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入潭,十五所託
李家來人的事自然是整個青陽宗都傳遍了,也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爲了進入落劍潭。
雖然宗門內很多新入門的弟子都想要見識一番李家年輕一輩的風采,但因為三脈隔閡,所以也只能不了了之。
距離落劍潭開啟只剩下一天時,星明峰內。
“你真的要進入落劍潭?”
竹苑內,陳十五一臉沉重的看著許易,神色比起以往來大不相同。
許易點了點頭,他躺在自己新編好的藤椅上,苦修了半年,今日倒是得好好放鬆調整狀態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許易看著陳十五變幻的臉色,有些不解。
“十年之約迫在眉睫,你進入劍潭快速提升實力也是應該的。”
陳十五擺了擺手,又看了許易好幾眼,才試探性的問道:“你知不知道蜀中李家的李尋虛已經到劍絕峰了?”
許易皺眉看著他,後者長長嘆了口氣,隨後便將當初李天元和陸無虛的事情與他簡略說了一邊。
“你的意思是,李家的人可能會找我麻煩?”
聽完之後,許易面色有些凝重,光是要應對劍絕峰的那些人就已經不是件小事了,如果再加個即將金丹期的李尋虛的話,那麻煩就大的很了。
“不會。”陳十五搖頭道,“李家之人一心為劍,絕不做違背劍心之事,在那種情況下,不會有人對你出手。”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讓你幫我觀察一下李尋虛的情況。”
許易聞言眉頭一挑,不明所以的看著一臉嚴肅的陳十五。
平常嘻嘻哈哈的後者此時神色有些沉重,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觀察他做什麼?”許易問。
陳十五沉默半晌,隨後才緩緩道:“家中長輩與李家有些恩怨,我得找個機會解決。”
家中長輩?
許易更加疑惑了,陳十五本身該是北州乾元劍宗的人,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從開始出現在南州的玄元山,到後面又來了中州青陽宗。
但是乾元劍宗一直以來都極少與中州幾大宗門有交流,談何恩怨?
看出了許易的疑惑,陳十五一拍他的肩膀佯裝輕鬆的道:“別多想,你就說幫不幫吧!”
四目相對之下,許易緩緩點了點頭,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再問也沒意思。
更何況也只是說觀察一下李尋虛,又不是非要找他打一架,也不是什麼大事。
“好哥們兒,等你突破金丹,咱專門給你煉個法寶!”
見許易答應,陳十五哈哈笑了兩聲,隨後便告辭離開了。
看著陳十五略顯沉重的背影,許易眉頭緊皺。
憑他的直覺,這件事應該沒有這麼簡單,陳十五之所以一直沒有回乾元劍宗,估計就是因為李家的原因。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陳十五究竟是乾元劍宗哪一位大能的後生晚輩,但是其能夠接觸到乾元劍卷,再加上擁有先天劍心,他在宗內的地位肯定不低。
不過……陳十五好像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喜歡動用自己的劍道修為?
至少在青陽宗內,就從沒有人說過器絕窟的那位大弟子會什麼劍術。
若不是在南寒秘境親眼見到,許易也不會相信這個性格猥瑣的傢伙竟然是一位先天劍修。
搖了搖頭,許易不再多想,舒舒服服的躺在藤椅上沐浴日光。
今天放鬆一下,明天就要進入落劍潭了,精神不能太緊繃,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
這一躺就是從清晨到日暮,又從日暮到月升。
當又一輪朝陽從天際升起之時,許易也是緩緩睜開眼。
他悠悠爬起身,收拾了一下之後便是離開了星明峰,向着青陽山以北乘風而去。
於空中視線寬廣之下,哪怕還擱著很遠很遠,他眼中也是出現了一座座如劍一般散發著鋒芒的挺拔山峰,高聳入雲的同時還散發著一陣陣劍意。
在一座座劍峰圍繞中央,還有一座最為壯觀的山峰,連綿十餘里,雲深霧繞,山石聳立間有一席瀑布遙遙落下。
順著這瀑布而下,便是一方幽潭,幽潭雖然佔地方圓不大,但卻深不見底,倒映四周怪石嶙峋的山岩,再加上瀑布落下水花四濺也極為壯觀。
說來也奇怪,本來瀑布激流而下應該水聲嘈雜纔是,但落到這潭麵時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若是凡人到此真的是什麼也聽不到,但若是一位劍修至此,卻是聽得見瀑布落下之時的陣陣劍吟之聲。
彷彿落下的不是瀑布,而是一柄柄歸鞘的寶劍。
這就是劍絕峰有名在外的落劍潭,隨著晨曦破曉,風聲漸漸,這潭邊也是迎來了少有的客人。
來人當然就是劍絕峰的長老和一眾弟子了,大概一百來個人,這都是目前劍絕峰內最有資格進入落劍潭的弟子了。
其他的修為高的來不了,修為低的也來不了,劍道修為不夠的來了也沒用。
劍絕峰人本就稀少,挑選出一百多位念合期有望凝聚劍心或者已有劍心的弟子已經很不錯了。
沒看同行的李家都只派來了十多個年輕人嗎?
