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眾人皆是議論紛紛,都對這一訊息感到難以置信。
他們有人質疑有人嘆氣,誰也接受不了黃大仙居然能把秦雍然變成了僕人。
畢竟秦雍然是整個仙門的第一元嬰,也是赫赫有名的第一仙君,若是這等風光霽月,名動九洲的人物成了一個黃鼠狼妖的奴僕,這豈非是仙門的欺辱。
人心複雜中,一位白衫老者憤然開口:“這宴會我不參加,見它的鬼去吧!”
說罷,白衫老者滿面惱火地拂袖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對望幾眼後也跟著附和起來。
“對對!我也不去了,不然我會被師父師兄師弟他們鄙視的!”
“沒錯!我們可以與任何人為伍,唯獨不能和一隻臭黃鼠狼打交道。”
“我看大家都不要去了,讓那隻臭鼠自生自滅吧,至於秦雍然,他自甘墮落,我們也奈何不了他。”
“人各有志嘛,那咱們現在回信給他!”
隨後眾人回覆秦雍然發來的請帖,雖然他們嘴上義憤填膺,但書信上的言辭還是相對委婉。
每個人都編撰不同的藉口,有位修士甚至宣稱自己半夜上茅坑摔斷腿,傷筋動骨至少一百天才能養好。
很快秦雍然收到了大家的回信,看到花樣百出的理由淡淡的挑了挑眉,甚至還非常有閒情逸致的把這些回信一頁一頁的展示給白糖看。
白糖都無語了,恨不得長出兩隻手來,大力的搖一搖這位九州第一美男仙君的腦袋,提醒提醒他,他們來這兒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但可惜她沒手,也只能翻個白眼。
晚間的時候,當黃大仙知道沒有人願意參加自己舉辦的宴會,自然是大發雷霆。
“當真一個都沒有?”黃大仙還不死心,瞪著兩粒圓溜溜的黑眼珠問道。
秦雍然毫無顧忌的嗯了一聲,態度簡直是敷衍本人了。
黃大仙登時被氣的直喘,渾身的黃色毛髮都豎了起來,它在原地捶胸頓足,一副馬上就要被氣死的模樣。
白糖見它這幅姿態,一時間倒是有點憐憫它了。
說實話,人緣差到這個樣子,她還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不過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單單看黃大仙平日裏對待她和秦雍然的態度,白糖也覺得它現在無人問津也純屬於自作自受。
“可惡!可惡!可惡!”
黃大仙忽然揚天嘶吼起來,等吼完,他猛地惡狠狠地盯向秦雍然,嗓音奸厲的頤氣指使道。
“秦雍然你給本大仙聽好了,如果你想要玄靈珠,就算是綁也要把人都給我綁來。”
聽到這句話,白糖下意識的就皺了眉頭。
秦雍然雖然是九州第一仙君,也是眾多修士的偶像,可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人,如何能將那麼多的修士都綁來?
秦雍然心裏一清二楚,但神情輕描淡寫,好似黃大仙擺在他面前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喂,你要是做不到,可千萬別裝逼啊!”白糖十分憂心忡忡的說道。
秦雍然聞言,微一挑眉:“你是在關心我?”
白糖立刻無情的翻了一個白眼道:“秦雍然,自作多情四個字,瞭解一下?”
總之,無論如何,現在的關鍵還是要安撫住黃大仙的。
畢竟白糖是絕對不想一輩子和秦雍然繫結在一起的,而顯然秦雍然也肯定是不喜歡自己的手心上多出一張別人的臉皮子來。
在白糖暗戳戳的示意下,秦雍然微垂了秀麗眼眉,難得語氣和緩的開口。
“安心,此時我自會想辦法的。”
堂堂的九州第一仙君用如此平易近人的姿態來安撫自己,雖然一點不諂媚,但黃大仙卻知道和已是非常難得了,於是一時間它也冷靜不少,眼睛轉了轉,它氣哼哼的說道:“那行,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可是最後一次!”
它特地強調最後兩個字,聽的白糖心裏有點發緊。
安靜的山洞內,螢火蟲輕舞飛揚,漫天都是點點的綠色熒光,看著漂亮極了,可白糖卻全然沒有一丁點賞景的心思,反倒滿心愁苦的抬了又大又圓的杏眼盯向秦雍然,神色嚴肅的說道:“看如今這情況,現在仙門的修士鄙視你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來赴宴,所以你接下來到底打算怎麼辦?”
