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跟著管家下了樓，管家走得很慢，像是故意要與他肩並肩似的，可就是不開口先說話。

    他有很多話想問，總是欲言又止。

    管家走到了車邊，開啟車門後，轉身面向白飛，靜靜地打量了白飛好一會，然後期待地說：“我相信你能夠把這快地開發得很好。”

    “你為什麼會相信你爲了私情不和我競爭招標，霍老爺子難道不會處罰你嗎。”白飛可算是把從樓上憋到樓下的話，說了出來。

    他難得如此期待一個人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也許管家會說，欺騙霍秀髮的話，也會說把他當成兒子或者孫子看待。

    管家眼角褶起皺紋，那雙混濁得發黃的眼鏡之中，滿是慈愛，“你怎麼知道，霍老先生不希望你拿下這塊地呢。”

    時間猶如定格了一般，白飛呆呆地看著管家坐著車絕塵而去，好些時候，他纔回過神來。

    他完全沒有想過這個答案。

    霍老爺子對他，不，準確地說霍家人對他都非常好，小至吃喝，大至生意。

    這可不是一兩千塊錢的事情，這可是一百多個億的生意，怎麼能夠說給就給呢。

    就算真是把他當成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可一百多個億這種級別的生意，若非是他在霍老爺子生死交際的時候，救下了他，才值得。

    趙小柔拍了拍白飛的肩，將白飛重新拉回現實當中來，“怎麼了，贏了還一副魂不守舍的。”

    白飛搖搖頭，沒說話，上了車，趙小柔趴在他窗上，著急道，“先別走！”

    “還有什麼事？”梁秘書問。

    趙小柔斜了她一眼，“我沒跟你說話，我跟白飛說話呢。”

    白飛現在思緒一片混亂，他緊緊捏著鼻樑，試圖放鬆精神，無奈地打發趙小柔，“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鬧，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忙。”

    車子點起了火，趙小柔並不打算從視窗離開，她緊緊地扒拉著視窗，還妄想把整顆腦袋給塞進去。

    但話語聲中，卻格外的嚴肅，“白飛，我現在什麼都說不了，但是聽說蘇姐和你鬧脾氣，去了國外。先前蘇姐幫了我很多，從立場上，我應該站在她那一邊。在裡面兩個人之間，蘇姐絕對沒有做錯什麼事。”

    白飛恍惚地抬起頭來，“我又做錯了什麼？”

    趙小柔說：“你也沒有做錯。”

    白飛深吸一口氣，“既然我倆都沒有做錯，她又為什麼生氣，為什麼要躲著我？”

    趙小柔咬牙，憤恨地說：“因為我現在什麼都說不了！”

    “行了，不跟你鬧了。我就等著我姐的脾氣慢慢消失。這快地拿下以後，我有很多的事情，就不陪你玩了。”白飛眼神示意了一下樑秘書。

    梁秘書起身，拉開車門，把趙小柔拖走。

    “你不就是一秘書嗎，得意什麼，我在跟你們老闆說話，有你插手的份嗎？”趙小柔掙扎著。

    “你已經嚴重打擾到我們老闆了。”梁秘書扯著她的腰，將她扯到了大樓的牆壁邊上，直勾勾惡狠狠地瞪著趙小柔。

    趙小柔被她這氣勢給嚇到了，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秘書，倒像是一個保鏢，力氣也大得很，感覺腰已經被勒得辛辣。

    “再敢打攪我老闆，就別怪我比客氣了。”梁秘書放了句狠話，便踏著高跟鞋轉身離去。

    她狠狠地關上車門，完全將趙小柔拒之門外。

    “臭秘書，我看你丫的不像是個好人！”趙小柔攥緊了拳頭，高高對著遠走的車揮舞著。

    ……

    回到蘇氏，白飛正在準備下午公司開會用的材料，梁秘書端了一杯醒神茶進來。

    白飛笑笑，“你做得很好，很細膩，不過我用不著，平時我都不用的。”

    “平時不用不知道茶的好，你是我們公司的頂樑柱，要是你累壞了，我們公司上上下下幾百人，可上哪說理去。”梁秘書把茶輕吹了吹，感覺到溫度合適了，再推到白飛跟前。

    白飛感嘆，“你真的做得挺細的。”

    像是做了很多這樣的事情，才能夠這樣熟練。

    白飛重新將目光轉移回電腦螢幕，弄了有一會，他倏然抬起眼眸才發現，梁秘書沒有走，還站在邊上。

    他將茶一飲而盡，把空茶杯遞給她，“以後我工作的時候，你儘量不要站在我的旁邊，這是最基本的，人事部副總沒有告訴你嗎？”

    “是嗎，好的。”她如同沒事人一樣離開了。

    白飛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短暫地陷入了沉思，好一會才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現在公司新人很多，如今公司內隨便咬人的毒瘤已經清除了，但是新人裡，是否全都值得信任，這是所需要擔心的。

    白飛下班以後想要直接前往酒吧，找冷欣越充充電，秘書跟在他的身後，“老闆，你工作一整天了算是疲勞駕駛，我送你回家吧。”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該擔心的是自己纔是。”白飛委婉地拒絕了梁秘書的幫忙。

    梁秘書沮喪地說：“可你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休息了，昨天也忙了一整天，前天也一樣，早上天沒亮就來了，晚上直到天黑纔回去，你要是真猝死了，我們公司……”

    “就沒有頂樑柱了。”白飛搶先把她的話給說了出來，“行，你按著這個地址開。”

    白飛直接在導航盤上點了地址，讓梁秘書進入駕駛座，自己則是坐在後座上。

    小憩一會後，睜開眼就已經到了。

    看了手裏的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按照路程，半個小時就到了。

    “怎麼開了這麼久？”他問。

    “沒有開很久，早就到了，我看老闆你好不容易閉上眼睛一會，就沒忍心把你喊醒。”梁秘書說。

    真是貼心啊。

    白飛一天都不知道該感嘆多少次。

    冷欣越抱著手臂，依靠在酒吧門口，霓虹的藍紅光在她面無表情地臉上閃爍著。

    她清冷的眼睛一直盯著布加迪後座的男人，從十分鐘以前。

    白飛出來的時候，她冷冷嗤笑了一聲，“老總不找個女秘書，都妄為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