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道祖死了。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死的太快了。

    短短片刻而已，一位道祖隕落，饒是雷霆道祖都忍不住眼角跳了幾下，眼神凝重的看向將庫洛多以及白妖、小黑幾位，心中有些莫名的忐忑。

    最終，他將目光投向了被包圍的白衣人……

    對方已經將兩枚容納道祖權柄的寶珠收了起來，也沒有多看在場任何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人的存在，就好像這邊打的在激烈，對白衣人也沒有任何影響一般。

    悠閒的有些詭異。

    古怪的是，相比較小黑幾位散發出的可怕氣息，那白衣人看起來竟然格外的普通。

    雖然氣質較為出衆，可並沒有給予眾人太過強大的壓迫感，可也沒有給予眾人弱小感……就是比較中庸，普通。

    除此之外，雷霆道祖找不出其餘的形容詞。

    光明道祖，金之道祖以及屍神，全都看向了白衣人，沒有動作，沒有言語。

    在場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凝固，安靜的詭異。

    誰都沒有開口出聲，雖然沒有感覺到太大的威脅感，可冥冥中直覺在告訴他們，這個白衣人很危險。

    相當危險！

    因為每次他們心中升起與白衣人為敵的念頭，心臟便會驟然一緊，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了一般……窒息，壓抑，喘不過氣來……

    “不可敵……”幾位道祖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念頭，背後隱約有冷汗留下。

    這種感覺，是在實力差距極大的情況下，纔會出現。

    當初他們還弱小的時候，倒是經常會出現這種感覺，可自從跨入道祖之後，早就沒有了這種驚悚感。

    沒錯，就是驚悚感。

    面對這白衣人，他們有種發自內心的無力。

    ……

    沒管其餘人如何，林成收起兩枚蘊含著道祖權柄寶珠，直接扔進了鴻蒙界，丟去了景雲界。

    “希望這玩意可以激發一下景雲界，能讓世界發展的更加迅速一些。”

    林成沒理會在場所有人異樣的目光，沒有對異族出手，也沒有趁機去貼近人族……某種程度上，對於現在的人族，他已經不知不覺產生了一些隔閡，始終無法真正代入這代人的情感之中。

    看著被人的熱血，看著別人的壯烈……始終感覺在欣賞一出壯觀的電影。

    而他自己，則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過客。

    一切都和他沒關係。

    這種感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深深植根進|入了林成內心。

    他曾經試著讓自己融入這個時代，可無數次下來，不僅沒有得到什麼，反而越來越孤獨。

    這個時代的人族，真正能夠得到他偏愛的，也就少數一些。

    比如巨蒼大陸，比如小仙界，比如景雲宗……

    雖然看起來很多，可實際上，對比整個天界，甚至對比外面更加廣闊的世界……太少太少了。

    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尤其是在看到天界人族，包括雷霆道祖眾人在內那些警惕的目光，心中有些疲憊的同時，也釋然了不少。

    終究還只是外人。

    哪怕他為人族做了一些事情，付出了不少東西，給予了一些機緣，甚至讓小黑去幫忙，在這些人心中，恐怕更多的不是感激，反而是不安和猜疑……

    哪怕是巨山，看到了林成，也是震驚大於其它。

    看到守護者大人出現在這的瞬間，巨山紅仙等人先是震驚，接著就是忐忑和不安……

    即便是同爲人族，這些人也沒把林成當成自己族群的一員。

    或許是林成實力未知，勢|力太過強大的緣故，也或許是時間太短，太倉促不熟悉等原因……

    可這些對於林成不重要。

    本來，他與這些人也不是太熟悉。

    幫助他們抵抗異族，也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人族覆滅，如今木之道祖隕落，光明道祖等人被震懾，不敢輕舉妄動，已經沒有了繼續對人族下手的心思，加上雷霆道祖實力強大，林成已經沒有了繼續出手的理由。

    是的，沒有了理由。

    為什麼要繼續出手？

    單純爲了滅殺異族，保護人族嗎？

    可他和這些人族又不是太熟悉……不知不覺間，林成的心變得冷漠了不少，也沒了一開始的熱血和激|情，只要見到人族，就本能的將對方當成了同類。

    種族的羈絆，在弱小之時，在上一世，在小仙界，甚至在巨蒼大陸還好……

    隨著眼界的提升，到了面對整個天界，人族的數量已經達到了億萬計不止……所有生靈加起來，更是龐大無比，雖然實力上來說，林成遠遠超過他們。

    可有時候，有些東西並非完全依靠實力來評判。

    論個體數量，論某些特殊感情羈絆……面對這無數的個體，林成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而已，龐大冰冷的情緒網，輕易就能匯聚成一片無邊冰冷的海洋，將林成淹沒。

    周圍都是冰冷，想燃燒也燃燒不起來。

    現在的林成，為天界人族做的一些事，其實更多還是懷念一些故去的存在。

    比如飛鴻道主，比如木高翰，甚至是孫元濤……

    這些人，曾經爲了人族付出了太多心血，加上這些人給林成的印象都還不錯，一些虛無的情分讓林成少了一些孤獨和茫然，作為回報，他願意付出一些。

    不過現在……

    他覺得，差不多了。

    他看著天使族，看著地獄族以及佛族，仙族……

    看著因為木祖死去，而惶恐不安的仙族強者，心中平靜，沒有什麼殺意，更沒有什麼同情。

    爲了人族，讓庫洛多等人出手，滅殺了一尊道祖，維持了平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

    在一道道目光忐忑、敬畏的注視下，林成緩緩轉身，沒有繼續對任何人出手，選擇了離開。

    見到這一幕，無數生靈心中涌出異樣的情緒。

    異族道祖們紛紛鬆了口氣，人族一方強者，比如巨山、紅仙等人，眼中則是流露出一絲失望。

    林成沒去管任何人，身影漸漸消失。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體內的神格光輪，隱約間浮現一副模糊、荒誕而又古怪的畫面，好像是由大量雜亂無章，繁複的線條勾勒而成，不等完全呈現，便悄然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見狀，小黑也緩緩起身，邁步跟上。

    “……”

    白妖、庫洛多相視一眼，不明所以，不過也沒多問什麼，默默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