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瞞而不報
“大娘子,這不是你請來驅鬼的道長嗎?”
“你要驅何方的鬼?難不成……”楚從瑆口吻咄咄逼人,緩步上前,指了指白夫人心口的位置,“難不成,是這裏的鬼?”
白夫人拼力推開她的手,滿面驚惶地盯著那男人好一會兒,這纔不可思議道:“悟屏道長,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剛纔一番義正言辭的指責,很難不叫人以為是她和院中婆子串通好了來污衊柳姨娘。
悟屏道長一臉懵逼和憤怒,他激動下衝破嗓子的禁錮,“白夫人!你好生惡毒!你們家中的家事何必牽扯外人?”
他被叫來驅鬼,還沒開始施法,平白無故被人剃了頭髮和鬍子,扒光上衣丟在妾室房中,簡直丟人丟大發了!
吃了這麼個癟,日後還要怎麼開張去糊弄人!
柳姨娘趁機道:“老爺,我真的是無辜的,您要相信我啊。”
“我信。”白老爺將柳鶯扶了起來,無奈道:“大娘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事情鬧到這麼一出,白夫人面上無光,氣憤道:“怎麼可能?我要想害人,何須如此拙劣的伎倆,況且她區區一個妾室,用得著我費這麼大的功夫?”
她又是素來不肯低頭認錯的性子,平白無故被潑了一頭髒水,哪可能忍氣吞聲,當即大鬧起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便在這時,錢管家被叫來問話,他上來便提了根棍子往楚從瑆頭上招呼。
惡狠狠罵道:“你個賤種!之前沒被打夠是吧……哦,對了,老爺,她之前還跟府上的一個小廝有私情,妄想私奔,被夫人抓回來打死了小廝,還打斷她兩根骨頭,險些都活不下來,如今記吃不記打,還敢再犯!”
楚從瑆避開那一棍,和對方互傳了個眼色,錢管家直接無視老爺,衝白夫人道:“你之前就應該直接弄死她,何必放火燒屋子,誰知道這雜碎命這麼大,居然能活到現在!”
他幾句話聽似是在氣頭上的莽撞言語,實則將白夫人從前所作所為都揭發出來。
白老爺指著他的食指顫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就這麼對四小姐說話的嗎?還是說,我不在時,你們都是這般態度!”
錢管家支支吾吾不說話了,眼神時不時偷瞥白夫人,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表現出來了。
白夫人臉上血色頃刻間退了個一乾二淨,揚手就給了錢管家一耳光,斥道:“廢物東西!”
她瞪著丈夫,咬牙道:“你要是敢治我的罪,我立馬便收拾行李回孃家去!”
說罷,拂袖離去,楚從瑆不是當事人,即便目睹了白無虞的全部記憶,也無法完全感知她的痛苦,只是在內心心疼這個小姑娘罷了。
白老爺聽著楚從瑆安排好的那些下人們“自曝”之前對白無虞的所作所為,表情愈發心痛。
楚從瑆緩緩鬆了口氣,只要將事實真相揭露開來,哪怕不透露白四小姐已死,也總算能為她出口惡氣了。
可沒想到,白老爺聽完,只是給暖香院中送了更多的錢財布匹珠寶,還有一些珍貴補藥,美名曰補償白無虞。
看到那一箱一箱抬進來的東西時,柳姨娘正坐在搖椅上用扇子扇風,一絲一絲的光從破舊的蒲扇漏到她臉上,平白增添些許破碎感。
或許,她所有的期待都隨著白老爺的不作為而逐漸碎裂。
“我早該知道他不會管此事的,哪怕真的告訴老爺,無虞被硬生生欺辱致死,他也不會對白夫人不利的。”
微風揚起她幾縷髮絲,柳鶯眼神空洞,道:“我知老爺心裏有我,所以纔敢答應你的這種計劃。”
楚從瑆起初還擔憂拿那道長來給白夫人潑髒水會很難辦,畢竟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清白比名聲還重要,一不小心便會身敗名裂的,沒曾想,柳鶯聽聞,立即答應了。
楚從瑆還以為她爲了女兒報仇心切,沒想到除去這層關係外,柳姨娘也有把握老爺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
“老爺對我的所有寵愛,不過只是因為得不到。”柳姨娘低頭自嘲似的輕笑一聲,道:“謝謝你啊,小姑娘,不過沒人動得了,也扳不倒白夫人,不要多費力氣了,你接下來若是還有打算的話,大可離去,要是沒有,留在這裏也成。”
她聲音細細軟軟,極盡溫柔。
楚從瑆心忽然化成一灘水,她們母女果真是一樣的,都是極其善良溫柔之人,遭此天命不公之事。
於是暗下決心,她無論如何也要幫完這個忙,哪怕再等等,等到半月之後靈力恢復直接去殺了間接性害死白無虞的人也好!
柳姨娘接著解釋說:“白夫人的妹妹是當朝魏楚國最得寵的貴妃,孃家的勢力權傾朝野,白老爺又是最後權衡利弊之人,自然不會爲了無虞去得罪貴妃一脈。”
“嗯,您無需擔心。”楚從瑆聲音清澈堅定,“白夫人一定會死在我手中的。”
與此同時,逍遙鎮的一家客棧中。
“咔嚓——”
衛清風從地上爬起來,明顯感覺自己肋骨被二殿下生生踹斷了,他強忍眼底泛起的猩紅,道:“屬下,真的,無法告知。”
“她是我的師尊!”
容鬱低吼一聲,那雙常年如寒冰籠罩的面上出現怔忪,他道:“瞞而不報……”
“是死罪!”衛清風打斷自家主子的話,神色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寧願去死,也不會告知您她的去向。”
他吞下喉頭鐵鏽味,果然是瞞不過自家主子,一眼便能察覺出他在撒謊。
“楚從瑆所作所為如何?您當真不知嗎?您覺得,李姑娘的死,和她沒半點關係嗎?”
“她前腳從寒潭洞出去,後腳丁芸芸就能得手殺害李鳴姝,那一路上您是親眼所見李鳴姝修為如何,絕不可能被那種雜碎所殺。”
“毫無證據,不要亂說話。”
“殿下!難平劍仙和楚從瑆之間相似點太多,這不就是個可疑之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