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證據可以沒,賈家必須死
林慕屏棄雜念,靜靜的坐在那兒,腦子裏慢慢的有了思路。
原著,可以視為現實的同人本,或者可以認為,那是自己沒穿過來之前,所會發生的事;
現實,就是現實。自己活著,爹活著,阿弟活著,阿瑛也活著。沒有什麼不對,大家都活著。這不是自己的幻覺,而且確確實實發生著的事情;
現在和未來,可以視為兩趟平行線。也就是所謂的“平行世界”。
現在是古代,“林慕”——或者說是自己的前世,他是一名男子。而且和自己現在的原身——也就是林黛玉是姐弟。
也就是說,在自己穿過來之後,自己成了自己的姐姐。(……)
未來,也就是現代。自己成了一名女性。自己的弟弟林慕——也就是現在的水祚,在六歲的那場“車禍”裡,被炸死。然後穿越到現在。——並且據阿弟說,他和自己不同,他是胎穿。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的爹(林如海)是自己的爹,自己的阿弟(水祚)還是自己的那個阿弟。但是自己現在的爹和自己的那個阿弟沒有任何關係。——這個關係,包含血緣和親情上的任何關係。
也許,他也是自己父親的前世。
但是,他並不是阿弟的父親。
捋完這一切,林慕深深的吐了口氣:“這……唉!”
林慕嘆口氣:“到底是我大意了。”只因爲自己覺得父親還是那個父親,阿弟依然是那個阿弟,就認為他們之間仍然有(心理上的)血緣關係。而忽視了,因為年代和時間的關係,還會牽扯上前世今生的可能性。
林慕頭疼的扶住頭:“老天!這回我可怎麼向爹和阿弟解釋?!”
唉……
林慕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時,門輕輕的叩了兩下。傳來水祚小可愛小心翼翼的聲音:“姐姐,在嗎?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林慕開啟門,看著他。
水祚趕緊跟獻寶一樣捧上食物:“姐姐,吃東西了~”
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林慕。
林慕啞聲失笑。胡亂呼嚕了一把水祚的頭之後,就把他領進了屋。
水祚趕緊屁顛屁顛的跟進去,又小心的問:“姐姐,你不會不要慕慕的吧?”
林慕:“……”
林慕冷漠臉:“不要用我現在的名字,說這麼肉麻的話。”
水祚:委屈巴巴JPG
林慕破防了。她呼嚕著自己(上輩子的)雙胞胎弟弟的腦袋,笑著安撫道:“放心吧!姐姐說過,到哪兒都帶著你的。原來那樣,現在也一樣。”
水祚這才放鬆的長吐了一口氣。
放下了心事,他纔有心思東問西問:“姐姐,那位‘林大人’怎麼長得這麼像爹啊?他是爹爹的什麼人啊?!”
林慕:“……”好問題。可是你問我,我問誰去?
但是林慕還是頑強的回答了:“興許是前世吧。”
鑑於水祚是穿越過一次的,於是林慕十分放心的給他把自己理順的前世今生通通說了一遍。
水祚:“……”
水祚眼前一黑:“姐,你在說什麼呀?!”
林慕:嘿嘿。
林慕:“總之,你可以理解為現在是《紅樓夢》的平行現實,我們的前世。”
水祚:“!!!”
水祚驚呆了:“這裏是《紅樓》嗎?!”
林慕:“……你都胎穿了,還不知道這是哪兒?!”
水祚:“那能一樣嘛!”
水祚委屈死了:“我胎穿過來,是沒有記憶的。這麼多年都沒有。再說了,就算有,我也沒心思去打聽啊!——這個世界,我祖母是故去的孝烈皇后。我父親是先太子,母親是先太子妃。他們全都因為九年前,和現在的陳家的那場鬥法,而去世了。”
這些林慕都知道:“嗯。我聽說過。當年陳家和趙家鬥法,最後趙家棋輸一著,就滿盤皆輸。孝烈皇后和先太子、先太子妃都‘暴斃’而亡。陳皇后上位,同年,陳滿盤被封為右丞相,和許左相一起,掌管中書省。”
水祚點點頭:“嗯,就是如此。在父王母妃死後,我這個皇曾孫的身份一落千丈。哪怕皇上繼位之後,力排眾議,定下了我的皇太孫身份,他們心裏也都知道,我不過就是二皇叔和其他的幾位皇叔,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罷了。”
林慕贊同道:“是啊!畢竟皇上雖然立了你,但是等他百年之後,太子繼位為帝,那麼誰來繼承他的皇位,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嘛!”
