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不輕不重的在自己嘴巴上扇了一下，做出滿臉抱歉的表情。

    言語間帶著討好。

    “瞧瞧我這張嘴，真是不會說話，哪裏還用等到以後，張老闆現在就是我家的上賓。”

    “張老闆，快隨我來吧，別讓七小姐等急了。”

    錢家的宴會，果然非同凡響。

    等張天賜步履匆匆到地方的時候，原本人群稀疏的宴會廳裡，居然已經響起了好聽的交響樂。

    男男女女紛紛下舞池。

    或是摟抱在一起，或是更加黏膩的貼在一起。

    進行著友好交流。

    張天賜不由自主皺眉。

    連找牛萌萌的事情都忘了。

    正舉目四顧，尋找錢老闆的身影，肩膀就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

    “嗨！”

    牛萌萌嬌俏清麗的聲音，從背後傳到張天賜耳朵裡。

    她貼著他的胳膊，直接挽了上來，嬌弱弱：“不是啊，你下來直接找我嗎，你怎麼站在這裏發呆？”

    “老同學，這麼長時間不見，我怎麼見你一點激動的感覺都沒有？”

    “你還是和大學的時候一樣，總是躲著我。”

    “真的是，太傷我的心了。”

    牛萌萌說話，做西子捧心狀。

    她連做這個動作都無比誘人。

    瞬間讓張天賜放下了，尋找錢老闆的念想。

    “哪裏？”

    “我只是沒想到今天的晚宴居然還有舞會，這燈光曖昧，音樂悠揚的，人又這麼多。”

    “我剛纔不是一直在找你嗎？”

    牛萌萌嬌怯怯的望著張天賜。

    嗔怪的夾了他一眼。

    “好吧，我就相信你說的話。”

    她靈動的朝張天賜眨眼睛。

    然後舉起自己的纖纖玉手，送到了張天賜面前。

    “這位帥哥，要不要請我跳支舞？”

    張天賜忍不住挑眉。

    他雖生在上流社會，也懂得些社交禮儀，但對於這樣的交際舞卻並不擅長。

    大學舞會的時候，都是稀鬆平常的步伐。

    更別提畢業之後早就荒廢了。

    可美人在前，心中騷動，他實在不捨得拒絕。

    雖然他已經知道牛萌萌是錢老闆的妹妹，他不應該這麼做。

    但還是忍不住。

    “你可千萬別嫌我跳的不好。”

    牛萌萌再次被張天賜逗笑。

    捂著嘴唇，笑聲悅耳。

    “好說好說，本小姐一定會多多擔待的。”

    “你之前跳舞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說是趕鴨子上架，也不為過。”

    張天賜臉上一紅。

    心虛的清了下嗓子。

    擺出一副紳士的模樣，請牛萌萌一起下舞池。

    也許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事，也各有各的想往，纔在舞池裏搖擺了兩圈，牛萌萌就不知怎麼回事，身子突然一軟，撲進了張天賜懷裏。

    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慢慢向下移動，摟住了他腰上。

    她將緋紅的臉蛋貼在他胸前。

    聲音悠悠。

    伴著樂曲聲，一起傳到了張天賜耳朵裡。

    “在學校的時候，我真恨你。”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我也看得出你喜歡我，可你就是爲了那個討厭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疏遠我。”

    “從來沒有那個男生那樣冷落過我。”

    “除了你。”

    張天賜沒說話。

    這些往事，同樣勾動著他的心絃。

    “我從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你。”

    牛萌萌摟在他腰上的胳膊收得更緊。

    臉蛋在他胸前蹭了兩下。

    “那你現在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嗎？”

    她並沒有準備讓張天賜回答。

    而是繼續自說自話。

    “以你的性格，一定不會主動拋棄她，你們現在是不是還在一起，為什麼她那麼幸運，我卻只能遠遠看著，張天賜，你對我不公平。”

    “我真的很討厭你。”

    張天賜嘴巴張了好幾次。

    他本來想說自己已經和那個女人分手了。

    但想一想他們分手的過程，那樣難堪狼狽。

    再加上如今，他身邊已經有了其他女人相伴，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而就在他猶豫的同時，第一次舞曲已經卸下帷幕。

    舞池裏的人，退的退，散的散。

    牛萌萌也適時的從張天賜懷裏直起身，一雙漂亮的杏眼，含著幽幽的光亮望著他，卻在張天賜準備開口之際，揮手朝旁邊一直向眾人服務的侍者招了一下。

    那名穿著黑色馬甲的服務生，快步走到牛萌萌面前。

    將手中托盤上，各式各樣的酒直接送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牛萌萌的手指在那些形色各異的酒杯上留戀著，最終替張天賜選了一杯烈性的whisky。

    “當年沒說完的話，現在說完了。”

    “當年沒有喝過的酒，張老闆，能不能今天晚上陪我喝一杯？”

    張天賜不動聲色的望著牛萌萌。

    目光在她身上，臉上游移。

    最終還是接下了她遞過來的酒杯。

    牛萌萌喝酒的動作，和她今天淑女又高貴的打扮完全不同。

    她好像在和過去做告別一樣，與張天賜碰杯之後，一口飲盡了杯中的紅酒，然後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在他的注視下，張天賜也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杯子裡的whiskey全部喝了下去。

    牛萌萌將空酒杯放到服務生的托盤上。

    目光悠悠的望著張天賜。

    染成豆蔻色的指甲，輕輕的戳在他胸前，語氣搖曳。

    “張天賜，當年在學校，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你不是知道嗎？”

    當年他們雖然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可兩人之間卻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牛萌萌眼尾一紅。

    語氣變得固執。

    “我要聽你說，我要聽你親口說。”

    張天賜抿唇，也將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了服務生的托盤上，示意他離開。

    這才鄭重道：“喜歡過。”

    而且一直在喜歡。

    只是，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牛萌萌沒有再開口，卻卓然的笑了，她腳步輕移，再次走到張天賜，進身邊抱了他一下，然後，居然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這樣的變化，讓張天賜莫名覺得不舒服。

    他以為只是自己心中的高傲在作祟。

    他退出舞池，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等著這場宴會的主人過來找他。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上那股莫名的感覺，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重。

    他不動聲色的皺眉。

    站起身來，在整個舞池中環顧。

    牛萌萌再也沒有出現。

    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場舞會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