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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夢中殺人

    越是身價倍增就越要小心被人賣了,方唐鏡不放心的追問:“就這點?”

    老族長滿不在乎的一揮手:

    “剩下的都是些家長裏短的小事,比如你們的孩子,長男要隨張姓,你過手的錢財要經小姐過目,都是些你們小夫妻間持家過日子的瑣事,相信你這麼聰明,夫綱一定是極振的……”

    似乎……有哪裏不對?眨了半天眼睛,方唐鏡終於品出老族長這番半遮半掩的話中真意。

    住到女方家,兒子要隨女方姓,夫妻財政大權還要由女方掌管,這……這不是入贅嗎?

    “倒插門?族伯,這就是您說的好姻緣?”方唐鏡羞惱倒未必,但聲調卻是必須高的。

    “咦,你這娃兒說哪裏話,人家張家也是要面子的官宦之後,絕非‘倒插門’。”老族長早料到方唐鏡會有此一問,頓時一副高深表情道:

    “早安排妥當了。你先去張家居住,他家的小女兒先到外祖母家住著,成親之日你作為新郎官照樣吹吹打打去女方外祖家迎親,一應禮節樣樣不缺,說來說去,也就是換個地方成親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方唐鏡頓時明白了,這哪裏是換個地方的事?這分明是脫褲子放屁!

    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根本就不能掩蓋住倒插門的事實吧?

    這要是真的從了張家,自己以後如何在朝廷上立足?自己可是要做大官的人!

    方唐鏡斜著眼看向老族長,這老不修不知得了張家多大的好處,纔會如此處心積慮的要把自己賣出去?

    說實話,作為一個現代思維的人,對於吃軟飯這種事並不十分反感——不就是做一個只需要傳宗接代的幸福小白臉嗎?

    放在上一世的社會,說不定還是很多人的夢想。

    只是這個方案在大明著實行不通,也跟方唐鏡的初衷大相徑庭。

    他想過做一個囤積居奇的奸商,也想過削尖了腦袋鑽營做個狗官,還想過盜版詩詞佳句做個招搖撞騙的風流才子,唯獨倒插門這個職業絕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不是溫香軟玉這碗飯不香,可這裏是大明王朝,一個典型的男權社會,女子的社會地位本就極低,而入贅之人則是地位比女子還要低。

    好吧,就算自己豁達,不計較這些虛名,可一旦入了這個行當,不但名聲臭了,上頭的管束還特別的多,根本沒有自己放開拳腳施展的機會。

    與其束手束腳的寄人籬下,反不如自己一手一腳闖出一條路來得自在。

    自已除了帥這個最大的優點之處,還有很多大本事的!

    “咳,咳…這個…咳”方唐鏡猛咳了數聲,浩氣凜然道:

    “族伯,小侄細想,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輩讀書人是斷不可做那上門入贅之事的,就算是假的也不成,縱然能騙得過天下人,還能騙得過自己的本心?”

    方老族長見方唐鏡如此大義凜然,自己反倒有些慚愧,不過想想張家許下的好處,還是要再努力一把的,便道:

    “賢侄這就有些食古不化了,男未嫁女未婚,皆大歡喜的好事,對你今後的功名事業都大有好處,有了張家的助力,賢侄至少可以少奮鬥二十年,就算不奮鬥,夫憑妻貴……”

    方唐鏡面對這番牛皮糖般的苦口婆心也是服了,這老族伯還真是夠拼的,看來須得下點猛藥才行:

    “族伯見諒,愚侄還是不敢從命,愚侄近來腦子似有些不妥,受不得大喜大悲的刺激,發作起來性命都不顧,連自己都怕,愚侄生恐成親之時發作,喜事變喪事便不值當了……”

    方老族長愕然,怎麼還能幹繫到了人命?

    “腦子有疾?喜事變喪事?怎地聽不懂賢侄說些什麼?”

    方唐鏡左右四顧,見再無旁人,才壓低聲音說道:“族叔熟讀三國,當知曹孟德有頭痛之疾,好夢中殺人故事。不幸的是,愚侄怕也得了同樣之病。”

    《三國演義》早在明初便出了,正式的學名叫《三國志通俗演義》,可謂是家喻戶曉廣為流傳,方老族長自然是熟知的。

    聽到這“好夢中殺人”的典故,老族長猛地瞪大眼盯著方唐鏡,腦子裏電光流轉,瞬間便聯想到方唐鏡這些日前後的種種反差,可不就跟“腦疾患者”“夢中殺人”有幾分相似麼!

    “這麼說你毆打侯府公子的事……不是見義勇為,而是那啥發作?”老族長腦補種種可怕的情節之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方唐鏡羞澀一笑,英俊白皙的臉蛋微微扭捏:

    “族伯千萬不可跟外人說了去,不單是毆打侯府公子,便是昨日落井之事,也是病情發作之故,朦朧之中似覺那仇人便在井邊,故憤而上前追打,不料起飛腿失控,一時失足……比如現在,愚侄便覺得頭痛欲裂,似是發作前兆……”

    “發作前兆”四個字方唐鏡說得咬牙切齒。

    老族長直楞楞的瞪著方唐鏡,說話都有點結巴起來,“當,當真?”

    老族長一邊說一邊後退,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方唐鏡已經變得血絲密佈的眼珠,臉色遽變,頓時就以與年紀不相符的敏捷後退三丈,轉身就走。

    “唉,唉,族伯,你這是往哪裏去,愚侄的話還沒說完,咱們再談談張家的婚事,您別走…唉呀…當心路滑……慢點,讓愚侄送送您老。”

    “不勞賢侄遠送,老夫突然想起家裏的牛還沒餵食,可不敢耽誤,你回家好生養病……”

    不一會功夫,已聽不清老族長的聲音,怪不得他啊,做個媒而已,難不成還要稀裏糊塗地把命搭進去不成?

    方唐鏡看著老族長落荒而逃,心裏卻是笑不起來,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張家費盡心思要將自己收入囊中,絕不止自己長得帥這麼簡單,總覺得有哪裏不對頭?

    老族長或許是不知內情,貪圖一時好處,但方唐鏡可沒有忘記,自己的前任乃是被鳩殺的這個事實,兩者若說沒有關聯,方唐鏡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過這事先不忙,還是先解燃眉之急再說。

    發財良機稍縱即逝,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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