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香囊遺言
還能讓夜壺上樹!
不過後半句話楚從瑆沒說出口,她不想深究關於夜壺的故事,等到主持點頭後,纔開始尋找起來。
“請問,署名是誰呢?”
“唐千山。”
楚從瑆說完名字後,察覺到若荷抖了下,不禁詢問,“你也知道此人?”
“當年可是名動一時的大將軍。但……真正叫他出名的並非戰場功績,而是把什麼東西都攪得一塌糊塗。”
楚從瑆遇到的人對當年唐千山之事大多絕口不提,如今聽若荷評價,柳鶯躲去一邊尋找署名,並不理會。
楚從瑆追問下去,若荷接著說:“雖然唐將軍罵名在外,但從長遠來看,我還是打心底裏佩服他的。當年他以天降之神的噱頭統領魏國軍隊,前太子凌夙則為楚國效力,兩軍對上之後,他打斷凌夙雙腿,然後又以巧計強攻,眼看天下便要姓魏,但他卻做了許多糊塗事,什麼給軍中士兵分發蘑菇湯,拿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楚國特產,硬是再打最後一場獲勝戰役前,年輕小兵們被搞得上吐下瀉,狀況極差……這間歇性導致後面打了場平局,無力再戰,只能協商合一。”
“太子凌夙和唐千山被罵了許多年,可如今看來,只有止戰合併纔是最好的法子。”
楚從瑆點頭,此時天已黑透,院中燭火通明,許多僧人們幫忙找尋紅綢緞。
她道:“唐千山若還在世的話,現在大抵是崑崙派的掌門了。當年凌夙開城門和他給部下投毒,理應是協商好的。”
若荷接話道:“史書上曾記載,唐千山犯了眾怒,被昔日心腹設計殺害。”
兩人對視一眼,若荷立馬道:“怕是假的了。”
“沒錯,他當年假死,為的又是什麼呢?”
柳鶯故意不理會,卻偷偷豎著耳朵聽他們談話,這時終於忍不住側頭,眸中蓄淚。
不少人埋頭苦尋,直到天亮也一頭霧水,看著成堆的祈福紅綢帶以及許多雜七雜八小物件,有人嘆了口氣,將那東西重新整理回箱子。
若荷趁楚從瑆不注意,悄悄掏出了不知什麼時候藏在袖中的紅綢以及信物,道:“諾,找到了!”
這話一出,大批僧人都鬆了口氣。楚從瑆接過那截紅綢,看到署名上寫的並非“唐千山”,而是“唐思迎”。
“會不會找錯了,看著像個女孩名。”
楚從瑆嘀咕著,開啟了紅綢底端著的一個香囊,從中倒出幾片枯褐色的花瓣,還有一堆貝殼質地的堅硬東西。
若荷吸了吸鼻子,似有哭腔道:“像是魚的鱗片。”
楚從瑆飛速看他一眼,道:“是鱗片沒錯。”
然後將那鱗片收了起來,紅綢布上的字跡已經模糊,楚從瑆心中早有的猜測被這突如其來的線索給推翻了。
不難看出,鱗片是燭熒原形上的,可唐千山為什麼裝幾片龍鱗在香囊中?
是想暗示,他為燭熒所殺嗎?
若荷沉默好一會兒,催促說:“天亮了,現在做什麼?”
“先去休息吧。”
楚從瑆說完,柳鶯扭頭便跟著僧人引領,朝休息的地方走去。
廣源寺如此大的客流量,當然設立了客房,柳鶯進屋之後,立馬關上兩扇門,然後捂住嘴,淚水飛涌而出。
若荷轉身要走,楚從瑆道:“唐四迎。你說這個‘迎’字,會不會通‘鶯’,柳姨娘的名字。”
想通了這一節,至於“思”,通得肯定就是“思念”了。
若荷眼底閃過一絲悲涼,搖頭道:“我對唐將軍的事蹟不感興趣,太累了,先去睡一會兒。”
“好。”
進屋之後,若荷失魂落魄坐到床邊,然後掩面,將腦袋深深埋進了胳膊肘中。
不知過了多久,楚從瑆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要是打算瞞下去的話,我也不多問,不過你爹究竟是死於誰手,又是如何死的……說不定這輩子都別想叫真相重見天日了。”
若荷驚了下,楚從瑆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連狡辯的言語都說不出口。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楚從瑆坐在桌旁,倒了杯清茶,主持忌憚她,所以將客房內的一切佈置都換成了最好的。
就連茶,也是上好的龍井,輕抿了下後。
她道:“從柳鶯刑臺上解釋她進你房間只是爲了幫忙掖被角時,我便感知到不對了。還有那日白夫人死時,她說無虞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再到,你知道唐思迎是匿名的唐千山時,馬腳露得太明顯了。”
若荷面上一片頹廢,不情願道:“我和爹爹那些年日子過得艱苦,他更是因為昔年舊疾,被病痛所折磨……”
“但某人卻在丞相府上逍遙自在,甚至跟別的男人情投意合。”
若荷嘆了口氣,“我曾想,如果她死在白夫人手中,那我可能會很快接受他是我母親的事實吧。”
話剛說完,一杯溫熱的茶水潑讓他臉。
若荷抹了把臉上的茶葉屑,敢怒不敢言。
“她日子要過得真好,怎麼會連自己女兒都護不了?在府上當了十幾年的浣衣女,吃盡苦頭,好不容易捱到白老爺回來,不假意迎合還能怎樣?難不成裝什麼貞潔烈女,連命都不要了!”
楚從瑆即便知道兩人之間有誤會,也做不到心平氣和的談,斥責完後,她坐下嘆了口氣。
心中不禁感慨,天下居然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當初再不念城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倌,居然就是崑崙派二師兄唐千山和柳姨娘的親生兒子。
可是凌夙究竟有什麼對不住唐千山的地方?長公主囚禁他在暗室那麼多年,爲了什麼?唐千山逃走出來後不回崑崙派,去尋柳鶯,也是在那個時候有了無虞和若荷,後來為什麼會獨自帶着兒子病死他鄉?
楚從瑆想通了一點。
唐千山一定是被變相困在了那個地方,透過祈福的法子留下遺言。
她道:“香囊中的其他東西呢,交出來。”
若荷從懷中掏出兩頁泛黃的紙,“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