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應對突發事件。”

    顧南翾的回答，總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像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被隱藏在了字裏行間中。

    楚攸懶得追問，當即掙脫開顧南翾的懷抱，當著所有人的麵跳下了球場。

    顧南翾猝然起身，卻好像沒有阻止的意思，比賽被迫叫停。

    楚攸的到來讓楚奕哲緊張的情緒暫時性的得到了緩解，小孩子死撐的堅強在這一瞬猝然倒塌，有那麼一秒，楚攸甚至覺得奕哲就要跑過來，緊緊的抱住她。

    然而奕哲只是躊躇了幾秒，就淡定的向她走了過來。

    小小的臉蛋彷彿寫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媽媽怎麼來了。”

    “媽媽帶你離開，這種無聊的足球賽不參加也罷。”

    她拉起奕哲的手，轉身要走，卻被小奕哲拒絕了。

    “大家都沒走，我不能當逃兵。”

    楚攸一愣，出於私心剛想發火，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們知道是假的，但是孩子們不知道是假的，也就是說孩子們很可能以為被抬走的小孩們真的回不來了。

    可是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孩子們的表現也太淡定了些。

    楚攸向四周看去，敏銳的發現孩子們的臉上都寫著不同程度的恐懼，孩子畢竟是孩子，即使隱藏的再好也會露出馬腳。

    “媽媽，我不走你回去吧。”

    “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有事。”

    奕哲抽出手的同時抱了抱楚攸，轉身走向隊友，背影決然的甚至有些瀟灑。

    楚攸立在原地，忽然有種自己兒子身影無限高大的感覺，好像這短短的一段時間霍然長大，猛地心痛的難以呼吸。

    這時，腳邊捲起了一圈的灰塵，顧南翾突然出現帶走了楚攸。

    未在貴賓席停留，而是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在學校有一段歷史長廊，記載著整個學校的發展史，從最初的建立到現在已經有將近百年的歷史，幾乎和血族的出現不相上下。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顧南翾神色一頓，忽然開口道，“當初爸讓我把奕哲送到這裏來，我是有過掙扎的。”

    楚攸想起了那顧景言突然派人過來，才知道原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當年血族出現後，出現了一批人類和血族的孩子，這裏就是最初那批孩子生活的地方。”

    楚攸的心被猛然擊中，她的目光落在歷史長廊的壁畫上，心情頓時變得複雜。

    “你一定想說，人類和血族的孩子不好存活，那都是假的，實際的情況是兩種基因的相互結合會產生奇妙的效應，這些孩子生來就是天才。”

    “那個時候混血種類出了很多各個不同領域的天才，也許有些說起名字，你一定耳熟能詳。”

    楚攸直起身子看向顧南翾，下意識的抿唇。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開心，畢竟是好事，可後來發生了一件大事，混血族裏有人精心策劃了一場蓄謀已久的叛亂，就是你所知道那場史無前例的大戰。”

    “你意思說，當初的那場戰爭不只是血族和人類之間？”

    “沒錯，當時只是有一部分的血族投靠了混血而已，那場戰爭傷亡慘重，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場戰爭可以與其相提並論。”

    楚攸目光一點一點暗沉下去，難怪奕哲從小天賦異稟，體格健壯，很少生病，原來是因為血統。

    “那場戰爭最終以人類獲勝，人類和血族不能通婚的法律文案也是那個時候正式頒發的。”

    顧南翾話講到這裏，往前近了一步，一雙眸子閃著不明的光。

    “我說這麼多你能想到這學校為什麼還依然存在嗎？”

    楚攸不笨，她唇角微開，一張一合，臉色僵硬宛如臉部的肌肉都凝固在了一起似的，半天一言不發，只是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顧南翾。

    “因為國家預設了它的存在，因為國家稀才，也很清楚這種事沒有辦法百分百全部避免。”

    楚攸的心猝然咯噔了下，和她方纔猜測不謀而合。

    “但能存在是有硬殼條件的，那就是從這裏出來的孩子必須要為國家所用。”

    “所以他們從小的教育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他們也註定不可能和其他孩子一樣正常的生活。”

    “那些長歪了的國家苗子呢？”楚攸苦笑了，忽然發問。

    顧南翾並未回答，選擇了漫長的沉默。

    楚攸想到那個自爆的人，想到學校別具一格的足球比賽，想到奕哲那些成年人都看不懂的奇奇怪怪吊炸天的課程，又想到原先那些平靜美好的生活。

    眼圈忽然紅了......

    “我只想奕哲平安健康。”

    如果當初她沒有被顧南翾找到，她的奕哲也不需要來這種地方，體驗這樣的生活。

    “這裏也許不是他唯一的出路但是是最好的出路，”顧南翾的雙手按在楚攸的肩膀上，“你也許會抱著僥倖的心理，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即使不來這裏，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他的身份也會暴露，到那時候被國家直接帶走，送去的地方可不比這裏好。”

    “因為那時候的奕哲，已經措施了最佳的培養階段，”顧南翾忽然沒了音，雙手捧住楚攸慘白的臉頰，“不用我說明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自然是知道的，大概會被關起來，或者做別的處置吧。

    她蹙眉悲傷的閉上眼睛，揮手將顧南翾的手輕輕的拿開，“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我不想再聽了。”

    她轉身向前走，每走一步似乎都異常艱難，顧南翾其實就是想告訴她一件事，這是唯一的出路，別無他法。

    遠處的球場上傳來了勝利的歡呼聲，楚攸的目光縹緲恍惚，她聽到了球場上有無數的人再喊奕哲的名字，浪潮一聲接著一聲，心卻跟著抽痛了。

    楚老闆的電話打了過來，帶著掩蓋不了的興奮。

    “奕哲太厲害了，他不僅拿下了比賽，還成功找到了幾個狙擊手的所在地，帶領所有人取得了勝利，這在他這個年齡段的比賽中是絕無僅有的。”

    “這孩子說不準是個全能天才！”