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眼中，只有田虎一人，他雙手空空，穿著一件老漢衫，大褲衩，人字拖，身上能夠藏東西的地方也只有後背。

    門外的田虎見遲遲等不來人，失望地轉身離去。

    他的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

    如果是來殺人的，這未免也太不正式了點。

    田虎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沒有直接轉身往樓梯走，而是走到了對面，撕下對面的對聯一角。用隨身攜帶來收賬簽字的筆，在對聯紙上快速地寫下了什麼東西，往門縫下面塞了進去，紙飛進了他們的玄關之中。

    江北月拿起那張對聯的紙，展開一看，“餅店見，我知道你回來了。”

    田虎塞完紙，就直接離開。

    “餅店可能有危險。”江北月說。

    “田虎難道真是死性不改，還要拿餅店來威脅我？”

    “如果擔心的話，先喬裝打扮一番，再過去唄。”江北月將對聯紙摺好，塞進白飛襯衣上的口袋當中，委以重任地拍了拍，“以後，可不止阿姨的門店會有危險，一旦和我一起踏入殺手的路，身邊的親人永遠不可能是身邊的親人。”

    “殺手嗎……”

    “是啊，殺手，你現在跟著我，不就相當於半條腿踏進了殺手的路嗎？或者是，你幹完這一票以後，及時離開？”江北月拿了帽子和口罩，以及墨鏡，給白飛一一給戴上，“遮住臉，看這身材，也是帥哥一枚。”

    “什麼叫也是帥哥，就算臉漏出來也是帥哥。”白飛穿戴完畢以後，纔算出了門。

    半隻腳踏進電梯當中時，白飛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回答江北月的問題，正打算扭身回去和她解釋自己不想當殺手的時候。

    房間裡面的江北月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纔不到半分鐘的功夫。

    如果說是晚上可以融入月色當中，可這正午，烈日炎炎的，哪怕是消失，也會留下身影什麼的，他又一次感嘆江北月的身手矯健。

    白飛望著空蕩蕩的客廳，回想著剛纔江北月說過的話，加上她以前殺劉恆的事情一結合，讓他突然搞不清楚，那句話是對著他說，還是對著她自己說。

    ……

    餅店門口，生意寥寥。

    今早上張峰的人過來鬧事，現在都沒什麼人敢過來，彷彿又恢復了當初餅店沒有火起來，側靠著鄰居做生意的樣子。

    空寥寥的桌子上，只有一個客人，點了幾張餅，和一份豆漿靜坐著，一邊吃，他一邊張望，田虎興許自己並不知道，他如此張望的時候，看起來凶神惡煞，生人勿進。

    白飛見他如此黑臉，遲遲不敢靠近，非得看看四周，有沒有田虎潛藏的同夥才行。

    田虎把桌上的餅都給幹完了，白飛還不出現，他怒然拍桌，“狗/日的！這混小子怎麼還不出現，是想急死我？！店員，趕緊給你們白老闆打個電話，我有急事找他！”

    店員顫顫巍巍地縮在收銀臺，一動不敢動。

    田虎怒然，“我他嗎每天都是你們的顧客，還能害了你們不成，我是真有急事，我和那群搗亂的不是一夥的！”

    店員可不敢信，他們以前就見識過田虎的本事。

    田虎急得直跺腳。

    突然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低沉的嗓音鑽進他的耳朵裡，“找個隱蔽的地方說話，這條街太空了。”

    田虎臉色轉瞬變得興奮起來，可一看白飛這身打扮，低調得很，他極力得剋制著自己想要衝上去抱著他的衝動。

    他沉聲說：“不行，還得是在這談，他們一天只來一次，去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去過。”

    “你不知道，你不知幫裡面的二把手麼？”白飛疑惑。

    倆人自然而然地坐了下來，又點了不少吃的。

    “你剛走的時候，確實是這樣，但……我大哥現在被豬油蒙了心，已經和我原來的大哥不一樣了……”田虎憤恨地嚼著餅，和白飛抱怨道。

    他說起了現在公司的情況，說起了新來的浩森，說起了他的諸多委屈。

    白飛問：“你找我，想要做什麼，我現在已經不可能成為你的同事了，張鋒他還想要置我於死地。”

    田虎點頭，“我清楚，我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我總覺得大哥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大哥身邊那個叫靈月的女人拾掇的，浩森這個人也蹊蹺，可我什麼都查不到，反而被他落了分裂的把柄……”

    田虎鬱悶地頭都要埋進燒餅裡了。

    白飛有意無意地聽著，心裏對此事沒有什麼想法。

    他這一次回來，是鐵了心的徹底將張鋒給辦了，而田虎雖然現在和張鋒的關係不怎麼樣，但怎麼說，也是想要張鋒重新振作起來的。

    就目的上，兩個人就截然相反。

    白飛肯定是不能幫他的。

    田虎問起了白飛在邊境那邊的情況，白飛草草寥寥地說了幾句，沒啥興趣，田虎看得懂眼色，知道白飛在敷衍他。

    但田虎清楚，白飛會為什麼人事情所撼動。

    他實在是不想來道德綁架那一套，但現在不來是不行了。

    “白飛，咱倆的關係也算是大起大落，我如實告訴和你說，我之所以這麼難過，還得是那倆人做的事情，和我之前，我大哥之前的理念是相反的，我們做公司，可不是要殺多少個人，拿多少錢……你要是幫了我，可就幫了許多像你家裏這樣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店鋪……”

    田虎看著白飛的眼睛，直勾勾地說，“白飛，難不成你真打算讓你家這樣的店鋪，每天都屈於浩森的淫威之下嗎？”

    “他不會在我這裏拿到一毛錢，他之前拿的，我也會讓他如數奉還。”白飛說。

    田虎不知道白飛的計劃，他只想著引白飛上鉤，“咱是不是得想個法子對付他？”

    白飛眯著眼睛。

    田虎腦子不聰明，他肚子裡的那點小花招用不著白飛識破，就一點一點的暴露出來了。

    白飛笑說：“今晚有好戲，你看麼？”

    “什麼好戲，還得等到晚上看？”田虎不明白。

    白飛說：“你知道昨晚是誰襲擊了你們幫嗎？”

    “當然，不就是月……”田虎戛然而止，瞠目結舌地看著白飛，“現在月還成了我的幫手了？”

    白飛無語，田虎看來是真不聰明竟然認為滅殺公司的人是幫手，他只想著怎麼對付浩森，卻不曾想，整個公司都會被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