲音說：“這孩子長得太好，跟你們夫妻長得都不像，他是你們親生的嗎？”

    劉二妮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很快就掩飾過去了。

    “是我生的，誰說他跟我們長得不像？他的眼睛長得像我，嘴巴長得像他爸爸，你那什麼眼神？”

    鄰居沒打聽出什麼來，訕訕地離開了。

    趙恆又來了，孤獨地坐在炕上。

    王普他們看電視，趙恆就坐在那兒發呆。任何人從他面前走過去，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也沒有人跟他說話，因為他從來不搭理人。

    “他怎麼每天都來咱家？跟他說話又不理人，坐到晚上就走了。”江元昊跟高秀蘭說，不想讓趙恆來家裏了。

    “他在等你姐姐回來。”高秀蘭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