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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月鳴山莊

    容鬱失笑,兩人相對而坐,窗外的雪簌簌落下,屋內炭火正燃,散發暖意,寂靜之中,楚從瑆似乎能聽到雪飄落在屋簷上的聲響。

    最終還是她先開口打破這份沉寂,“快要進入大蒼山地界了,容修早我們一步,手中又有十萬大山做籌碼,不能再鬆懈下去了。”

    “嗯。”

    兩人當日啟程,大蒼山這些年變成了連綿起伏山脈圍成的一圈天然屏障,掌櫃的正在擦著酒碗,見一對俊男靚女出門,不由印象深刻。

    衝旁邊的小二道:“你看那男的,長得跟前些天來的那個好像。”

    店小二扯著脖子望了一眼,道:“沒那麼像,但是他看著沒前些天那位兇,掌櫃的你可不知道,我倒酒的時候灑了幾滴,他差點要把我的手剁下來!真真是……”

    “別說了。”掌櫃的抬頭揚起笑臉,“這位客官,您與妻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容鬱罕見地磕巴一下,“這,她,不,不是……”

    “沒有。”楚從瑆餘光注意到容鬱從脖子紅到耳根,啞然失笑,沒想到他面子這麼薄,介面道:“上回來的男子是不是與他身形差不多,一身青珀色衣衫,黑色眼睛。”

    “身形是差不多,但我們來來往往這麼多客人,哪記得清穿什麼顏色的衣裳,再說了,人的眼睛不都是黑色的嗎?”

    店小二話剛說完,注意到容鬱那雙淺色雙眸,他道:“是,不過跟你們一樣,是因為大雪封山,在此地休息了一晚。”

    楚從瑆點頭,看來容修已經到了,“你知道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嗎?”

    “姑娘說笑了。”掌櫃搖頭,“大蒼山這麵就只有一個入口,至於那位爺進去是向東還是朝南,我們怎麼會知道?”

    楚從瑆仍了一袋銀子在櫃檯上,“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

    “啊,我,”掌櫃眼神上下打兩兩眼他們的穿著,意識到這可能是大富大貴的夫妻低調出行,忙道:“也不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他們其中有人說要找什麼義父,為首的男子朝東南方向去了。”

    掌櫃想拿銀子,卻被楚從瑆的劍柄給抵住了,他反應過來,嘿嘿笑道:“其它我是真的不清楚了,他們朝東南方向走,可能是因為大倉山的中心位置在一個叫做枉眉的地方,那裏人多豪華。”

    “嗯。”

    楚從瑆收手,對容鬱道:“我們也跟著去?”

    “好。”

    御劍行了半日功夫,大雪中隱現建築的輪廓,楚從瑆縱使有靈力護體,也被這極寒的溫度冷得發麻。

    容鬱看出此點,道:“借宿半日,明天再走?”

    “嗯。”楚從瑆點頭,她一雙纖纖玉手已被凍紅了,容鬱順勢握住,牽著她往前走去。

    大雪中,“月鳴山莊”的牌匾被遮蓋了大半,就在容鬱要上前敲門時,兩扇大門自動開啟。

    裡面迎出來許多僕從,分別站在兩側,而衣著稍微豪華些的拿了兩把油紙傘衝出,就要給他們撐傘。

    在一眾僕從後,一位芝蘭玉樹,風度翩翩的公子哥笑著走出,他脖子上圍著狐尾,一件厚實的藏青色披風將他罩得嚴嚴實實。

    面貌尚且稚嫩,頂多不過十四五歲,他躬身不卑不亢地做了個邀請手勢,道:“兩位遠道而來,請恕在下,未能遠迎。”

    楚從瑆和容鬱對視一眼,眼神中都寫著“你認識嗎”三個字,然後彼此搖頭。

    “我是月鳴山莊的少莊主,您二位入大蒼山已來,我就心心念念盼著你們能來,先進來坐吧。”

    蕭勝遠溫和笑道:“我們一莊子的凡夫俗子,沒什麼好忌憚的,我不過提早知道二位身份,心生景仰罷了。”

    楚從瑆先邁步跟上,容鬱則寸步不離地貼著她,一直到了待客的大廳,屋內牆壁掏空,裏層用金屬所鑄,一到天冷,四壁燃起炭火。

    所以一踏進門檻,就有暖意撲面。

    楚從瑆神情舒緩放鬆下來,心中奇怪她也不是怕冷的人,為什麼會被大蒼山的氣溫折磨成這樣?

    蕭勝遠叫人端了糕點清茶,還有一壺小酒過來,丫鬟在一邊溫酒,他道:“家父生前就對修仙煉道一事格外熱心,可惜一直沒那個機會,所以我一聽有劍仙和她的徒弟一塊來,這兩天都激動的睡不著覺。”

    蕭勝遠衝容鬱作揖,喜道:“有生之年能見……”

    接下來說的都是些恭維話,楚從瑆安靜剝著堅果,吃了兩顆覺得費勁,就捻了塊鬆軟糕點,放入嘴中。

    容鬱一直等對方說完,才道:“這些話你是從誰那裏知道的?”

    楚從瑆聽出出他話外之意,是懷疑此人與容修有聯繫,豈知蕭勝遠道:“那人自稱是紫霄派尹辭。”

    容鬱回頭看楚從瑆,“尹辭來此作甚?”

    楚從瑆先是搖頭,而後迅速反應過來,用口型無聲比劃道:“十萬大山。”

    容修手中有能進入妖族的“十萬大山”,尹辭和鍾儀關係匪淺,也不知為鍾儀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直接被元老們架空權力,不得已掃地出門。

    現在一路上追來,大概是衝着容修去的。

    蕭勝遠格外熱情的給他們備了廂房,兩人的屋子這回隔了道院牆,並沒有緊挨著,容鬱對此蹙了蹙眉,沒言語。

    月上中天,雪停,院中臘梅開得正盛,楚從瑆推開他屋門,“我就知道你沒睡。”

    “嗯。”

    容鬱眼角綻開一絲笑意,“師尊,有什麼事嗎?”

    “雪一直下,本想叫你一同去賞雪的,誰知推開門雪就停了,看來做事還是不可猶豫。”

    楚從瑆衝他眨了下眼睛,“這位莊主看起來人不錯,性情純善,不過……”

    “師尊也是這樣覺得的?”

    “沒錯。”楚從瑆壓低嗓音,“他出來迎接我們時,眼睛都是腫的,臉上淚痕未乾,就笑嘻嘻說出那些話來,很可疑,不是嗎?”

    “蕭勝遠畢竟年紀小,露出的馬腳太多了,那依師尊意思,要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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