纖長的羽睫,好似蜻蜓點水,微微一顫,正在打坐的秦雍然雙眸微開,斜睨過一抹莫測難名的流光。
“不如你叫聲主人,我就告訴你?”
他說,唇瓣勾起一抹逗弄之意。
白糖:……
她勒個叉那個叉,叉那個叉(此處省略一萬字髒話)。
她就不該問,平白讓這王八蛋孫子佔了她一次便宜。
心裏恨恨的埋怨著,不知不覺間,白糖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晚風輕輕地吹,似溫柔的絮觸在女人細密的睫毛上,帶出輕輕的顫。
男人的眸光禁不住暗了暗,夜色裡,深不見底,那修長蒼勁的指忽而點落在了對方細密的睫毛上,輕輕地,無聲的碾了碾。
果然很軟啊!和女人的臉頰一直的軟!
秦雍然忍不住出神的想著,耳尖卻忽然動了動,下一秒他神色微冷,抬手並指一夾,雪白單薄的紙鶴便在他的手上顯了形。
低頭看了看還在沉睡的白糖,秦雍然直接封閉了女人的五感,才展開了信紙,頓時一道高昂的、滿是不可思議語氣的男聲爆發了出來。
“秦雍然,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跟一個臭名昭著的黃鼠狼締結主僕契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聲音的主人叫做蘇饒,是秦雍然在仙門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故而他的語氣雖然很衝,說的話也不美妙,但秦雍然還是神色緩和的給了回覆:“黃大仙有我所需要的玄靈珠。”
“不是吧,爲了一顆玄靈珠,你就把自己賣了?”蘇饒震驚的嘴都快裂開了,但下一秒又忽然覺得不對。
“不對啊,玄靈珠這玩意雖然罕見之際,但是功能也很雞肋,除了用來塑造肉身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用處了吧?”
說到這裏,蘇饒整個人登時不好了,他立馬大驚失色的喊道:“我去去去去啊!你該不會是仙身出現了損毀吧?天道在上,到底是那個狠人居然能損傷的肉身?”
眼見著蘇饒的思維越來越發散,越來越離譜,秦雍然冷了臉,直接三言兩語極端簡潔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蘇饒爆笑,整個人快要滿地打滾:“哎喲媽呀,笑死我了,秦雍然你可是九州第一元嬰啊,居然會疏忽大意到被魔雨干擾聽覺,誤殺了一位正道修士,還是一位女修士。”
可不是嘛,但凡秦雍然絞殺魔族的時候再小心一點,就不至於宰了白糖,搞到現在和一個女人共用身體。
“行了,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替你邀請那些修士來參加這個黃大仙的宴會的。”蘇饒還帶著三分笑意的說道。
聽到蘇饒肯幫忙,秦雍然多多少少稍送了一口氣,畢竟說起人緣和人脈來,蘇饒敢說第一,沒人敢稱第二,這傢伙上窮碧落下黃泉,就沒有他搞不好的關係,交不到的朋友。
事實上,也真的是多虧了蘇饒從中斡旋,不到一個時辰,凡是被黃大仙邀請過的修士便都紛紛同意來參加明天的宴會了。
當然,雖然礙著蘇饒的好人緣,他們不得已接受了赴宴,但是一個個心裏還真是彆彆扭扭,不情不願的。
想想看,秦雍然那可是堂堂的元嬰仙君啊……
跟他們這些修士,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可是現在居然笑掉大牙的給一個黃鼠狼當僕人去了!
這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這是什麼?
當然最無法接受的是還是秦雍然的同門們,可以說整個萬仙門快炸鍋了,上至長老下至師兄弟,師姐妹們,各個都是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無數的紙鶴宛如一條白色的洪流浩浩蕩蕩的飛向了秦雍然。
整個晚上,就算是挑挑揀揀,秦雍然也看的夠嗆。
“當真只是爲了玄靈珠?”萬仙門的長老李雲峰滿眼懷疑的問道。
秦雍然自然覺察出冷了對方的疑心,面上不動聲色的淡然道:“這個原因還不夠充分嗎?”
