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九上前去，扒開一個刺客的屍體查探。

    戚歡：“怎麼樣，有什麼線索嗎？”

    塵九凝了凝眸，片刻起身，

    “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身份標識，但是看他們的武功路數和所用的兵器，他們應該不是朝廷的人，也不像是哪個府養的死士，更像是江湖中某個門派的殺手！”

    塵九話落，戚歡嘴角一抽，有些無語。

    “我連府門都很少出，怎麼就惹上殺手門派了？還這麼大的手筆。”

    塵九好看的娃娃臉上浮出來一抹笑，他聳了聳肩膀。

    “誰知道呢，不過，一般的殺手組織，都會接單做生意，有可能你並沒有惹到他們，只是有人花了大價錢，買他們來殺你而已。”

    戚歡想了想，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更大些，並且，她十分懷疑這是薛家的手筆。

    懷疑歸懷疑，她目前也沒有證據，也不能拿薛家如何。

    看著滿地的屍體，

    戚歡想了想，叫來一個人，讓他去京衛寺府報案，隨後又讓其餘的侍衛將戚府犧牲了的侍衛的屍體先送回各自家中，加以撫卹，這才帶著零剩的幾個人，朝著玄策部而去。

    戚歡抵達玄策部時，司業已經等了他很久了。

    塵九時常跟著謝禎在外走動，好多人都認識他，加之他此刻穿著一身夜行衣，實在不方便露面。

    他本來還想悄悄跟在暗處混進去，但領教了一下玄策部的守衛，很快便放棄了。

    戚歡再三保證不會再有刺客，塵九這纔回去覆命了。

    將丹朱和戚寧留在馬車內，戚歡獨自一人進了玄策部，在一個偏房內，見到了司業。

    司業是個孤兒，十二歲進的玄策部，至今為止，他在玄策部已經待了整整十年了，是戚鳴烽的心腹，也算是戚鳴烽的半個徒弟。

    “我請說你今天入宮了？”

    司業給戚歡倒了一杯茶，戚歡也不客氣，熟稔自然的接了過來。

    “皇后娘娘辦的賞花宴，不好避，便去了。”

    司業點了點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說你怎麼來的這麼遲，在宮裏被拖住了？”

    戚歡搖頭，將方纔在路上遭遇刺客一事說了。

    司業聞言臉色一變。

    “江湖上是有不少殺手組織，但能一次性輕易派出百來個刺客的，也就那麼幾個…你最近且小心一些，如果沒有必要就暫時不要出門，我會讓人去查一查，看看究竟是那個不要命的做生意做到你頭上來了。”

    戚歡笑了笑。

    “好，可以查一查，我也想知道是誰，但你也彆着急上火的，我屬貓，九條命，沒那麼輕易出事的。”

    司業好氣又好笑的瞪她，

    “我不管你幾條命，我就認這一條，你可得保護好了。”

    戚歡笑著應了。

    司業抬手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

    “前些時候，你讓丹朱來跟我說的事，我查了，那書信用的是尋常的信紙，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是，那上面的墨，是沉鉛墨，文化閣專賣，每年產量都比較少，也就只有家底豐厚的高門貴府會用，我還特意找人看了，那墨是去年的，隨後我又派人暗地裏到文華閣打探了一番，去年從文華閣買過沉鉛墨的，就七家人，但也就只能查到這裏了，再深的，目前沒辦法查。”

    戚歡點了點頭，“我明白，能查到這裏，已經很不錯了。”

    司業嗯了一聲，又道，

    “但往不往下查，都不重要了。”

    “嗯？”

    戚歡不解，

    “怎麼說？”

    司業淡淡道，

    “去年買過沉鉛墨的這七家人裡，有薛家，而除去薛家的其他家，我仔細的思考分析過了，並沒有針對戚家的理由。”

    “果然如此…”

    戚歡握著茶杯的手不由得握緊。

    司業：“不過，那狗血的來源我查到了，來自於京郊的一個莊子，我已經派人去將莊子的管事帶來了，看看能不能從他口裏，問出些什麼實質的證據來。”

    “我也覺得這像薛家的行事作風，不過，你先問問吧，就算你這拿不到什麼證據，我也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將他們從洞裡引出來。”

    司業點了點頭，也沒多嘴問她具體是什麼辦法。

    戚歡又道，

    “據我所知，父親和薛家的人，也只是在朝堂上時常政見不合而已，他們為何要這般針對我們？心胸未免也太狹窄了吧？”

    司業聞言挑眉，

    “你不知道？”

    戚歡抬眸看著他，神色茫然，

    “什麼？”

    司業笑了一下。

    “薛家薛承文這一輩，原本應該有四個孩子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便是兵部侍郎薛承文，二兒子，翰林院侍召，薛承和，女兒，便是當今正受寵的婉貴妃，除此以外，薛家還有一個小兒子，名喚薛承璟。”

    戚歡訝然，第一次聽說薛家還有個小兒子。

    “那然後呢？”

    司業眯了眯眼睛，

    “九年前，薛承璟十七歲，強，暴了侍奉他的奶孃的女兒，那姑娘才十二歲，事發之後，悲憤之下，選擇了跳井，所幸被奶孃及時發現，救了回來，奶孃心生恨意，衝動之下毒殺了薛承璟，自己也選擇了服毒自盡，但薛家老太爺當時還在，一貫最喜歡薛承璟這個老來子，因而不辨是非，將那姑娘和那姑娘年邁、臥病在床多年的祖母一起關進馴獸園，任那些野獸撕咬、生生折磨致死……”

    戚歡睜大了眼睛，一臉的悲憤。

    “這也太沒人性了，做錯事的，本來就是他薛家！”

    “誰說不是呢。”

    司業神色淡淡的，沒戚歡那麼大的情緒反應，但眉眼間，也透露著對薛家人的不齒。

    “統領知道此事後，當即去了薛家，要抓捕薛老太爺問罪，薛家女兒薛婉音當時還沒有入宮為妃，薛家就薛承文一個人在兵部任職，根本攔不住統領，統領本想將薛老太爺帶回來問罪，誰知道，那老太爺情急之下，突然中風暴斃了…至此，薛家的人，便徹底恨上了統領。”

    “原來是這樣，那這也是他薛家人咎由自取，妥實怨不得別人，不過，我怎麼沒聽爹爹說過此事？”

    司業一笑，

    “事情過去太久了，想來統領也不想讓你爲了奶孃一家的事愁悶，這纔沒說吧。”

    戚歡點了點頭，

    戚鳴烽確實很疼她，也很細心。

    “爹爹……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