水祚本來說這些話是想要姐姐心疼一下,撒撒嬌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嬌沒撒成,心被扎爆了。
水祚悲痛的捧著小心心:“姐!姐!”
林慕:“啊哈?”
水祚:“……”
水祚:“你幸好不是個真男人。”不然就你這個直男樣子,百分百找不到物件了。
林慕:“……”說來你不信,我上輩子是個百分百純爺們兒來的。。。
兩人互相紮了對方的心,又在一起瞎鬧了幾句之後,林慕跟他商量道:“我如今的境遇,你也是知道的。太上皇一旦知道了我們知道了他做的事,他肯定是容不下我們的。所以我想著,他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他!我想扶持於你,阿弟,你的想法呢?”
水祚愣了一下,笑道:“姐姐,我當然是跟著你走啦!畢竟,我們可是——”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雙胞胎啊!”
雙胞胎,很多時候,都會有同樣的想法,做著同樣的事。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由相視一笑。
…………
林慕和弟弟說好了,就出發去找父親。
林如海看著她問:“都整理好了?”
林慕點頭:“有勞爹爹費心了。”
林如海嘆氣:“這孩子,又在說什麼呢!我是你爹!”
林慕笑了起來。
林如海也笑了一下,坐下來問道:“我兒,‘瀟湘散’的事,都查清楚了嗎?”
林慕點頭。又正色道:“爹,您先等等。”
林如海愣道:“等什麼?”
林慕沒說話,而是出去問:“慧叔來了嗎?”
外頭說:“還沒有。”
過了一會兒,又說:“爺,慧施大師來了。”
林慕開門,把慧施請進來之後,慧施一下和林如海抱頭痛哭:“那群王八蛋啊!就因為我師傅說破了他們的詭計,他們就要殺人滅口!——可憐我師傅一代得道高僧,就殞命於此啊!”
林如海嘆息著安慰道:“唉!這可真是……畢竟誰能想到,兜兜轉轉,竟然咱們的仇人是一個人呢!”
兩個人在一起互相安慰了一會兒,林慕才道:“慧叔,您帶針了嗎?”
慧施忙道:“帶了!帶了!孩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快過來,我給你號脈!”
林如海也道:“你這孩子,不舒服怎麼也不說話?!——快過來!”
林慕:“……不不不!爹,慧叔,你們誤會了。不是我不舒服。而是我怕爹一會兒不舒服。”
慧施林如海:“?”
林慕嘆口氣:“爹,您還不知道娘和阿弟中毒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林如海搖頭:“你並沒有細說過。”
林慕道:“好!那兒子今天給您細講講。慧叔,麻煩您把針拿好。一會兒要是見勢不妙,就趕緊扎。”
林如海:“……”
林如海:“你想多了。”
林如海嘆氣道:“我雖然痛恨他們,甚至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但是畢竟事情過去四年了。這再大的恨,該接受的事實也都接受了。雖然說不上有多冷靜,但是總不至於一下子就暈過去。”
慧施也道:“嗯!舒玉啊,你的確有些小看你爹的心性了!”
林慕:“……”
在林慕的堅持下,慧施還是拿出了針。
兩人都暗暗發笑,覺得自己怎麼可能心態爆炸?!
五分鐘後……
“如海!如海你醒醒啊!”
“慧叔,施針啊!”
“哦哦哦!”慧施著急忙慌的拔出針,這才救醒了林如海。
林如海醒來,不免又是一番的痛苦崩潰。
他和林慕還不一樣。林慕是剛有那個心,還沒替皇家幹什麼事兒。林如海是什麼?幾十年為皇家出生入死,最後發現,給自己致命背刺的,竟然就是皇家?!原因竟然就是因為自己的忠心耿耿?!
這讓林如海如何受得了呢!
