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活人比死人更值得陪伴
蘇菲整晚都沒有睡,整個晚上抱著那份書信縮在沙發裡面,洛水也同樣沒有睡,像是個守護神一樣一直守了一整夜。
大家都知道洛水對白父的感情,但在知道白父其實有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醒來的時候,她並未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更多的是對蘇菲的心疼。
白日裏,白飛帶著江清月去法院,晚上帶著好訊息回來,蘇菲還是那副鬱鬱寡歡的樣子,眼看著她嬌美的臉蛋上,眼窩深陷,雙頰凹陷,嘴唇蒼白,兩隻無神的杏眼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讓人不明白,他們所見到的人是不是蘇菲。
平素裡的蘇菲,幾乎永遠是積極向上,樂天派的,在公司更是雷厲風行的女高管,男人見到了都得甘拜下風。
現在的蘇菲這般一蹶不振,看得白飛著實生氣,他一把奪過蘇菲懷中的書信,怒聲道,“快一個星期過去了,你還要這樣子頹廢到什麼時候,你忘記了答應爺爺的話嗎,讓蘇氏蒸蒸日上!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還不趕緊起來,收拾收拾臉,收拾收拾自己,趕緊進入工作狀態!爺爺可還等著你的藍圖,媽也需要去休息了!”
蘇菲現在的反應慢吞吞得不像話,彷彿過了好久,她沉重的眼皮纔剛剛抬起來,纔剛剛看向白飛。
就算是對著白飛的,那雙無神的眼睛依舊是沒有聚焦的,像是個垂垂老矣沒有知覺的老人一樣,悠長地哦了一聲。
“蘇菲!”白飛怒吼。
蘇菲彷彿才聽到似的,真正地看向了白飛,下一秒,她看到了書信被白飛攥在手裏,揉成了一團,她急得跳了起來,趕緊去把書信搶回來。
她身高沒有白飛高,力氣沒有白飛大,這幾天有了上頓沒下頓,更不是白飛的對手了,白飛只要踮起腳尖將紙張舉高,蘇菲想拿也拿不到。
只見蘇菲突然掀起白飛的衣服,張大嘴直接在白飛的腰上狠狠咬上一口,疼得白飛咬牙切齒,血液順著牙縫流動著,白飛如同一棵蒼松,一動不動。
咬了好一會,蘇菲終於意識到了不妥,放開了嘴巴,抬起頭來呆滯地看向弟弟。
白飛的臉憋得通紅,依舊高高舉書信,倔強得很。
蘇菲終於回過神來,輕聲說道,“抱歉啊,我只是太想爸爸了……雖然記憶很少,但是終歸是和他的記憶,我以為我能夠等到他醒過來的!你可倒好,真是無牽無掛!”
白飛始終不肯放下手,他直勾勾地看著蘇菲,沉聲道,“誰說我沒有牽掛,我的牽掛不就是你麼。”
蘇菲一愣,隨後認真地對白飛的話點了點頭,她晃晃悠悠地從茶桌下面拿出碘酒,包紮的東西,一邊給白飛消毒,一邊說:“我差點都忘記了,真正在我身邊日子最多的,還得是我機靈勇敢,善良強大的弟弟。”
洛水從睡夢中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姐弟倆有說有笑,她心頭一暖,再看那封書信,大剌剌地擺在桌子邊上,猶如平時的一個垃圾一般無人在意,她更是欣慰。
蘇菲吃飽以後,不明白地看向洛水,“為什麼比起爸爸醒過來,你更擔心我呢,爲了陪我,也不吃飯,我年紀輕,還受得了,你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那麼任性?”
洛水細嚼慢嚥,一臉笑意,“我又不是第一次要和你爸爸分開了,死亡離我們太近了,我已經做過了很多打算,可對於你和小白,我還沒有做好離別的打算,你們就是明明白白站在我面前的人,不看著你們我看著誰去啊!”
在父親醒來以前,白飛做過很多的設想,最多的設想無非就是他永遠也醒不過來,一直當植物人,可醒過來和醒不過來似乎都是一樣的,白飛每天聊的都會和植物人聊,旁邊還有個蘇菲插科打諢。
再看到蘇菲崩潰的時候,他直覺地肩負起了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擔當,家裏麵不能再崩潰一個。
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他想明白,比起去懷念一個死人,在乎身邊的人更為重要。
……
審判進入末尾,唐納德再沒有辦法找到替死鬼,最後請實名舉報人出場的時候,唐納德一臉不可置信。
等到審判一錘定音,他苦澀地笑了起來,“你們國家是不是有一句古話叫走,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我們國家古話多得很,你去監獄慢慢學吧,希望你進去學的第一句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江清月合上資料夾,目光灼灼地掃視對面的人,這句話不僅僅是對唐納德說的,還是對唐納德現在完全束手無策的律師張超悅所說。
張超悅的情況可好不到哪裏去,等這場官司打完了,他就得接受吃自己的官司了,光是收受賄賂達到幾個億資產這項罪名,就足夠讓張超悅牢底坐穿。
唐納德那邊的低氣壓久久不能夠消散,白飛推著江清月,擺著一副揚眉吐氣的得意神情,好不驕傲地在他們面前晃悠。
“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的話,過不了多久,你的公司就會宣佈破產了。”白飛波瀾不驚地說出真相。
真相像是一把利劍一樣把唐納德的心臟刺痛得異常痛苦,唐納德抽搐著橫肉,雙眼兇狠,彷彿恨不得變成一條惡犬,直接不顧警方的看守,衝上去咬上白飛幾口,扒掉白飛的皮。
只可惜,已經進入了低谷的人,想要觸底反彈須得有更厲害的靠山,但一個人沒有了資本以後,靠山也不是做慈善的,為什麼要幫一個已經沒了救的人呢。
白飛嬉笑,瀟灑地離開了法庭。
正直初夏,空氣涼爽,陽光明媚,白飛深吸一口氣,渾身輕鬆。
江清月狡黠的眯起眼睛,“這件事解決了,你的人生大事該解決了嗎?”
“我靠,你們都知道啊!”白飛錯愕。
身後一幫子姐妹從法庭的觀眾席上走出來,各個姐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表情整齊劃一地盯著白飛和冷欣越。
“是啊,你們倆的事情,到底還要瞞到什麼時候?”蘇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