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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問心有愧

    “那我就……”

    放心了。

    柳鶯話沒說完手垂了下去,若荷抹了把臉上的淚,站起身來冷笑道:“我記得長公主十歲時就對唐將軍一見傾心,可惜人家看不上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

    他存心挑釁,語氣怨毒道:“你以為再過幾年,等長大些,唐將軍就會對你改觀嗎?不,他不會的,至少他永遠不會喜歡一個混蛋!”

    凌陽蹙眉,道:“我有了容鬱,何須還再念著他?”

    若荷繼續道:“你剛纔在門外偷聽了我與母親的對話,但你只聽了一半,接下來的就由我告訴你。”

    凌陽面色泛白,揮手想要叫兩邊侍衛上去打鬥,可內心又實在想得知關於唐千山的訊息,手僵在半空中,要落不落。

    “我記事起,父親改名唐思迎,意為思念迎娶柳鶯,‘鶯’正是我母親的名,他當年的確‘死’在了魏楚兩國的最後一場戰役中,因為從那時,唐千山就改頭換面,要以平凡人的身份迎娶我母親。”

    若荷透過父親那封絕筆,再加上之前和楚從瑆的談話,對兩人間的過往已猜了個八九分。

    “可惜當時天意弄人,即便我父親意外失蹤四五年,但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有了我和妹妹,他死後墓碑上,都特意叮囑我刻著‘柳氏夫君’四個字,他這一輩子從頭到尾,都沒將長公主您放在眼裏過。”

    若荷早在被招做駙馬時,就聽宮中老人提起過,他眉眼間與長公主求而不得之人有六七分相似,所以才被一邊貶低身份一邊寵愛。

    凌陽微微一笑,瞧著柳氏的屍身,更覺解氣,她道:“那又如何?”

    “他不愛我,我要他這一輩子都顛沛流離,”凌陽嘴上如此說,心底卻想起了其他事,雙目含淚,忍不住發問道:“他最後是不是身上潰爛發出膿臭,靈力全無作用,又無法出去尋醫救治,所以死相極慘?”

    她猜得跟若荷記憶中一模一樣,這無疑是火上澆油,若荷快要氣炸,挽起袖子,看那架勢,勢必要拼個你死我活出來。

    楚從瑆也不打算放過長公主,她抬起難平劍,卻無意從劍刃的倒影中,注意到端坐在房簷下乘涼看戲的容鬱。

    他薄唇微抿,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表情。

    兩人目光猛然間接觸,楚從瑆抬頭,眉頭微擰,流露出一股責備之意。

    容鬱也起身,遙遙道:“這是在魏楚國,打起來對你們沒什麼好處。”

    楚從瑆語氣平靜道:“你這是在向着她說話了。”

    “不然呢?”

    氣氛頃刻間凝住,就連這邊的若荷和凌陽也感覺到不對,向他們二人投來目光。

    楚從瑆接著道:“我若是殺了她,你會如何?”

    容鬱不以為然,“殺了若荷。”

    “容鬱!”

    楚從瑆拔高聲音。

    “楚從瑆!”容鬱也泛着怒氣,他在眾人面前叫出了她的真名,道:“是你先開始的!”

    凌陽不知其因,聽著兩人不相干的對話,茫然道:“你們認識?”

    容鬱眼裏泛起涼薄笑意,搖頭,“不熟。”

    然後像是故意激楚從瑆生氣一樣,走到長公主身側,道:“我自然站在公主這邊。”

    楚從瑆握緊劍柄,聲音恢復漠然,“今天凌陽不能活著走出此地。”

    “哦,”容鬱臉上笑容只增不減,愈發疏離,“爲了你那個寶貝徒弟著想嗎?想叫凌玄骨操控著天下,你還真是費盡心思。”

    他從未陰陽怪氣諷刺過難平劍仙,楚從瑆心中一時有些無法接受,“你當真不知道我因什麼失望嗎?容鬱!為師之前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見死不救,陰奉陽違!”

    容鬱握緊拳頭,兩人怒氣值一路上漲,連說話都失了分寸感。

    “我自然是不及師尊光明磊落,以德報怨,我記著您當年的替罪之恩,可現在,絕不應允你傷凌陽。”

    “非要在今天跟我過不去嗎?”

    楚從瑆劍指著他。

    “沒錯,師尊想要動手,先過我這關。”

    他們兩人都正在氣頭上,打鬥一觸即發,偏在這時,兩塊佩戴在腰間的玄靈玉佩閃爍了下,發出叮鈴玉響。

    楚從瑆側過頭去,臉上再無表情,若荷則抓住她胳膊,壓低聲說:“楚仙師,我是恨她,但現在不是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真正殺死我爹爹的兇手還沒找到,我們兩個不能折在這裏!不值得的!”

    楚從瑆垂目,她的確不想跟容鬱動手,於是收劍。

    兩人一番耳語,交流之後楚從瑆自然而然收劍的動作無疑刺痛了容鬱,他鬼使神差上前一步,負手而立。

    “師尊素來不肯與人親近,怎麼?如今對一個青樓小館出身的面首如此上心?”

    楚從瑆同樣逼近兩步,“你說話別太過分了!”

    容鬱“哦”了聲,譏諷道:“師尊身為長輩,理應跟我劃清界限,晚輩都能理解……”

    “啪!”

    容鬱微微側頭,清脆響亮的一巴掌叫他耳朵裡一陣嗡鳴,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來,“你?”

    他略微清醒了些,楚從瑆也沒想到自己暴怒之下居然動了手,她一陣懊惱,卻還是抬頭盯著對方雙眼。

    “為師心中怎麼想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楚從瑆舌頭幾乎要打結,在心中預想無數遍後,才緩慢道:“我雖在名義上是你長輩,可是對你,問心有愧。”

    容鬱目光盯著地面,故意垂眼遮住眼底洶涌澎湃的情緒,良久才勾起笑來,毅然決然道:“現在提這些還有什麼用?我是長公主的人了。”

    楚從瑆說完後耳根染上薄紅,不過很快便褪去,道:“好,今日這一戰,看來在所難免了。”

    容鬱也不客氣,隨便從侍衛手中奪了把平常佩劍,拔了劍鞘,道:“我只用劍鞘給你打。”

    “這時候想尊師重道,晚了!”

    楚從瑆話音一落,天空中兩道人影交叉而過,霎時間劍氣四溢,風浪捲起塵土落葉,凌陽不得不抬袖遮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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