劍絕峰眾人都是身著白袍,劍也要麼收入體內要麼收入儲物袋,而李家的人不一樣。
他們人人穿著灰色衣袍,隨身的本命寶劍要麼背在身後,要麼抱在懷中,這也是蜀中李家劍修的獨特之處。
“李家小子,這落劍潭的規矩你家裏長輩都和你說了吧?”劍絕峰的長老姓石,看上去有些老邁,修為內斂,不過起碼也是元嬰巔峰了。
“石長老放心,我等不會給貴宗添麻煩的。”李尋虛懷抱一柄木劍,面容看上去還有些稚嫩,雖然二十多歲了,但是青澀的臉龐還有些軟受了。
就是這樣一位看上去有幾分書生弟弟氣質的青年,卻已經是李家年輕一輩的領頭人。
“那就是李尋虛嗎?”
“也不知道他和趙師兄比起來,誰的劍道天賦更強一些?”
石長老身後,一些劍絕峰弟子開口議論,雖然李尋虛等人來的挺早,但他們也是今天才得以見到。
見這李家小子雖然長相稚嫩,但言行舉止倒也成熟穩重,石長老輕輕點了點頭。
這樣最好,省得年輕氣盛的一個個爭強鬥狠,到時候出事了還要別人來擦屁股,就像當年丹絕谷的那個叛徒一樣。
“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那就進去吧,一年時間,希望你們在裡面好好領悟劍意,爭取早日凝聚劍心!”
石長老環視一圈,見那些弟子們基本上都已經躍躍欲試,也沒有囉嗦。
大手一揮之下,正準備送眾人進去之時,天邊卻是遠遠出現一道青芒,連連閃爍間便是接近了這落劍潭。
“丹絕谷的人?”
石長老見來人穿著,眉頭一挑。
何辭穆海等人自然也是感應到來人氣息,抬頭看去,正見著許易緩緩落下。
“許易?”
“他來這裏做什麼,難道也要進入落劍潭修練?”
眾人疑惑,看向許易的目光紛紛帶有些許敵意,畢竟許易可是和趙天臨約戰了的,也就相對的是與劍絕峰站在了對立面。
“許易見過長老,見過諸位同門。”
許易朝著他們微微拱手,神色如常。
何辭等人帶有敵意的目光他自然直接無視了,除了這種目光之外,還有兩個人的眼神與他人不同。
一道就是穆海,他見許易竟然也來了這兒,頓時眼中凌厲之色一閃,戰意無限。
另一道目光的主人,卻是那個長相略顯青澀,卻穿著比較顯老的灰色長袍的青年,他正有些好奇的打量著許易,也同樣在心中躍躍欲試著。
在他身後還跟著十餘位同樣身著灰色長袍、要麼抱著劍要麼揹着劍的年輕人。
李家,李尋虛,曾經在試藥大典上與許易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年。
“你就是許易?”石長老在他人的話中也是得知了來人是誰,對方的事蹟他自然也是聽過的。
“身為丹絕谷弟子,來我劍絕峰做什麼?”
許易面對石長老明顯帶有質問的話語也不惱怒,而是神色平和的道:“回長老的話,奉谷主之命,進入落劍潭修行。”
說著,他還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枚令牌。
令牌碧青如玉脂,花紋繁複,刻著丹絕二字,總體大底是個鼎麵模樣。
這枚令牌也是北辰玄奕交給他的,據他所說是拿著這令牌,劍絕峰的長老就不會為難他。
果不其然,許易拿出這枚令牌之後明顯的發現石長老瞳孔微縮了一下,顯然是震到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一起進去吧。”石長老看起來有些不情不願,但是卻也沒有辦法。
那令牌或許其他人不認識,但是他身為長老必然是知道這令牌代表什麼的。
只是沒想到北辰玄奕竟然將此令牌隨意就交給了一個入宗未滿一年的傢伙手裏。
“許易謝過長老。”收回令牌,許易又朝著石長老施了一禮。
如此禮儀得當,石長老就算想對他使什麼陰路子都找不到藉口了。
與此同時,許易也暗中打量了一眼從自己身上收回了目光的李尋虛。
此人不似李家其他人一樣沉默寡言,眉眼凌厲。
雖然其眼中鋒芒不減,但總體看上去卻還是比較平易近人的。
“也不知道賤人叫我觀察觀察這李尋虛,具體是觀察什麼?”
許易心中嘀咕著,李尋虛也是察覺了他的目光,看向他輕輕點頭示意,眼底同樣藏著一抹戰意。
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遇見修練了七星御劍篇的人。
“屏息凝神,入潭悟劍!”
石長老面色嚴肅,隨著其一揮手,在場總共一百多人便是齊齊被他送入潭麵之上,緩緩落下。
人還未落入水面,許易便是感受到一陣陣鋒銳如劍的意志自水面之上散發,刺痛著他的雙眼和肌膚表面。
甚至於瀑布落下時的陣陣劍吟聲也是在這一刻無限放大了起來,響徹他的腦海。
他體內的真氣之花也是在這一霎顫抖不已,彷彿與四周的劍意共鳴。
還未落下水中便令他所修劍道功法有此反應,落劍之潭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