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言暗示了顧言汐一句：“太太，不如回家再說。”

    顧言汐看了看懷裏的小寶，確實，有些話不適合當著孩子的麵說。

    半小時後，顧言汐帶著三隻小包子返回了墨家。

    跟著她一起的，還有傅立言和沈季寒。

    蘇玉琴一直待在家裏，看到小包子們回來，並沒有顯得很開心。

    她本來就不怎麼關心這三隻小包子的死活。

    何況，她現在心很亂。

    墨海澤回國的訊息，讓蘇玉琴坐立難安。

    她彷彿像聽到仇家回來了一樣，臉上寫滿了恐懼。

    沈季寒上前與蘇玉琴打招呼，蘇玉琴顯得心不在焉，說了兩句話，便望向窗外，開始想心事。

    沈季寒只好不再打攪。

    顧言汐先把孩子們安頓到二樓，讓傭人在房間裡陪他們玩一會兒。

    接著，她把傅立言和沈季寒請到墨震晟的書房去，關上門，細談趙南希去世一事。

    顧言汐這才得知昨晚在天台上所發生的一切。

    她很震驚。

    墨震晟當時也在天台上，假如那個殺手的十字弓稍微射歪一些，墨震晟的性命很可能保不住。

    好在那個殺手對墨震晟沒有殺意。

    沈季寒輕聲道：“那個殺手，把趙南希和狼狗給滅了口，應該是想阻止他們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我猜，幕後主使八成就是陸芷禎。”

    顧言汐眉頭一皺。

    又是陸芷禎。

    真是陰魂不散。

    顧言汐回想起防空洞裡擺放的香水和化妝品，忽然明白了什麼：“陸芷禎的嫌疑確實很大，我懷疑她這段時間，一直躲在那個防空洞裡，裡面有很多貴重的化妝品，說明住在裡面的，是一個女人。”

    所以墨震晟才找不到她，原來她一直藏在那樣一個隱秘的密室之中。

    沈季寒神色嚴峻：“可是，那個防空洞，沒幾個人知道，陸芷禎是怎麼找到那個藏身地點的？而且，要開啟防空洞的大鐵門，還需要密碼，而知道密碼的人，就只能是墨家內部的人。阿晟是絕不可能把密碼告訴陸芷禎的。”

    傅立言忍不住插話：“難道，是老夫人把密碼洩露給陸芷禎的？”

    蘇玉琴也許在私下裏和陸芷禎有來往，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搞不好，蘇玉琴就是墨震晟身邊最大的內鬼。

    但是，沈季寒還有另外一個猜想：“我覺得，阿姨應該沒有插手這件事。安排陸芷禎入住防空洞的，另有其人。”

    傅立言疑問：“沈少爺說的另有其人，指的是誰？”

    沈季寒作出提醒：“你們忘了？墨海澤突然回國，這個行為就很古怪，他可是很痛恨阿姨和阿晟兩母子，發過誓，不會再回來看他們，但這個墨海澤還是回來了，也許，他是爲了別人纔回來的。”

    顧言汐身體微微一震：“沈先生，你是想說，墨海澤是爲了陸芷禎纔回來的？也是他把陸芷禎給藏起來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季寒眉頭一挑：“一個男人會如此拼盡全力地去保護一個陌生女人，通常只有兩個理由，一是，這個男人善心大發，想做一件好事，二是，他想保護的人，是他生命裡很重要的人。墨海澤是一個惡魔，絕無善良可言，因此可以排除掉第一個理由。”

    顧言汐懵了：“陸芷禎對他來說，很重要？陸芷禎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沈季寒笑了笑：“這很好猜，男人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不是女兒，就是情人，要麼就是他老媽，最後一個肯定不可能。在女兒和情人之間二選一，你覺得會是哪一個？”

    顧言汐對這個猜測很是驚訝，一時間答不上來。

    傅立言也被驚到了：“陸芷禎不可能是墨海澤的女兒。”

    沈季寒點頭：“這一點可以肯定，陸芷禎是邱春華的外甥孫女，曾被送去邱家寄養過，那時候，她和陸軒文都做過DNA鑑定手續，因為他們父母盤算著要讓邱春華領養他們，這道手續是必須的。倘若她是墨海澤的女兒，早就被DNA報告給揭發出來了。我確信，她和墨海澤，絕對沒有血緣關係。”

    顧言汐和傅立言的表情都異常的嚴峻。

    照沈季寒這樣的推測，結果就只有一個了。

    陸芷禎，是墨海澤的情人。

    顧言汐難以置信：“陸芷禎她，她可是追求過墨震晟，我知道她很喜歡墨震晟，怎會……”

    怎會轉身對墨震晟的父親投懷送抱？

    喜歡完兒子，還能同時喜歡老爹？？

    下半截話，顧言汐橫豎說不出口。

    她簡直大開眼界。

    一個女人居然可以貪婪到這種地步嗎？兒子老爹全都要？？

    這已經超出了顧言汐理解的範疇了。

    書房裏的氣氛沉寂了許久。

    沈季寒打破這片沉默：“我們在這邊胡亂猜測也沒有用，除非能找到陸芷禎本人，跟她當面對峙。”

    顧言汐目光黯然：“一直聯絡不上大橙子，我有點擔心。”

    沈季寒抬起一隻手臂，輕輕扶額，精緻的瞳孔裡透出幾分煩惱：“阿晟也許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我跟他吵架了，他現在應該很生氣。”

    顧言汐眯眼：“你們又吵架？？這次是爲了什麼而吵？”

    沈季寒的視線挪到顧言汐臉上，帶著鋒芒：“爲了你。”

    顧言汐一怔：“爲了我？”

    沈季寒漫不經心的笑笑：“我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什麼問題。”

    “我問他，假如趙南希死了，他會不會內疚。”

    顧言汐睫毛輕顫。

    沈季寒提出來的問題，正好是她也想知道答案的。

    沈季寒依然目光筆直的看著她：“你肯定比我還想知道答案。”

    顧言汐暗暗在膝蓋上捏緊拳頭，她的心思，就那麼容易被人看穿嗎？

    “大橙子是怎麼回答的？”顧言汐鼓起勇氣問了出口。

    沈季寒撇撇嘴：“他沒說他會不會內疚，他只告訴我，哪怕世界末日，他都只選你一個。”

    顧言汐聽到這話，明亮的雙眸不禁籠罩一層霧氣。

    “他真的這樣說？”顧言汐聲音打顫。

    “大概就是這意思。”沈季寒帶著幾分戲謔：“他愛你愛得發瘋，什麼仁義道德和責任心，他全都不顧了，他只要你。”

    顧言汐感覺自己的體溫微微上升。

    氣氛再次安靜了下去，彼此間都有點尷尬，也不知道該繼續聊什麼纔好。

    就在這時，傅立言忍不住插嘴：“關於那個殺手，我有照片……”

    沈季寒霎時坐直身體：“你怎麼不早說？我一直在找那個殺手！有照片更好！快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