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來得還算迅速，把人腦袋上的斧頭給拿了下來。

    手術做了一天一夜，光是興寧幫的人，就蹲守在了病房前面一天一夜。

    他們不吵不鬧，一直靜靜地等待著。

    白飛是要跟他們談生意的，既然他們現在被大事所困擾，就只好在旁邊陪著他們。

    但他睡得是比誰都要香。

    醒來的時候，收穫了興寧幫所有人的白眼，和鄙夷。

    白飛已經包紮成木乃伊的田虎，“我睡著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

    田虎被白飛給打怕了，現在又得對白飛言聽計從，“你睡覺的時候打呼嚕了，震天響，怎麼推都推不醒。”

    如果只是睡得太熟，白飛還有修煉的說辭，可還能打上歡快的呼嚕，白飛可就什麼藉口都沒有了。

    陸十三惡狠狠地盯上了白飛，將白飛引出醫院的門外。

    此時已經是晚上，醫院門外除了保安以外，就沒有多少人。

    夜，一片死氣沉沉。

    尤其還是在醫院，光是這風，吹過來都陰涼陰涼的，更何況還被陸十三像是瞪著殺夫仇人一樣看著。

    白飛嚥了咽口水，“陸老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覺得趙龍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既然能夠這麼多年屹立不倒，肯定也不會因為這一把小小的斧頭，就徹底了結了！”

    彩虹屁沒有用？

    既然如此，白飛就看看陸十三會不會封建迷信。

    白飛昂首挺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城市的天空總是烏雲密佈，再沒有辦法用肉眼看到，閃爍的繁星，一抬頭全他嗎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他掐著中指和大拇指，閉上眼睛，“陸先生，你還真別不信，今天是文曲星最亮的日子，也就是吉兆，我送來趙龍先生的時候，還順便把過脈，基本上就能夠猜測，他死不了！”

    陸十三一頭霧水，不敢置信地說：“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

    “不真，你不會死！”

    白飛腿腳一軟，現在反駁還來得及嗎，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說時遲那時快。

    小弟急匆匆地跑出來，高興地對陸十三大聲說道，“手術成功啦，斧頭成功取出來，腦手術也非常成功，醫生說，咱的老幫主不會死！”

    陸十三眼睛瞬間一亮，先是興奮地慶祝，趙龍這個老幫主沒有死，接著激動地看向白飛這邊來，“你真會占卜？”

    白飛連忙否認，俗話說得好，沒有金剛鑽，就不攬瓷器活，那些占卜算命，都是他瞎謅的，真要是想讓其他人依賴，就得引到擅長的點。

    “沒有，我算命的本事不太行，主要還是因為搭脈看到了趙龍老幫主先生的脈象，那可是龍脈啊！生命跳躍！怎麼可能輕易就死了呢！”

    白飛乾笑的樣子，像極了一點都不會動的表情包。

    陸十三一開心，“好，白飛，你跟我上去見老幫主！咱這樁生意，我們是談定了。”

    陸十三已經知道趙龍不會死，在聽到醫生講話的時候，懷中的小心臟一個勁的亂跳。

    醫生看到家屬來了，摘下口罩，嚴肅冷靜。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想要先聽哪一個？”

    “當然是先聽好訊息，壞訊息隨意，只要是沒死，所有壞小子，都比不上這個好訊息。”陸十三說。

    醫生看他不難受，就不賣關子。

    “好訊息是，趙先生的生命保住了，壞訊息是，斧頭砍掉了他大腦裡面的部分調節神經，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沒有辦法動彈了，壞訊息就是，他很可能一直這樣。”

    明明白白的說完，讓陸十三像個期待糖果的小孩，結果小孩的糖果被拿回去一般崩潰。

    “什麼……什麼意思？”陸十三錯愕。

    醫生說：“現在的趙先生，已經是植物人了，但你放心，他還有意識以及聽覺，他是什麼都聽得見的，你們可以儘量跟他說說話，讓他不要這麼難過。”

    “植物人是什麼意思，我們老幫主是從今以後，都是植物人的意思嗎？”陸十三攔著醫生，不讓醫生離開。

    “不是，還是有機會醒來的，只是需要東西刺激他，就像是在她耳邊說話，讓他在只有聲譽的世界裏，不再那麼孤獨才行。”白飛說。

    醫生點頭應和白飛的話。

    不曾想，這給白飛帶來了凶煞。

    安靜的樓道里，白飛似乎聽到了如同睡覺有人磨牙的聲音。

    其實不用找也知道是誰。

    白飛清晰地看到陸十三的腮幫子處，青筋繃得十分利害，腮幫子更是一鼓一鼓。

    白飛都懷疑，陸十三會不會直接把他的頭蓋骨給咬下來。

    與其這麼煎熬地瞪著他開口，白飛率先開口，“吶吶，我已經說過了，趙龍老幫主他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那麼輕易走的，你看我說得對嗎？”

    “對個屁！他現在這樣子，和死有什麼區別！”陸十三惡狠狠地說。

    就算和死沒啥區別，和我也沒有關係啊，真正扔斧頭過來的，又不是他，他只不過是在不合適的場合，打起了呼嚕罷了。

    醫生走來，警告他們，“請不要在這裏大吵大鬧，現在病人需要的是休息，和一些言語上的刺激，不是你們動動手就能夠刺激的，與其在這裏對峙，不如進去和趙先生說說話。”

    因為醫生的話，陸十三先不和白飛計較，進去和趙龍說話去了，幫派裡一個個人氣，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深情。

    就連白飛都不得不詫異。

    這幫主做得可比半城張好多了，手底下的人可都信任他，喜歡他，願意和他說話。

    白飛見進屋的隊伍長，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排上自己，就只能夠趴在病床邊上的窗戶，耷拉著腦袋，看趙龍。

    趙龍呼吸勻稱，腦子被紮起了紗布，整個腦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頭娃娃。

    白飛看著看著，就失了神。

    不是因為思緒飄走了，而是他覺得，趙龍應該還沒有到植物人的程度。

    此時，他的腦子裏不斷飛出那本修煉秘籍，裡面就有人失去身軀，唯獨留下一個清醒的大腦的施針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