嗤笑兩聲,李雲峰纔不信這位天道寵兒的鬼話,他這位師侄,和他的掌門師傅一樣都精的很,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區區的玄靈珠就自甘墮落?
“我看你是別有用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然而李雲峰的話剛說完,還等到秦雍然的回覆,就先聽到了一聲炸響。
隨即便是一道粗狂的吼聲冒了出來:“混小子,你可以啊,你居然爲了解除婚約,你敢這麼玩?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生氣?”秦雍然笑了,這一笑便如冰凌結花,清冷又絢麗。
“何必生氣?師傅不是早就知道徒兒膽大妄為嗎?”
哇,他這個師侄果然是如傳言一般的嘴夠毒,意外做了一回竊聽者的李雲峰忍不住在心裏咂舌。
不過說起來,就以掌門師兄那狗脾氣……
果不其然,萬仙門的掌門差點給氣的直接原地爆炸,嘶吼出來的聲音裡都飆出了鋒銳的靈力,震盪的四周的空氣都扭出波動的亂流。
不經意被氣流略過臉頰的白糖,熟睡的容顏禁不住緊皺了眉頭。
秦雍然見狀,平緩的眉宇劍眉顰蹙,面上不悅道:“師傅,你最近是不是失眠,潮熱,還多夢盜汗?”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叫掌門侯志遠一下子就愣住了,下意識的反駁道:“沒有啊!”
“沒有,你還表現的像個更年期婦女?”秦雍然面無表情的陳述道。
侯志遠:……
這是什麼神級毒舌啊!
李雲峰好想忍,但是天道在上,他是真的忍不住啊,太特麼的可樂了。
噗!
他噴笑出聲。
於是這一瞬間,侯志遠終於發覺了原來還有其他的人在旁聽自己和徒弟對話,於是一瞬間臉上更加的掛不住。
他忍無可忍的一攥拳頭,轟然大吼:“秦雍然!你個孽徒!你就是混球,不省心的混蛋!”
“呵!師傅,既然我都這麼大逆不道了,那不如早點解除我和逍遙派掌門之女的婚約?也免得拖累了逍遙派掌門之女的名聲?”
“你,你,你……”自家徒弟又是如此生猛的不按理出牌,頓時讓侯貴平短路辭窮,他臉紅脖子粗的瞪眼,氣都快喘不過來的結巴起來。
惹得一旁旁聽的李雲峰再次忍不住噗、噗、噗的噴笑起來,宛如消化不良的大象在放屁。
“我太陽你仙人闆闆,李雲峰,別以為我沒聽出來是你在笑,你信不信你再笑一次,老子掰掉你的大牙!”奈何不了自家叛逆的毒舌徒弟,侯貴平身為萬仙門的掌門還奈何不了一個長老嗎?
眼見著自己的這個掌門師兄是真的惱羞成怒了,十分擔心會被殃及池魚的李雲峰連忙乾咳一聲,端正態度道:“啊,這個,那個,師兄你別生氣嘛,師弟我也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可是先來的。”
李雲峰認為自己還是很佔理的,但是怒火中燒的侯貴平才懶得去分辨,直接毫不客氣的噴出一個字:“滾!”
“好嘞,這就滾!”天大地大,掌管著整個門派資源分配的掌門人最大,情商還算下線的李雲峰麻溜的掐斷了和秦雍然的通訊。
探查到李雲峰的靈力消散後,侯貴平立刻憤憤然的對自家徒弟說:“雍然,你以後離李雲峰遠點,成天的就會教壞你們這些弟子。”
“哦……是嗎?可師傅您平時不是總是說,您就這一個嫡親的師弟,讓我多親近親近李雲峰師叔嗎?”
秦雍然好整以暇的拆自己師傅的臺,把侯志遠又給氣的一佛出竅二佛上天。
“你個死小子,你就不能給你師傅我留點面子!”侯志遠咬牙切齒,臉紅脖子粗的說,那氣喘的跟狂奔了一萬里的美洲羊駝似的。
秦雍然聽了,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俊眉微挑,暗瞳意味深長:“師傅,既然想要我做孝子賢孫,那至少也要先給我點甜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