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結束了腦中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幫個忙就能以身相許？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剛纔那一幕，只是梁牧對自己的心理暗示。

    他想實驗一下，之後的夢境裡會不會因為這次的心理暗示出現這位女生。

    所以現實當中，那名女生辦完了手續後，只是怯生生地對梁牧道了一聲謝，便匆匆抱著書離開了。

    連個名字都沒留下。

    這纔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啊喂！

    不過......

    憑藉着強大的視力，梁牧瞥到了鄭袖電腦裡那位女生的名字。

    【姜諾詩】。

    嗯，和她的外表一樣，都帶著古典韻味。

    “您......還有事嗎？”

    那個叫姜諾詩的女生走後，鄭袖忐忑地看著梁牧。

    梁牧擺了擺手。

    像鄭袖這種人，偶爾略施薄懲就行。

    真惹急了他，保不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不過就在梁牧準備走開時，眼神卻被櫃檯角落裏的一個身影所吸引。

    剛纔他的注意力都在姜諾詩身上，竟然沒有注意到鄭袖的身後還蹲坐著一個人。

    一個披散著頭髮，裹著藍色羽絨服的少女。

    半蹲半坐的她，身子幾乎都縮在了羽絨服裡，看起來像個可愛的人偶。

    小巧的臉蛋，被散開的頭髮覆蓋住大半，只有一副紅框眼鏡露在外頭。

    兩耳夾著紅色的頭戴式無線耳機，不知道在聽什麼音樂。

    手上拿著毛筆，似乎正在作畫。

    可不等梁牧看清她在畫什麼，鄭袖便移了一下身位，恰好擋住了梁牧的視線。

    “我女兒，今天家裏正好沒人照顧她，我就把她帶在身邊了......”

    鄭袖一臉緊張地看著梁牧。

    女兒？

    梁牧心裏充滿了懷疑。

    這少女估摸著也才十七八歲，但鄭袖一看就五六十了。

    孫女還差不多！

    並且這少女又不是個小孩子，難道還需要人照顧嗎？

    總之，鄭袖的話裡充滿了漏洞。

    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哦，原來是這樣啊......”

    梁牧大有深意地看了鄭袖一眼，轉身朝著館內走去。

    “呼......”

    梁牧走後，鄭袖長出了一口氣。

    “【環環】，以後千萬別和這個叫梁牧的人說話，聽到了沒？”

    他轉身對著少女嚴肅囑咐道。

    少女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不施粉黛的清純面孔。

    搭配著那幅紅框眼鏡，更顯文靜乖巧。

    可眼鏡後的那對眸子，卻沒什麼神采，顯得有些頹廢。

    聽到鄭袖的話，她那對黯淡無光的眼睛默默地看向了梁牧的背影。

    沒有回答鄭袖的話，好像在默然思索著什麼。

    鄭袖似乎也知道少女不會回答她，囑咐完後自顧自地去做其他事了。

    而如果這時候梁牧在這裏，便會驚訝地發現少女手裏正在畫的畫，就是青山碧潭圖！

    ......

    ......

    在醫學圖書館裏轉了一圈後，梁牧這才發現自己還是把醫學這種東西看得太簡單了。

    琳琅滿目的醫學書籍，看得他一陣頭大。

    門類繁雜的醫術分支，更是讓梁牧徹底明白自己有多卑微。

    醫生，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

    以前只是他運氣好，遇到的幾個病人正好會治而已。

    有了敬畏之心的梁牧，認認真真地挑了基本書，打算去櫃檯辦手續。

    來到櫃檯後，他發現鄭袖的女兒已經不在那裏了。

    他也沒有多問，借了書便離開了場館，返回自己的古籍館去。

    “呼，這天越來越冷了。”

    走道上，梁牧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或許是天氣的緣故，他這一路上總覺得有股陰風從背後時不時吹來。

    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還是一如既往地少了四分之一。

    並沒有像那些專家說的那樣，會恢復正常。

    如今，這好似成了全世界科學界的最大難題。

    物理學家、天文學家、生物學家......

    各大領域都在努力研究，卻至今沒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答案。

    或許唯一的好處就是，人們終於不用再擔心全球變暖的環境問題了。

    甚至還有新聞生成，南北極融化的冰川竟然有了恢復的跡象。

    海洋當中，也有一些曾被認為滅絕的物種重新出現。

    或許對於地球環境來說，殘日天變並不是一件壞事......

    梁牧在一陣胡思亂想中，回到了古籍館。

    十八號和三十七號終於不再爭吵了，卻依然大眼瞪小眼地立在了門口。

    梁牧知道這兩個人不會離開，所以才能在上班期間溜到其他地方去。

    有情況的話，他們倆肯定會通知他的。

    不過此時，這兩個人卻是同時看著梁牧身後，面帶愕然。

    “梁牧先生，她是......？”

    聽到這話，梁牧頓時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的身後，竟然跟著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鄭袖的女兒，那個戴著耳機的少女！

    那時候她是蹲著的，所以梁牧也沒看清整個身體的模樣。

    如今站在面前，這才發現她比想象中還要嬌小瘦弱。

    瘦小的身軀，艱難地撐起了龐大的羽絨服，好似隨時會被那件羽絨服給壓垮。

    但梁牧之所以會感到驚嚇，是因為他一路上竟然始終沒有察覺到這個少女的存在。

    強化後的聽力和集中力，似乎成了擺設。

    簡直就像被一個鬼魂給跟了一路，心裏沒來由的有些發怵。

    “小妹妹，你跟著我做什麼？”

    梁牧忍不住朝少女問道。

    少女無聲地搖了搖頭。

    從羽絨服裡取出來一塊畫板和一支毛筆，並指了指梁牧。

    “嗯？”

    梁牧更加疑惑了。

    “梁牧先生，她好像是個啞巴。”

    這時，三十七號突然在身後說了一句。

    “你會不會講話？！”

    十八號狠狠瞪了三十七號一眼，而後微笑地問著少女：“小妹妹，你是不是沒辦法說話呀？”

    “這和我說的有區別嗎......”

    三十七號在旁邊咕噥了一句。

    那少女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