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突然陷入寂靜，白老的笑容也緩緩凝滯，但很快他就收斂那一閃而逝的古怪神色，看著離禍，頗有些疑惑的問道：“那是誰？”

    “喔？”

    離禍臉上泛起一絲古怪的微笑，眼神緩緩掃視過五老：“原來不認識啊，我說那個憨憨死之前還在相信著那幾個人是來救他的呢，結果見面就是一道，倒是那個金什麼的，被救走了。”

    “你說…你們不認識？”

    翹起二郎腿，離禍將自己整個身體都靠在沙發上，酥軟的沙發直接將他半個身體吞沒，看起來無比舒適：“晟三，昇毒王的哥哥，你說你不認識？以我對你的瞭解，你恨不得把身邊所有可能有威脅的人的所有事情都查個一清二楚，你會不知道昇毒王這樣一個新晉夜王的哥哥下落？”

    “你恨不得把他今天上了幾次廁所的事都瞭解得一清二楚，你會不知道？”

    嗤笑一聲，看著白老那依舊燦爛的笑容，離禍頗有些不屑的說道：“你覺得誰會相信？”

    說著，話頭一轉，看向那坐在一旁看戲的金老，眉頭一挑：“那個金什麼，是你的孫子？”

    “沒錯，確實是我孫子。”

    金老輕笑一聲，倒也沒有反駁，反而是承認了。

    於是，離禍就像是個無情的垃圾話機器人一樣，一人戰五老，火力全開，瘋狂輸出，但沒人注意到，坐在離禍旁邊的青雲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晟三…

    她還記得雨夜中那個孤身前來阻攔她的人，她沒有殺他，而是將他留在了原地，甚至還讓他去求援。

    她沒想殺人，甚至在面對監獄中的守衛與之後趕來的狩夜都沒有下殺手。

    但她沒想到，本該活下去的晟三，居然死在了他們的手上？

    就是爲了讓昇毒王對自己有仇怨？

    青雲不蠢，這種淺顯的道理只需要隨意想想就能想到，她只是沒想到，五老下手之果決，爲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

    “所以，你們爲了針對我，殺了晟三。”

    青雲的聲音無比冷漠，冷漠的連離禍都為之側目，他神色間有些許的笑意，但那笑意不是針對青雲，而是針對五老。

    他們…已經在權勢的海洋中浸泡太久，已經忘記了這世間還有些人，不受權勢的影響，只憑借心中的一腔熱血做事，以前，是他，還有霸王，還有很多很多人…甚至連天君都是這樣，而現在，青雲赫然也是其中之一。

    這種人，或許會很莽撞，做事也不會考慮後果，但他們做的事，往往是順從本心，不會因外物而改變自己。

    就比如，現在…

    青雲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直接指出了這一事實，雙眸如同寒冰般，看向五老，首當其衝的是白老。

    這股目光無比純粹，她不會像離禍那樣，與五老虛與委蛇，她只會直來直往。

    “當然沒有…”

    白老笑呵呵的正想繼續說下去，青雲卻沒有了半點想聽他們說什麼的意思。

    而是直接打斷。

    “人不能，至少不該！”

    一拳轟在面前的桌子上，恐怖的力量讓厚實的大理石桌子直接化作碎片，碎片四散開來，向着五老濺射而去，但還未抵達到身前，就被趕來的狩夜死死擋住。

    而後…

    “大膽！”

    狩夜拔出長刀，刀尖對準青雲，聲音無比冰冷。

    “到底是我大膽還是你們大膽？”

    青雲冷眼看著將刀尖對準自己的狩夜，冰冷的吐出話語：“無緣殺人，栽贓嫁禍，即使是五老，也該被律法所處置，否則律法的制定又有什麼意義？”

    “更別說，那死在囚牢下的兩百一十三人，無一，不是因為你們那所謂的實驗…”

    既定的事實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坐在這兒的五老，都是兇手。

    三陽王，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個工具，這樣的工具，隨時都可以更換，即使是將三陽王扳倒，還會有下一個，再下一個。

    就像是解決雜草一般，只把草葉剪除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只能連根拔起，否則永遠無法根絕。

    這就是為什麼霸王沒有去找三陽王的麻煩，離禍，也沒有。

    話音落下，五老的臉色一僵，他們沒想到青雲會直接在這種時候把話說出來，狩夜群身形明顯可以看到有些許僵硬，但很快就緩和了下來。

    可此時，大廳內的氣氛已經無比緊張，就像是一個堆滿炸藥的房間，只要一點火星，就能讓整個房間爆炸。

    而現在的火源，就掌握在青雲的手上。

    就此平息，還是繼續，完全看她，但她…明顯不想平息。

    不管離禍在不在這兒，她都要繼續下去，這是她的本心，也是她在囚牢下對那二百一十三人的承諾。

    “師傅，我不是很懂守夜的律法，你可以幫我想想嗎？”

    青雲看著那五名抽出長刀的狩夜，卻是對著在一旁看戲的離禍說話。

    “啊…”

    離禍就像是沒看到五老那警告的眼神，陷入了沉思。

    “離禍，開口之前，想清楚自己的處境。”

    金老看著離禍淡淡的說道，威脅之意完全沒有任何隱藏，乾老和秦老話都難得說，兩人的身體周圍逐漸浮現雷霆與火焰，其中蘊藏著恐怖的氣息。

    隱而不發，只要離禍一句話，不對，他們隨時準備出手。

    另外三名夜王也是同樣舉措。

    而這些，黃老沒有任何阻攔。

    所有人都在等待離禍開口，而做著沉思狀的離禍，終於在這一瞬間開口了。

    “想起來了，使用人類為實驗體，做違揹人倫道德的實驗，違背了守夜律法第一百八十二條，第三百六十一條，第四百五十七條，三條律法。”

    看著秦老與乾老那愈發難看的神色，離禍繼續說道：“殺人者人恆殺之，這也是守夜律法的基本條例，也就是說，作為一切幕後的主導者，你們，都犯了死罪啊。”

    伴隨著最後幾個字出口，離禍身後魔影騰飛，原本金碧輝煌的大廳突然暗了下來。

    “你想要戰爭？”

    乾老站起身，雷霆從身體中迸射而出，如同一尊雷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