他瘋了一陣,又在林慕的安撫下,這才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他倚在女兒的肩頭哭著說:“慕哥兒,我們不當官了……我們回家!——回家!不給那個勞什子的皇家打工了!我們林家,以後祖祖輩輩,都不再入仕了!!!”
林慕明白父親的崩潰,可是——“爹,我們不能辭官。”
還沒等林如海爆炸,林慕就道:“爹,你想想看,今日之事,絕對瞞不過太上皇。他一旦知道我們知道了此事,勢必會先下手為強,將我們斬草除根。如果我們在京師為官,那麼至少他們得有所顧忌;可是如果我們隱匿於山水之間——那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我們死了,又有誰會知道?又有誰會在意呢?!”
林如海呆了一會兒,才道:“可是我們在京師……你讓為父怎麼再給皇家辦事?!”
又道:“更何況,太上皇若知道了此事,透露給皇上——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皇上恐怕就會擬一個罪名,將我們全部下獄了!”
林慕道:“這兩件事,後者不足為慮。兒子已經派人去挑起太上皇一黨和皇上一黨的紛爭,並且已經初見成效了。——太上皇所做的這些事,嚴格來說,真正的大頭都是在皇上在位的時候做的。這種種的越俎代庖之舉,皇上恐怕早已心生嫌隙。在這種情況之下,太上皇無論如何也沒法說出,他對林家做的種種。所以,皇上不會知曉。這種事太上皇也沒法往外說,所以他只會搞一些暗地裏的活動。比如刺殺,比如下毒一類的。
可是,這又重新的誕生出來一個問題。
那就是,太上皇越過了皇上,去刺殺皇上的重臣。這不等於是赤|裸裸的打皇上的臉嗎?!所以皇上必然會震怒,他們父子的關係會更加冷淡。太上皇會更加沒有辦法對皇上說出他所知的事情。
——這是一個死迴圈。
而前者,兒子就沒有辦法了。唯有請爹爹您先多多忍耐為上。——兒子已經想好了,太上皇既然要我們死,我也絕不容他!我打算扶持皇太孫,將來林家也能有個依靠。”
林如海聽了前邊,並沒有反對。但是聽到後邊——“我兒,那皇太孫真的靠得住嗎?!”
林慕鄭重其事的保證道:“爹,有些事情,兒子沒法向爹爹解釋。但是請爹爹相信,皇太孫絕不會辜負林家!”
“……行吧。”林如海嘆口氣:“既然你都這麼替他保證了,爹就姑且再信他們水家人一次。
……來吧!既然你確定了以後的道路,那麼我們就好好計劃一下,日後的路要怎麼走吧!”
…………
十月初七。
兩位林侯爺都回京了。
林慕在回去連夜整理完案宗,確認沒有漏缺之後,就拿著王命旗牌,去求見了皇上,把除了隱瞞了程懷下毒林家以外的事情,統統都稟報了上去。
水灝看完了案宗,氣的夠嗆:“好啊!這可真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一個好玩意兒都沒有啊!!”
林慕在一旁裝隱形人。
水灝又恨恨的罵了幾句之後,才柔下面孔,拉攏林慕道:“林愛卿這次做的不錯!——對了,朕聽說你在金陵遇刺,沒事吧?”
林慕回稟道:“回陛下,臣無事。之前之所以放出風來,只是爲了迷惑那群狡猾的罪犯的幕後者,所故意放出來的風聲而已。不想卻……”
水灝哈哈大笑:“不想卻把你爹嚇個半死!——林愛卿啊,朕和你爹認識了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那麼失態呢!”
笑了一會兒,水灝又問:“你查的挺清楚……只是那幕後者沒有抓到?”
林慕悠悠下拜:“臣無能。那群刺客都是死士,見勢不妙,就全都服毒自盡了。不過……”林慕從懷裏,掏出了那塊從秦業枕頭裏搜出的玉佩:“臣在一個刺客的身上,發現了這個。”
水灝接過來一看,表情瞬間凝重了。
這塊玉佩,旁人不認識,他卻是識得的。多年之前,他陪著太上皇一起去江南遊玩,在江南,太上皇看中了這塊玉佩。當時,人家不樂意賣。還是他拿自己的玉簫,和人家換的。
——所以他怎麼可能不認得?!
