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挑眉了一下，凌青忱的視線這才轉而落在了傅衍之的身上，他忘記說事情了。

    他抿著嘴，朝著傅衍之點了點頭。

    傅衍之眼眸眯著，知道凌青忱是什麼意思，“媳婦，回來的時候我想要吃雪院附近的糕點。”

    媳婦這句話，佔有慾就格外的明顯了。

    陳明不由得在暗處豎起了大拇指。

    凌青忱自然也明白，朝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這纔出了病房跟著方雲瑾離開。

    方雲瑾沒有進到病房裏，雖然沒有看到傅衍之，但是卻不代表他沒有聽到他們幾個人所說的對話。

    媳婦？

    他側頭看著凌青忱，映入眼簾的還是那雙明亮精緻的面孔，只是白皙的脖子上有很明顯的吻痕，大家都是成年人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方雲瑾瞳孔一閃而過的暗光，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收緊，很想要將對方直接帶走，想要質問對方，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直到兩人走到了醫院旁邊的咖啡店裏，凌青忱才先一步開口，“上一次我說的話很抱歉，讓你想多了，另外關於我外公外婆的事情我也會去處理。”

    方雲瑾突然就冷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濃烈的嘲諷意味。

    “你以為我是什麼？你利用的時候就利用嗎？不想要的時候就一腳踢開嗎？”

    嗯？

    凌青忱搖頭，帶著歉意，“我從來沒有利用過你，也沒有想利用過你，你自己想太多了。”

    方雲瑾反駁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他的手突然就伸過去，一把抓住了凌青忱的手，他攥得很緊，白皙的手臂上迸射出細密的筋脈，抓著凌青忱的地方更是生出了紅色的血絲。

    “沒有？相親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天底下沒有這麼多的好事情，明白嗎？”

    凌青忱掙扎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對方很用力根本就掙扎不開，他臉色也變得難看，“可你明知道那場相親明明就是爲了應付家長，我也沒有給出任何的承諾，只是說會考慮看看，方雲瑾你別在固執行了嗎？”

    方雲瑾臉色冷硬，面孔裡迸射出一道道猙獰的執拗，一字一頓道：“到底是我固執還是你看不清楚，傅衍之那種人不值得你還不明白嗎？”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沒有資格管。”

    方雲瑾冷冷地看著他，和凌青忱相處了這麼久，他太明白他這個人的性格了，便意味深長地勸道：“你別忘記凌然的事情，難道你非得親眼看見他們兩個人親親我我才肯放棄嗎？”

    凌青忱被他的話氣到不行，咬牙切齒，“那都是我的事情。”

    他有些以為地盯著他，似乎是沒想到凌青忱會這樣回答，他以為凌青忱至少在乎對方乾淨不乾淨的，之前相處的時候他也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可是在傅衍之的事情上，他好似格外的固執。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

    方雲瑾感覺到手機的震動，咳嗽了一聲，“我去一趟衛生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凌青忱拿著桌子上放著的咖啡喝了一口，這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一些。

    大約是過了五分鐘後，方雲瑾這才重新出來，那緊繃的面色已經緩和了過來，神色平靜，好似和剛纔的他不是一個樣子。

    “抱歉，剛纔情緒過於激動。”

    他的視線落在凌青忱的手上，那雪白色的肌膚上帶著紅色痕跡，很明顯就是剛纔他造成的。

    “我等會給你去買藥。”

    對於他情緒突然轉變，凌青忱有幾分猝不及防，可是這樣禮貌客氣的方雲瑾好似又是正常的。

    他吐了一口氣，拉開距離，“不用，等會去醫院我自己去處理一下。”

    方雲瑾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

    空氣沉凝。

    就在這個時候，服務員重新送了喝的上來。

    “慢用，這是送你們的蛋糕還有咖啡。”

    凌青忱正欲拒絕，被方雲瑾先一步開口，“謝謝。”

    他將東西推到凌青忱面前，“就當作我對你的賠償吧，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錯，情緒失控。”

    對方都這樣說了，凌青忱只能點頭答應，雖然他不得不承認服務員送上來的蛋糕恰好也是他喜歡的紅絲絨。

    “沒關係。”

    礙於彼此這奇奇怪怪又僵硬的關係，凌青忱只好稍微吃一點。

    可是對方沒有說離開，他事情也還想要解釋清楚，只能假裝吃東西，一邊解釋，“相親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別擔心。”

    “另外關於我外公外婆那邊的事情你不需要過度在意，他們知道他們誤會了。”

    方雲瑾嗯了一聲，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吃著吃著，送上來的甜點就被吃完了，凌青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自己會控制不住。

