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直翻白眼：“妹妹，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要是會，我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江梨笑眯眯地說：“我不要你的腦袋，因為沒有用。”

    “你不會是真的會寫吧？”高振看了看江梨的小肉爪，一臉不相信地搖搖頭。江梨才幾歲，連幼兒園都沒上過一天，可能連阿拉伯數字有幾個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做連他都不會的數學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能幫我把作業寫完，讓我跪下來喊你姑奶奶都行。”

    高振沒節操地說。

    他敢這麼說，無非就是覺得江梨肯定寫不出來。

    兩隻小手背在身後，江梨笑著說：“叫我姑奶奶就不用了，你把你的壓歲錢分我一半就行。”

    高振走親訪友，親戚給了他不少壓歲錢，加起來有好幾十塊了。

    “那有點多，我給你十塊錢，行不行？”高振跟她討價還價，抱著開玩笑的意思。

    “成交。”江梨伸手要錢。

    “現在就要啊，你作業還沒有給我寫，我還不知道你寫得對不對。萬一你在我的作業本上胡畫亂寫，我晚上還要被你大舅抽巴掌。”高振振振有詞地說。

    “我相信你，你也要跟我保證，不會出賣我幫你寫作業的事。”江梨說。

    “我瘋了嗎？我巴不得沒有人知道，你都不知道你大舅打人有多狼，我都不疑我是不是他親生的兒子，也許是他從地裏挖出來的孩子...”高振還在那兒倒苦水，江梨已經拿起鉛筆削了起來。

    高振注意到了，說了一句：“鉛筆削過了。”

    “跟狗啃過一樣，太醜了。”江梨一邊削一邊說。

    細細軟軟的手指把鉛笑削成了漂亮的弧度。

    削完鉛筆，江梨拿過作業本，認真地掃了一眼。在高振難以置信的眼神下，她拿過橡皮開始擦拭。

    高振急得抓耳撓腮：“那是我好不容易蒙出來的。”

    江梨頭也不抬地說：“你寫得全錯了。”

    一百道算術題，江梨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寫完了。

    “寫完了？”高振震驚地張大嘴巴，他就看著江梨拿著鉛筆唰唰地寫過去。江梨會寫字已經讓他很吃驚了，更吃驚的是江梨的阿拉伯數字也寫得比他好看，這還是他那個沒有上幼兒園的妹妹嗎？

    “寫得對不對啊？”

    高振半信半疑地拿過本子，看到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他就覺得頭皮發麻眼前陣陣發暈。

    這時，老爺子進來了。

    江梨連忙放下鉛筆，模樣乖巧地坐好。

    老爺子問高振：“要吃飯了，你作業寫完了沒？”

    高振心虛地看了江梨一眼，嗓子不舒服地咳了一聲：“寫完了。”

    老爺子：“拿過來給我看看，寫錯了你趕緊改，免得你晚上受皮肉之苦。”

    高振視死如歸地把作業遞給老爺子，惴惴不安地站在一邊。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教育工作者。老花鏡一戴，像極了小學校長。高振緊張得要命，手心裏都出汗了。他偷偷瞄了江梨一眼，發現她淡定得不像話。也許是被江梨感染了，他慢慢地放鬆身體，明顯沒有之前緊張了。

    老爺子一目十行地看完，稀奇地說：“怪了，一道都沒有錯。我記得，你的數字特別差，這是你寫的嗎？”

    竟然全都對了。

    高振精神一震，自然而然地說：“當然是我寫的啊，這屋裏就我和妹妹兩個人，妹妹又不可能幫我寫。”

    “那倒是。”老爺子沒有懷疑，江梨的年紀擺在那兒，所有人都認為江梨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子。

    “全部寫對了，很不錯。”老爺子露出讚許的表情，把作業本還給了高振。

    高爺子進廚房幫忙去了。

    高振：“妹妹，你...”

    “錢呢？”江梨再次伸出手。

    “在我家放著，我明天就拿給你，絕對不會抵賴。”高振舉起手說。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江梨和高振達成了協議，誰要是把這個秘密說出去，誰就會變成汪汪叫的小狗。

    在江梨的幫助下，高振平安度過了夜晚，沒有被高起鳴“毒”打。

    高起鳴一臉欣慰地說：“孩子進步太大了，看到作業本時，我都不敢相信這是他寫出來的，一百道題全寫對了。”

    何美半信半疑：“一個數學考五分的人，進步會這麼大嗎？”

    “你要相信咱們的兒子，他的腦子沒問題。咱們兩個的腦子也沒問題，不可能生出來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兒子。他考五分的時候，我就懷疑了他沒有認真寫。一個傻子用蒙的也能考五分，更別說咱兒子多聰明多活潑啊。”高起鳴說。

    何美被他說服了：“也許咱兒子在隱藏實力，等著一飛沖天的那一天。”

    高起鳴激動地拍了下大腿：“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要是讓江梨聽見了，江梨大概會勸他們早點洗洗睡吧。

    黑馬什麼的，放在高振身上不合適，高振就不是上學那塊料。

    江梨記得清楚，前世的高振數學就很差，經常在班級裡面吊車尾。高起鳴和何美急得要死，能想的辦法都想了，甚至聽信老人們的迷信說法，到附近的寺廟裏求了符，燒成灰給高振喝下。可是這些辦法對高振沒有用，他數學照樣考幾分。

    睡過午覺，江梨剛剛從炕上爬起來。

    屋裏沒有人，外面傳來老太太跟人說話的聲音，老爺子應該是去外面散步了。

    高振揣著什麼東西，鬼鬼祟祟地跑進來。

    “妹妹。”

    高振眼睛閃閃發亮地坐到江梨身邊。

    江梨被他熱切的眼神弄得全身毛毛的：“哥，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害怕。”

    “怕啥？哥哥不會害你的。”高振把懷裏的東西掏出來，一臉歡喜地說：“你看這是什麼？”

    江梨拿起最上面的本子，隨意地翻了幾下。

    “都是數學作業？”

    “嗯哪，哥哥幫你攬了個活，那就是幫人寫作業。”高振說。

    江梨木然地看著他：“你先把十塊錢給我，再跟我說話。我等你半天了，你一直不來，我還以為你驢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