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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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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向錢途

    落榜,意思就是沒學上,連職業學院和專科也沒有,等於之前上的學都廢掉了。

    謝母手一抖,打翻了謝父的酒杯。

    “女人就是手短!”謝父瞪了一眼謝母,扶正了杯子,往裏面又注入了半杯白酒。

    他點了點桌子,豪氣的道:

    “小恆,這個大學不要咱們,咱們還不稀罕上呢,明兒你換身衣服,和我一起出海,你是謝家的苗兒,有海,你就餓不死。”

    “那哪成啊,”謝母皺眉道:“聽說又要有新工廠建起來了,讓小恆繼續捕魚,真的不如咱們打點打點,然後讓他進個場子上班,咱們國家啊,現在正在扶持這個呢。”

    兩人越說越熱鬧,飯桌子上的氣氛,也似春風解凍了般,輕鬆了起來。

    謝父謝母是打心眼裏高興。

    自己這個兒子,坑蒙拐騙樣樣精通,可就是不學好,如今他彷彿一朝成人了,做父母的,難免激動。

    謝母,更是眼角都忍不住有些溼潤。

    謝恆再旁邊聽著,卻是笑而不語。

    出海當漁夫?

    進廠子上班?

    想他重生前好歹是留過老美MBI的商學院碩士,創造了一個跨過金融帝國的人。

    如今卻要被家裏人安排著進個廠子上班了,實在是讓謝恆有些想要感嘆造化弄人。

    不過,這倒不是謝父謝母的安慰之語,而是他們的真心話。

    畢竟,在這個年代裏,學歷和知識的重要性,還沒有得到肯定,尋常家庭的孩子只要到了年紀,大部分都會選擇出門打工,來補貼家用。

    而謝恆之所以能夠以一種非常爛的成績唸到高考,一個原因,是因為他非常受寵。

    這一點,即使是不看那些腦海裏那些回憶,從方纔謝父謝母的一點點一滴滴裡,也可以感受到了。

    第二個原因嗎,則是因為謝恆已經有一個初中畢業的姐姐肄業外出打工了,而且每個月都會寄錢回來補貼家用。

    不誇張的說,謝恆那個水平能讀書到高中畢業,是一個家庭三個人共同奮鬥的結果。

    可惜,原主明顯是個混賬,居然連個大專也考不上。

    在這個年達裡,男孩本來十幾歲,就要去幫大人做工了,而謝恆,卻是被三個人供養,硬生生的上學到了十八歲!

    可是,他依然什麼都沒有考上。

    要是謝恆重生在高考前一晚,就算是許多年沒有碰書本了,不敢吹清華北大任君採劼,好歹能弄個交大南開之類的保底。

    但是,事已至此,抱怨從來都不是謝恆會做的事。

    從文不行,還可以從他的老本行,從商嗎。

    上一世,謝碩士能夠在老鄂覬覦的商海中搏殺出一個金融帝國,那麼這輩子,又趕上這麼個風起雲涌的時代,謝老二努努力,不說是和未來的二位馬爸爸比肩,說句“彼可取而代之”,總是要做的。

    嚥下了最後一口茶水,看著謝父謝母激動的眼神,謝恆堅定的說出了他的決定。

    “爸,媽,我想先去碼頭幹上一段時間。”

    ........

    雲清風疏,天高日淡,間或還有海鷗振翅低低的略過,帶來一陣鹹鹹的風。

    擱在後世,這就是妥妥的旅遊度假的好地方,可惜,在這個年代,這些景色的下方,是碼頭工人們一聲賽過一聲高的號子聲。

    謝恆也在這些人當中。

    這是他重生來後的第三個月,要說感受嗎。

    他黑了,也變強了。

    託謝父的關係,謝恆被安排給了一個港口負責卸貨的工作,一開始確實是艱難無比,兩個月後,倒是能跟得上節奏了。

    這些碼頭工人大部分是很小就進來的,謝恆這種“讀書人”身子,在溜冰場和迪廳蹦躂蹦躂還行,一旦從是重體力勞動,那可就有點相形見絀了。

    好不容易卸完了貨,謝恆覺得渾身每一根肌肉纖維都跟要斷了似的,不過,謝恆卻沒有休息很久。

    “孫叔,我去一趟,下一箱之前一定回來。”說著,謝恆用手,做了一個男人都懂的小解動作。

    那個叫孫叔的工頭笑了一聲,笑罵道:“你小子,所有人沒一個比你跑的勤的。”

    有一個好事的工友跟著喊道:“人家是書生,身子骨柔弱著呢。”

    一眾人鬨堂大笑。

    謝恆笑笑,沒去辯駁。

    這些碼頭工人的性子都是很純粹的,開玩笑也沒什麼惡意,反而是和你示好的一種,謝恆還不至於小氣到開不起玩笑那種地步。

    碼頭的廁所則都是工人們自己搭的,裡面的人在“使著力氣”,外面的人則是在吞雲吐霧,聊天吹牛。

    可以說,如果說碼頭是一架巨大的機器,那麼這個廁所一隅,完全稱得上是潤滑油的作用,不至於讓工人們一個個的都喘不過氣來。

    謝恆雖說是尿遁過來的,但是卻沒有真的去廁所,而是跑到了廁所旁的“吸菸區”,那一眾黝黑且壯實的身子裡,有一張白淨的臉,格外的醒目。

    那人一看見謝恆,眼前就是一亮,他估計是被這些劣質菸草薰得夠嗆,忙迎上來,如釋重負的道:“謝哥,你可算來了。”

    謝恆笑而不語,迎上去,拍了拍小白臉的肩膀。

    一個靠在牆邊抽菸屁股的漢子看見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聲:“老謝,這是你小子的姘頭?”

    “滾犢子!”謝恆笑著罵了回去,顯然這兩人的關係還不錯。

    事實上,在這片混的人,跟謝恆的關係都還不錯。

    這是謝恆重生以來的第三個月,而在碼頭,謝恆也已經領了兩個月的薪水。

    他家就在這裏,不住宿舍不吃食堂,謝父謝母更是不可能伸手和謝恆要工錢,而謝恆的工資,自然都是他自己排程。

    謝恆倒是沒錙銖必較的攢著,事實上,他幾乎一分沒留。

    一小部分,被他散到了這座碼頭上。

    畢竟八十年代的碼頭,懂得都懂,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謝父那點關係,安排謝恆進來當個工人還行,想要照顧謝恆,那就有點鞭長莫及了。

    不過謝恆到底是個伶俐人,他挑了幾個碼頭的小團伙,自己主動找上去,打點了一番,這兩個月碼頭工日子,倒是也過的還算安靜。

    至少那種找茬打架,或者勒索之類的事兒,只要謝恆不主動摻和,一般不會主動找到他頭上了。

    剩下要說的,就是謝恆那一大部分工資了。

    想到這裏,謝恆也是心頭一熱,畢竟是自己兩個月的血汗錢,花起來,居然比自己上輩子酒吧一擲千金還要疼似的。

    “謝哥,你別這麼看我,怪臊得慌的。”小白臉訕訕的笑著。

    “哥不是看你,”謝恆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看的,是咱的錢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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