    大約是心情還不錯。

    他笑得不好意思。

    “我幫你點一份嗎？”

    方雲瑾沒有拒絕，看著凌青忱出去找服務員，額角立刻就迸起細小的青筋，那目光好似噬人一般。

    十秒鐘不到的時間裏，突然門外就傳來了服務員的驚呼聲。

    “啊，有人昏迷了。”

    方雲瑾嘴角勾著一股詭異的笑，拿著手機離開了，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對著手機說了一句話。

    “該你出場了。”

    “知道了。”

    ……

    醫院裏。

    傅衍之盯著手機，察覺到凌青忱出去已經半個小時了，瞳孔暗沉了下來，怎麼還不回來。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凌然的聲音。

    “傅衍之，有些事情還不解決嗎？你把我和顧家都送進了監獄裏，現在求的不就是和我離婚嗎？”

    對於凌然的到來，他一點都不意外，意外的是這個時間點。

    他點開手機看了一眼凌青忱的定位，還是在咖啡店裏，他狹長的眼眸危險地眯起，在答應和凌然見面的時候，給一個人打了電話過去。

    “讓他進來。”

    陳明這才讓開路，讓凌然進去。

    凌然看起來還是曾經的模樣，面色正常，看起來什麼都沒有變，可是那雙眼睛下面的眼袋卻很重，還有整個人看起來和之前好似都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

    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凌然的眼神裡已經不是和從前那樣是痴迷是愛戀，藏在深處的是冷漠是殺意，他勾唇笑著，“傅衍之，你還真是狠心。”

    這個時候他不再叫對方什麼衍之哥哥，而是叫對方傅衍之，彼此之間的距離到底是劃分開來了。

    傅衍之淡漠地掃視了一眼，“自作自受。”

    全程凌然都是自作自受，從結婚開始他雖然沒有將這個婚姻當成是真的，可是凌然跟著他不會吃苦受累，更甚者他本來就打算在事情結束之後給凌然還有淩氏集團一筆股份，這樣也算是對他們的報酬，可是現在看來凌然不值得。

    從凌然選擇跟顧源勾搭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不能回頭了。

    凌然呵呵了兩聲，將內心那些不甘的想要殺人的情緒都控制了下來，扔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簽了吧，這樣彼此之間也能一別兩寬不是嗎？”

    傅衍之接了協議過來，檢視這上面的資訊，其實很簡單，凌然離婚為的就是能夠拿到公司的股票，還有他名義下的房產和那些固定資產。

    可惜了……

    如果是曾經，傅衍之還會想著給對方，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

    他將協議檔案放在一旁，拿出了另外一份檔案，“我們沒有結過婚，所以也沒有離婚這種說法。”

    凌然怎麼都沒有想到傅衍之竟然還有這樣一招，明明當初他們可是親自跟著傅老爺子去民政局辦理結婚證的，他動作有些慌張地拿過檔案，檔案上面就是從官方提取到的訊息兩人都是未婚狀態。

    他突然就怒了，將手中的檔案砸在地上，嘴角抽搐著，“你他媽是故意的。”

    他臉色頓時煞白：“傅衍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別忘記當初我家哥哥可是爲了你死亡的，這是你欠我們凌家的，你還要臉嗎？”

    提及到凌宇澈的事情，傅衍之微微抬頭，下顎緊繃着，眉宇之間都是戾氣，“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及凌宇澈的事情，你以為林美娟做過的事情沒有人會知道嗎？”

    凌然身體一震，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轟轟烈烈地在耳邊響起，腦海裏嗡嗡的聲音傳來，他突然就衝了過去，想要跟傅衍之說清楚，想要質問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胡說八道！”

    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突突亂跳著，那瞬間天旋地轉，整個人都差點站不穩，只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涌現出來，他呢喃著，“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些，都是在胡說。”

    傅衍之確實是不知道，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或許不是他們所認為的這樣，當年那件事情或許並沒有他們所認為的那樣簡單。

    “是嗎？我到底是不是胡說八道，你應該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吧。”

    凌然確定傅衍之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整個人猶如從噩夢中醒過來，後背好似被汗水打溼了，他目光落在傅衍之的身上，彷彿撞鬼般觸目驚心，徹骨的寒意。

    “傅衍之，你是在故意詐我吧，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是故意地在胡說八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們凌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結婚的事情雖然法律上沒有承認，可別忘記我們還是一起居住了這麼久，事實婚姻已經成立了，更何況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們是夫妻，你覺得你還能和凌青忱在一起嗎？別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