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從來都是
有戲!
楚從瑆偏頭,又劇烈咳嗽兩聲,她偷瞥樂初霽了眼,可憐兮兮地說:“凌玄骨不是什麼好人,仗著自己從前是皇子,對我們族剿滅好幾回,還擄走了我的朋友。”
“竟有此事?”
樂初霽將信將疑,楚從瑆也是順嘴胡編,她經過兩日相處,早看出來這位少君對自己的新夫人並不是很瞭解,看來兩族聯姻,很大程度上並非自願。
“本君知道他。”樂初霽鬆口點頭,“你不必過於憂心,等有空了,我去將他提來問問。”
楚從瑆帶著哭音道:“可惜我那可憐的朋友……”說著,抬手背捂住眼睛。
她演技精湛,樂初霽壓根沒懷疑,跺腳道:“豈有此理,本君把他拿過來!”
看著樂初霽出去的背影,楚從瑆放下手撐著腦袋,輕聲說:“果真像涉世未深的傲嬌大小姐,太好騙了。”
她翻了身,對上一雙色澤淺淡的雙眸。
“你什麼時候來的!”
容鬱牽了牽唇角,“剛到。”
“下去。”楚從瑆腦子裏下意識想斥責師徒二人躺在一張床上算是什麼事,她起身欲下去,門口人影閃動,樂初霽又回來了。
他臉色陰沉,悶聲說道:“主君叫你我過去一趟,你僵著做甚?”
楚從瑆餘光瞥著自己被中聳起的形狀,知道樂初霽再靠這兩步的話,他就不得已動手將人打暈,否則事情解釋不清了。
“過去做什麼?”
“哦,也沒什麼事,”樂初霽突然矢口否認,淡淡道:“你繼續躺著,我去提人。”
等他再次出去後,楚從瑆猛鬆一口氣,抬手隔空將兩扇門關住。
“狐族主君對這場婚姻本就有所圖謀,他要你過去檢查你的狀況,看看你是否被他兒子吸了精元,身體逐漸虧敗……”
容鬱躺在她身側解釋,楚從瑆道:“這狐族主君手段狠辣,雖然謀略不夠,可只要能趁著這天時地利人和,日後說不定會幹出一番大事業來。”
“嗯。”容鬱輕輕應了一聲,附和道:“畢竟背後還有人推波助瀾。”
楚從瑆猛然間想起了那晚,容修與主君在書房的對話,她試探道:“你可知孟堪驚此人?”
“我母妃生前的貼身婢女。”容鬱眸色黯淡下去,伸手將食指豎在唇前,示意自己先說。
楚從瑆心領神會,聽他道:“我母妃因鳳凰神力而死不假,可是這幾日我查閱了妖族的人頭冊,發覺孟堪驚這人,原本是個犯了重罪被關押的妖怪,是我母妃看她可憐才順口搭救的。”
楚從瑆眉心顫了兩下,她知道以主角的身世,早就設定了父親不愛,母親早亡的悲慘境地,可是在她以“楚從瑆”的身份聽到這些時,卻是忍不住心疼。
伸手拍了兩下容鬱的肩膀,以作安慰,聽他接著說道:“我近日才知,還有個外公……也算不上吧,沒什麼血緣關係,確切來說是魔族的師祖,他應該知道些什麼。”
“嗯。”楚從瑆知道他不會懷疑自己,內心些許欣慰,道:“等到凌玄骨和妖族的事情處理完了,為師隨你一起去尋外公。”
容鬱重重點頭,看到楚從瑆神情怔忪了下,忽然發問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哦,那日山洞中……”
容鬱剛開了個話頭欲解釋,聲音忽然戛然而止,然後臉上流露出一個,既無奈又詫異的笑容來。
“山洞中並非我與凌陽,我從未碰過她,她的孩子興許也是厲憶闌的,還有,那日在鸞銘殿上,我剛起了你與我母妃的誤會,所以態度是真的很差。”
“師尊,”容鬱斗膽握住她雙手,笑道:“你是何時知道我的?”
楚從瑆剛纔在與他的對話中就察覺到端倪,畢竟與容鬱說話時,他對這段時間裏自己身上所發生過的事如數家珍,知道得很是仔細。
楚從瑆拉開袖子,一端手腕上空蕩蕩。
“雙葉銀蛇是殿下幻化出來迷人耳目的,還是,這就是你的魔氣原型?”
容鬱啞然失笑,略覺臉上失了顏面,楚從瑆接著說:“我在逍遙城時才發現的你,不用覺得丟人,畢竟為師也被你矇在鼓裏好一陣呢。”
兩人又閒聊幾句,楚從瑆說起容修身邊跟著的秦濃,問及緣由,容鬱解釋道:“他之前占星,向我父皇提醒說,二殿下一生風光無兩,可惜命格壓不住,註定是個短命之人,兄長當時還訓斥了他,轉頭就將其收做心腹。”
“胡鬧。”楚從瑆臉色一變,“他說的話豈能當真,別同背叛過魔族的人一般見識。”
“嗯。”
容鬱知道師尊是爲了讓自己安心,於是乖巧點了下頭。
便在此時,門外響起足音,還摻和著一個人怒不可遏的聲音。
“樂初霽,你個你個狐狸精,放開老子!我也是能被你抓著……嗷!”
“少君,他咬人。”
侍衛告狀,樂初霽頭痛不已,沉聲說:“休要胡來,瘋狗。”
“瘋狗”這兩個字形容凌玄骨倒是貼切,聽著吵嚷聲一路逼近,容鬱忽然不滿道:“師尊去看關門弟子吧,我先走了。”
“你又在吃什麼飛醋?”楚從瑆心中甚感好笑,柔聲哄道:“本座從頭到尾,就只有你一個弟子。從來都是。”
她末了還特別強調一句“從來都是”,容鬱堂堂一個魔族皇子,居然分外好哄,聽完之後眼睛都亮了。
“嗯。”
他悶悶應了聲,臨走時,一直放在楚從瑆手背上的手指拱了拱,道:“等你處理完他的事,我們在狐宮的藏書樓相見。”
“好。”
門一開,看到楚從瑆後,凌玄骨變臉速度飛快,還沒罵完的半句髒話吞回肚子裡,仰臉衝她一笑。
“師父,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你怎麼不想著我會來殺你呢?”
樂初霽不解二人之間的稱呼,但看楚從瑆殺氣沖沖,也就沒懷疑。
“是,”凌玄骨道:“我是用手殺了許多無辜的人,可那些無辜的人就從未做過壞事嗎?”
“休要狡辯。”
楚從瑆說完,意識到在凌玄骨眼中,這些話壓根算不上狡辯,畢竟他的認知一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