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甩開白飛，繼續去搬運患者，進了救護車內，其他護士和醫生是腳不沾地，自顧不暇，白飛壓根沒有辦法抓過來問。

    看了下救護車裏麵的人並沒有父親，他們轉移陣地，前往體育館。

    體育館的籃球場上，擺滿了許多病人，尤其是重症病人，在一排排的患者之中，白飛和冷欣越瞪大了眼睛，一個人都不敢放過，恰逢蘇菲趕來，三個人分配任務，一晚上都在找尋父親。

    一晚上下來，送進來林林總總幾十號人，全都沒有父親的身影。

    白飛心臟猛地絞痛起來，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縈繞心頭，猛烈而強大。

    蘇菲泣不成聲，窩在白飛的肩膀處，很快就把白飛的肩膀用淚水給浸溼了，她抽抽搭搭地說：“怎麼還沒有看到爸爸的身影啊！”

    等醫院把人都轉移過來以後，就開始輕點了，白飛耐心地等待著護士長宣佈還有誰沒有被送來。

    護士長的嗓門大得出奇，點患者名字的時候彷彿用了洪荒之力，哪怕不用擴音器，整個體育館的人都能夠聽到，“林慧患者在嗎！”

    那邊的護士高聲回答，“到！”

    如此點名，很快就點到了五樓輕症的患者，“霍……霍家的患者在嗎？”

    護士久久沒有回答，護士長又喊了一遍，這次的聲音更大更嘹亮，像是大鼓重錘著白飛和蘇菲的心臟一般，還是沒有護士回覆護士長。

    蘇菲是徹底暈了過去，冷欣越接過蘇菲，忙掐著她的人中，讓她恢復清醒，白飛說：“我去一趟中央醫院那邊再看看，你好好照顧蘇菲。”

    他騎上了摩托車，直奔火場，大火還在繼續燃燒，像是要給黑色的巨幕燒開一個洞似的，一片火紅，讓他會想起了某些在角落裏封層的深遠記憶。

    那還是二十幾年前，他尚未知道世事，還是一個尚處於襁褓中的孩子。

    這邊還有幾個醫生，一直在搬弄醫療器材，對於醫生來說，醫療器材也同樣重要。

    白飛攔住他們，“站住！還有一個病患沒有救下來！”

    “不可能，所有的病患都得到轉移了！”醫生說。

    “霍氏的病患，他原本姓齊！”白飛用力摁下他們手中的醫療器械，可算是讓他們停下來聽自己說話了。

    幾個醫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慌張的男人，這才發現他是霍家的少爺，經常來醫院的小白總。

    “原來是小白總，小白總，醫院的人能救的都救了，就算找不到人，現在整個醫院燒得只剩下框架了，你還怎麼找人啊！更何況，火就是從五樓起來的……”

    白飛意識到，或許真如預感那樣，父親真的沒有被救出來，白飛站在大火面前，目光之中滿是那沖天的火焰。

    此時，五樓的陽臺，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白飛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這道身影，他是誰？

    他為什麼會在哪裏？

    身影從視窗一躍而下，墜入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人能夠進行阻止，白飛趕了過去，大火讓空氣變得熱騰騰扭曲了起來，他跟著滿是穿著防護服的消防員衝向前方。

    並非一個人，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穿著白大褂的張院士，他眼睛像是牛眼睛一樣睜得碩大無朋，腦漿子順著大腦裂縫和血液一起溢了出來，他背上揹着一個已經被煙燻得發黑的男人。

    但不論是身型還體格，都與今天白日裏記憶相符合。

    白飛的世界暫停了，所有人都在張著嘴巴大喊，不知道再喊些什麼，青筋都暴起來了，他什麼都聽不到。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天剛剛亮，一片灰濛濛。

    門那邊傳來了嘻嘻索索地走動聲，接下來便是交談聲。

    男人說：“中央醫院燒得只剩下骨架了，現在正在清點損失和患者，聽說損失了大概有十幾個億，患者那邊……死了一個霍氏的植物人，醫生那邊，死了一個叫姓張的老院士……這霍家的植物人……”

    “噓，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和白飛說，等大火原因調查清楚了再說。”女人說。

    “嗯嗯，那接下來還需要做什麼？”

    “一直看著警方那邊的調查，然後再觀察觀察霍家那邊的情況，我擔心洛水阿姨會因此尋短見，一旦出現任何可疑情況，立刻向我彙報。”女人命令下去，男人邁著大步離開了。

    病房推動，白飛扭頭看向正要進來的冷欣越，他沙啞著嗓音，面無神采地看著冷欣越，“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夠知道的？”

    冷欣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她並未直接回答白飛，而是先將白飛扶起來，再給白飛倒了一杯溫水，耐心地看著白飛喝了下去。

    無言的畫面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如若不是白飛那錐子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也許她一整天都不會說。

    但最終還是沒能夠抵住白飛的眼神，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白飛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聲嘶力竭，他淡然地抿了一口已經涼掉了的水，平靜地嗯了一聲。

    晚上，許尚回來，看到白飛醒了，他激動萬分，熱淚盈眶地上前擁抱著白飛，生怕他下一秒就不在似的，“白哥，你真是要把我給嚇死了！”

    白飛輕拍了拍他的頭，“說吧，火災原因。”

    許尚一愣，因為冷欣越交代，不能夠告訴白飛。

    白飛提醒許尚，他冷姐早就說了，萬事都瞞不過他，許尚看了眼冷欣越，確定是可以說了以後，纔敢說出來。

    許尚抹去眼淚，開始講述，“是人為起火，縱火的人是那個姓張的老院士，直接在五樓起火。起火事件和轉移病人的時間並不完全相同，被要求轉移病人的時間更早，接著才起火，但是在護士和醫生的口中聽說，是先起火才轉移的病人，目前警方和醫院方爭執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