水灝腦子一片轟隆:這是什麼意思?!太上皇指揮人刺殺林慕?為什麼?林慕有哪裏惹了他的眼了?!莫非……水灝一驚:莫非太上皇就是程懷的幕後指使者?是他讓人下毒的,他眼見事情敗露,所以才……
可是,水灝又想:那太上皇是爲了什麼?他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就爲了下毒給賈家一個姑娘?
不。不對!
水灝想:這一定不是太上皇的本意。他的本意,可能是想下給別人!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其中出了岔子。——這上面不是說的嘛,下毒的人是薛家。越薛家他知道,爲了追林慕,鬧得滿城風雨。有可能是太上皇本來下令讓她給別人下毒,但是她因為吃醋,所以才下給的賈家姑娘!
對!
就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
沒跑了!
水灝又想起太上皇對水溶的袒護,和水溶前些日子和水潛(忠順王)的鬥法。
MMP!
水灝自認為已經瞭解了太上皇的想法了:他一定是後悔把皇位給我了,現在又想著要了!甚至沒準,他還想以後把皇位給那個馬屁精水溶呢!——畢竟自己和水溶沒法比。自己的母后早就去世了,可水溶的母后那個老妖婆現在還在永慶宮住的好好的呢!
水灝越想越氣,但是又顧及著臣子還在。所以又強壓住怒氣,草草的翻了翻奏摺,敷衍的讚賞道:“做的不錯!——竟然就連賈家被賣出去的奴婢都查到了?”
林慕見了水灝敷衍的態度,也不惱。她早就猜到水灝的反應了。許是她“恭謹”的回稟道:“回陛下,這是臣在金陵的時候,臣的屬下在京城查到的。王單氏和周湯氏,都是賈家太太的陪房。其中,周湯氏更是犯婦賈王氏的陪房,賈王氏對其十分器重。在賈家多有威望。人稱‘周媽媽’。所以她的供詞和王氏的相對應,臣才得出賈家二老爺應該未曾參與其中的結論。”
水灝點點頭:“嗯。”
這時,外頭來報:“臣參見皇上!方纔兵丁來報說,賈家人鬧騰著,說他們找到了賈王氏偷蓋公章,他們並不知情的證據。想要呈給皇上。”
水灝起了興致:“宣!”
林慕趕緊道:“臣告退。”
水灝這才又把注意力放到林慕身上。又安撫了林慕幾句之後,囑咐林慕負責這事件的全部,以及已經可以放了賈家之後,就把她放出宮去。
…………
“?????”
水灝滿頭問號:“賈家人認真的?!這就是賈王氏的‘公章’?!”
底下人稟報道:“回皇上,是的!賈王氏覺得偷竊公章不方便,於是就自己根據公章的形狀,找人重新刻了一個。平時就藏在茅廁裡。”
水灝:“……噫!”
水灝乾嘔了幾聲,瞬間一臉嫌棄的把“公章”扔到一邊:“這都什麼垃圾玩意兒?!竟然也敢往朕這裏呈!?”
說著,又忍不住好奇:“那賈家人到底是怎麼找出來的?”
那人道:“聽說……聽說是有人在王氏的屋子裏翻找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尿急。去廁所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掉到了溝裡,結果……”
“嘔!”水灝直接吐了
他還以為是吊在廁所,或者藏在廁所的暗磚裡。結果……
等水灝終於吐得差不多,可以騰出嘴來說話的時候,就忍不住怒噴道:“合着是這個‘茅廁’啊?!——你TMD怎麼不早說?!朕還拿手摸了——拿手摸了!!!”
說著,水灝又忍不住吐的要死不活的。
底下的人戰戰兢兢的跪下:“臣有罪!臣該死!”
水灝:“……你TMD是該死!”
本來吧,有了林慕遞上來的證據,水灝沒想再辦賈家的。但是有了剛纔這一出之後……
“辦!必須辦!——TMD!證據可以沒,賈家必須死!等過幾天,朕就以賈政左腳先進門的名義,弄死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