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煞孤星
五口匆匆忙忙下了山,全身上下都充斥著剛剛受過驚嚇的模樣,聽到白飛這麼一喊,他嚇得差點一個不留神踩空,但還是半途崴了腳。
白飛立馬意識到,事情必然有些不對勁,他加快了上山的腳步,前去攙扶師父。
近看發現,師父臉色慘白得很,蒼老的臉沒有任何血色,甚至比離開立本的時候,還要蒼老上的十歲,他枯黃褶皺手打著顫,雙眼失去了焦距,變得無神。
“到底……發生了什麼?”白飛心裏七上八下。
五口抬起眼眸,看向白飛,一雙老眼頓時噙滿了淚,手不斷地,用力地拍打著胸口,向白飛問道,“小白,你說我是不是天生給人帶來災禍的人?”
白飛搖頭,篤定道,“當然那不是……”
無論師父一會要說上些什麼,他都這般篤定。道觀也不信奉鬼神,師父想來是看到了嚇人的東西。
五口哭嚎著晃著腦袋,“不,我一定是天煞孤星!師叔因為我死了……整個道觀因為我都死了……我就是天煞孤星!”
訊息來得突然,猶如晴天霹靂,剎那間,白飛和冷欣越如同一塊木樁,一動不動。
整個道觀……
五口的哭喊聲縈繞在耳邊。
冷欣越早得到了訊息,情緒恢復得比白飛快,她作為倆人的主要安撫,其實不敢說一句話,只是像一個聖母一樣,輕撫著他們的背。
白飛感到不可思議,他決定親自上山看一眼。剛進入道觀前,就迎面而來一副死氣沉沉的風,空氣中全都是屍體腐爛的肉味,他錯愕得腳步發了軟,道觀門上的劃痕,觸目驚心。
輕推開門,更加濃重的屍體臭味襲來,比下水道成堆的死老鼠還要噁心,但目光觸及到屍體尚且留存的一點面容時,眼淚如泉涌。
那些都是幫他鍛鍊過身子的師兄們,他們的音容笑貌彷彿就在前一秒,可下一秒,卻都變成了無人認領的屍骨。
他緩慢而沉重地走了一圈,強忍著即將昏厥過去的意志,拿出手機一一給他們拍下照片。即便是叫了警察來,因為這裏沒有攝像頭,想要查到是誰下次毒手,估計是沒有可能了。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記下他們最後的模樣,等屍體火化的時候,一一給其編上姓名,再把骨灰交還給他們的家人。
至於一些孤兒,就只能夠由他來為其下葬了。
老師父們多數已經到了七旬,基本上無子女。
白飛忍著悲傷,細細將他們清點一遍,數著數著,發現少了一個人。
那個成天嘰嘰喳喳喊著燒餅的小道士,白飛找遍了整座山頭。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的白飛心中竊喜。
找不到人意味著他還可能活著!
但這可能性,並不大,畢竟這漫山的屍體,那些殘忍的人就算是隨便將其扔到哪一個後山或者哪一個懸崖處,都十分有可能。
白飛沉著一顆心,走下了山,在上山的臺階上與五口師父匯合。五口遭受的打擊不比白飛小,先是林霞拼命護送他回國,再是他待了多年的道觀現在被人屠殺得一乾二淨。
冷欣越說:“那些屍體怎麼辦?”
“先讓警方進行例行調查,能找到什麼線索固然好,但應該是在找不到了,弄完葬禮以後,再等等看,我檢查過了,道觀內裡被翻得七零八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道觀館主死前的姿勢也像是緊緊握著什麼……”
“古籍……”五口像是喃喃自語地說著。
白飛腦袋如同落了一枚原子彈,轟然炸開。
又是古籍!
五口被追殺也是因為古籍!
雖然事情還沒法得到確定,但是因為古籍的可能十分之大,李輝可就是爲了古籍,非得和林霞品格你死我活的。
“那群人連廚房都翻了一遍,估計是沒有找到,我們只需要等著,他們如果知道這裏有人回來了,肯定還會再過來找一遍,到時候我們守株待兔就行。”白飛這樣說。
警方過來進行調查,通知家人,屍體活化,一個小型葬禮,山上被僱來的人簡單的打掃了一下,就恢復了整潔。
五口師父坐在大廳當中守櫺,後半夜白飛和冷欣越和五口師父換班。
後半夜的山上,淒涼無比,夏日的蟬鳴和一些悉悉索索動物穿行在灌木草地裏的聲音,使人後脊發涼。
爲了不讓大廳太過陰涼,冷欣越沒話找話,“如果只是爲了那三本古籍,這群人也夠殘忍的。”
白飛沉聲,“如果不是找古籍,又是找什麼呢,我在道觀待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聽見師兄們說起道觀裡有什麼昂貴的東西……”
他思來想去,還是不解,但凡能夠活下一個人,告訴他當天的事情,他也就不會這麼糾結了。
“老師父們走之前,還進行過激烈的搏鬥,看來對方來勢洶洶。”冷欣越指腹摩挲著地上的刀痕。刀痕很新,出了上面佔有灰塵外,刀痕下面乾淨得很,可以看出,痕跡是在十天之內看得。
“非得得到這三本古籍才願意罷手?”白飛不解,他拾起一塊斷面十分平整的木塊,一看就是被刀給砍的,桌子上,牆壁上,有些還噴濺著已經氧化發黑的血跡,看得白飛心悸。
怒火正盛,手中的木塊橫紋斷裂,成了木屑。
他咬緊牙關。
爲了三本書進行屠殺是他無法理解的行為,哪怕是五十針,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短暫地增加了修為和一些專業知識。要是拿幾本書就想要一統天下,倒不如直接買本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狹對論,造上幾顆原子彈都比看古籍統治世界有用。
門外又傳來窸窸窣窣聲響,這次的動靜來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不似動物那般行動長久,更像是不小心發出動靜,然後立即停止了,有種被害怕發現的感覺。
二人相視,兩個人都心有靈犀的停下了嘴,將手放在腹面,背對著大廳的正門來比劃。
【你去那邊埋伏,我在這邊】
【嗯。】
像是去端水一樣自然起身,冷欣越走到了門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